公司高層會議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周正似乎成了壓榨員工的吸血資本家,望着會議室一衆人的倦容,他擡手看了眼手錶才發現這個會已經開了整整五個小時! “散會!”隨着他的一聲令下,所有高層才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面帶疲倦走出了會議室。 空蕩蕩的會議室又只剩周正一人,他單手支撐着額角,面露難色,下巴有了明顯的鬍渣,身上的白襯衣胸前被扯開了三顆釦子,他靜坐了一會兒,拿起外套搭在右肩上往會議室外走去。 心煩意亂之際,手指點開了車內的電臺,回想這兩天公司高層對他處理公司經理一事都頗有不滿,只不過礙於他是董事不好開口。 一路從公司開到別墅,他連連闖了幾個紅綠燈···他和伊月的彆扭鬧了好幾天,周正氣自己狠不下心不去管她,更恨伊月那麼久竟然從未主動打過他一通電話,他既懷疑又氣憤,難道她口口聲聲說的愛就這麼冷漠,於是他主動帶女人回家,徹夜不歸,她卻把那一切都視若無睹! 心裡的煩躁轉化爲火氣。 “月月!” “月月!” ·····他四處環視。 別墅依舊乾淨如新,屋子裡卻少了她的味道,周正心臟充斥着莫名的不安,他的眼直直的盯向伊月的那間房。 一步,兩步•••直到,她的行李沒了,矮小的書桌上只留下了一個被手機壓着的信封。 他上前,輕啓信封。 短短的幾行字,告訴他一個事實,伊月離開了! 周正臉色鐵青,額前的青筋凸起,伊月留下的信封在他的手裡被揉成一團,撕得粉碎。 多麼不堪一擊的愛情啊···他清淺的自嘲,真心換假意,說的不正是自己? 眼前的手機也成了礙眼的諷刺,他惡狠狠的拿起桌上的手機下意識的往地上砸去,可揮在半空中的手卻僵住,心底,閃過一絲不捨·····她
的不告而別,卻讓他恨急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小女人。 天空,暗夜繁星。 伊月躺在了媽媽的懷裡,伊月僥倖,若不是那個男人被幾個工頭叫去打牌,也許她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像此刻這般美好的躺在媽媽的懷裡。 原來媽媽身上的味道如此好聞,是淡淡的香皂味混着着一股奶香,有一種純牛奶的味道。 “媽媽。”伊月輕聲的叫着她。 “怎麼了,月亮?” “媽媽你會想爸爸嗎?” 媽媽陷入了沉思,良久,微微一笑,那笑的含義讓伊月捉摸不透,她又問:“那你會想我嗎?” “嗯,會···”媽媽輕輕的回答着,撫摸着她的頭髮,回憶起了她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常常給你梳小辮,可是你的頭髮總是不夠長。” 記憶裡她的月亮還是那個三歲的小女孩兒。 媽媽笑着回憶:“我給你買了一大摞的頭繩,可是後來都沒有用上。”說着說着,她的眼底泛起了淚光。 “媽媽。” “嗯···” “我可以再吃一次你做的麻婆豆腐嗎?” “只要你想吃,媽媽每天都可以做可以吃。” “媽媽” “嗯?” “我真想一直這樣窩在你的懷裡···” “傻孩子···” “可是爲什麼你要離開我和爸爸?那個時候,我明明還那麼小,我需要你,爸爸也需要你。”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爲什麼? 人生如果可以解釋那麼多爲什麼就好了···伊媽媽偏過頭,緩緩閉上眼:“我想給你過更好的生活,我不甘心在那個小村子裡就這麼過一生,我那麼熱切的想在大城市站穩腳跟,可是,生活太難,我沒辦法···” 媽媽的一句她沒辦法,似是要將這二十二年來的一切責任都推卸給生活的不易,伊月悶不吭聲,小聲的哭泣着。 一個孩子究竟要經歷多少事情纔會長大
? 伊月從出生就沒有媽媽教,她的爸爸是個老實人,除了靠村裡每個月的一些補貼和左鄰右舍的施捨,他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耕地上班養活女兒養活家,所以,很小的時候,伊月便學會了煮菜耕地洗衣服,她很獨立,亦很堅強。 照顧她最多的就是胡健康的媽媽張姨和村裡的幾個老奶奶,可鄰居的照顧再周到也抵不上她心裡的渴望,她渴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渴望母親的愛。 她的夢裡,常常會出現同樣的一個畫面。 她看着一個三歲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朝屋外跑去,她伸出雙臂迫切的希望拎着行李的媽媽可以停下腳步去擁抱那個小女孩,可狠心的媽媽頭也不回決絕的往前走,直到一道白光閃過,夢境切換成現實,她渾身冒汗的從夢中驚醒。 那個女孩兒就是她自己。 無數個夜晚,她夢見自己被拋棄,而她,害怕被拋棄。 八月的天氣,進入了夏季最熱的階段,爲了節省,只她們母女倆在家的時候,只開電扇不開空調。 狹小的廚房儘管熱,伊月還是想挨着媽媽站在廚房摘菜。 她笑的甜滋滋的問:“今天吃什麼?” 媽媽說:“青菜炒香菇,絲瓜炒蛋,白灼蝦,麻婆豆腐,雞蛋羹好不好?” 伊月忙點頭,伸着舌頭舔舔嘴角,滑滑嫩嫩的雞蛋羹,滴上兩滴麻油,入口即化,簡直不能更贊···媽媽親暱的颳了刮她的鼻尖:“小饞貓。” 是啊,她就是一個小饞貓,她從小都沒有過被母親照顧的滋味,如今她真的好希望把這二十二年沒撒完的嬌一次性撒完啊···“媽媽現在去接豆寶,你要是累了就在沙發裡躺會兒,看會兒電視,等媽媽回來咱們就開飯!”伊媽媽脫下圍裙,看了眼牆上的鐘,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嘴裡振振有詞:時間來不及了,你弟弟該等急了,月亮,在家等媽回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