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看着陸之謙,用口型告訴他:“開車要小心。”
陸之謙定定的看着車窗外的郝萌,笑着答:“我開車一向很小心。”
過了一會,陸之謙絲毫沒有要將車子開走的打算,依舊目不轉瞬看着窗外的郝萌。
郝萌一遍遍的說:“你快走吧!快走吧!”
陸之謙朝她笑,對着車窗,呵出白色的霧氣,用手指在上面書寫下英文字母:
“waiting-for-me”(等我)
郝萌看着車窗上的英文字母,驀地感覺眼眶溼潤,眨了眨眼,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淚珠。
她笑着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
陸之謙見到她臉上的笑,也就稍微放心了。
他指了指前方的路,又轉頭,最後看了站在車窗外的她一眼,這纔將車開走。
陸之謙把車開得很慢,很慢,很慢。
一直到在後視鏡裡看不到,那抹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時,他才加速行駛。
他看着前方的朝霞,七八點的光景,陽光很大,卻不溫暖。
陸之謙想,該有多麼的陰差陽錯,纔會讓他又一次踏上,這一條離她越來越遠的路。
可是他告訴自己,他會回來的。一定。
送走了陸之謙,郝萌迷迷糊糊的走回家。
剛走到樓下,就見到多如不見的“朋友”。
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回到b城的溫子弦。
他估計在那裡等了許久,菸頭佈滿了整個地面。
高大的身子,站在不起眼的樓道口裡,顯得特別搶眼。
隔着一段距離,他嘴角綻放一抹溫和笑意,朝她招手。
郝萌猶豫了一下,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而他已經快步朝她走來。
溫子弦一身隨意裝扮,相比前幾個月的他。
他似乎清瘦了些,卻依舊很是俊朗。
溫子弦站在郝萌眼前,像多日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與她打招呼,彷彿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他說:“郝萌,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說着,他的目光從她的臉往下移動,最終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郝萌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知爲何,竟有些心虛的把手覆在小腹,似乎擔心被他察覺到什麼。
溫子弦低笑了兩聲,漫不經心的口吻問:“你,懷孕了?”
郝萌捂住自己的肚子,又往後退了一步。
溫子弦有些無奈的說:“怎麼一看到我就連連後退?”
郝萌咬住脣,低低的“嗯”了一聲,說:“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溫子弦撇撇嘴說:“我猜的。你以前不就說你很想回家裡的老房子看看嗎?本來我是想幫你買下這個房子送你的,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郝萌警惕的看着他。
溫子弦說:“你不請我上去坐坐?”
郝萌條件反射性的搖頭。
溫子弦點點頭,似笑非笑,看着她,說:“你變得真快,三個月前,你爲了陸之謙,來找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郝萌咬住脣,想起三個月前的事情,她只覺得荒唐,臉頓時就煞白了。
她咬牙,強制鎮定道:“過去的事情,我都已經忘記了。”
溫子弦戲謔的笑着:“你忘記了?我可沒有忘記。聽說,我妻子去找過你?”
郝萌皺了皺眉,點頭。
“她沒有爲難你吧?”溫子弦問。
“沒有。她是個好女人。”
“的確是。”溫子弦很自然的接話道。
“你應該珍惜她。”郝萌由衷的說。
“人一輩子並不長,想珍惜和能珍惜是兩碼事。”
郝萌點點頭,不想繼續與他談話下去,說:“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上去了。”
說着,她直接越過溫子弦的身子,走上樓去。
溫子弦看着她從自己眼前走開,眼眸一黯,低沉的嗓音說: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郝萌停下腳步,沉默了半晌,不回答,又繼續朝前走去。
溫子弦盯着她離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低笑兩聲,大聲對她說:
“陸之謙不是走了嗎?你還想等他回來娶你?別天真了,郝萌。”
郝萌咬着脣,說:“不管你的事。”
溫子弦冷笑:“的確是不管我的事,你以爲我真想管?只是覺得你太蠢了,擔心你蠢到過不下去才這樣。郝萌,他結了婚,我離了婚,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我了?”
郝萌皺眉:“你離了婚?”
溫子弦冷靜的說:“我說過我會很快離婚。你看,我並沒有讓你等太久。”
郝萌聽得心驚膽顫,轉過身子,她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說:“你離婚不離婚,與我並沒有關係。”
溫子絃聲音變得有些落寞:“我知道。可是你還要繼續這樣等他嗎?”
郝萌轉過頭,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冷漠的道:
“是。我要等他,不管等多久我都願意,所以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溫子弦吸了一口氣,說:
“他現在纔剛與別人結婚,你當然可以自信滿滿的說,你可以等。可是再過幾個月,等你飽受寂寞空虛的滋味,你還會這樣說嗎?這樣的愛,背地裡偷偷摸摸,不管多好,你心裡是空的。現在纔是初冬,你還不覺得冷,等到了深冬,一陣風吹來,就可以把你活活凍死!”
郝萌顫抖着身子,聽着溫子弦說完這番話,轉身上樓。
回到家裡,淚卻完全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她坐在凳子上,哭了好一陣,便睡了過去。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人彷彿鬆了口氣,而後,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傳來:
“在睡覺嗎?剛剛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我差點就要回來找你了。”
郝萌聽到陸之謙的聲音,慢吞吞的從牀上起來。
心裡忽然就有了個很壞的念頭:早知道他會擔心到回來找她,那她剛纔就直接不接他的電話,讓他自動自覺的回來。
陸之謙問她:“有沒有想我?”
郝萌輕輕的“嗯”了一聲。
陸之謙有些高興的追問:“什麼時候想?”
郝萌猶豫了一下,打了個呵欠,說:“現在啊……”
陸之謙笑了笑,說:“呵,我讓你想到打呵欠,我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