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頗有些身手的林荀而言,這次摔倒是丟人丟大了,雙臂潛意識想要撐起身子不希望摔的太過狼狽,畢竟身下的地方除了積雪還有碎冰塊混着消融的雪水,結果的確是沒有太狼狽,只是右手肘的位置被狠狠的摔在了馬路牙子上,畢竟整個身體要靠手臂的力量支撐。
“呲……”隱痛讓林荀的牙關擠出了悶悶的聲音。
他沒好氣的冷冽的擡起眼眸,剛好和她不經意的視線交織在一起,依舊是倍感清澈純淨的黑色瞳仁,分明閃過了一絲探究的痕跡,這讓陸荀微微一怔。
“你沒事吧?”她輕聲問着,帶着幾分歉意。
林荀默不作聲,也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明顯的疏離淡漠,只是重新站了起來,隨手查看了一眼,剛剛隱隱作痛的手肘,的確已經青紫一片了,擦破皮的地方還有血跡。
“切,好心詢問,居然換來了一副冷眼。”她帶着些情緒,低聲的嘟囔着,估計是以爲陸荀聽不到吧,然而卻不知道這個抱怨聲一字不落的都被陸荀聽了個清清楚楚!
在那個女人帶着情緒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背後傳來的譏諷:“明明是我好心卻沒有得到好報……”
這下反而觸怒了眼前轉身離開的女人,她反而有片刻的遲疑,隨後直接轉身一把拉起了林荀受傷的手臂,失笑的說:“你可以把我推倒,我們互不相欠,剛剛我險些摔倒的時候有沒有求你來救我,你算什麼好心!”
似乎說完還不解氣,又悻悻的補充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這個女人顯然完全轉變了態度,彷彿剛剛露出和藹可親對待那個穿着校服哭鬧的小男孩的是另一個人,林荀看的分明,眼前這個女人顯然是一肚子的怨氣,似乎是在他出現之前就已經奴役十足了,顯然是因爲看到了剛剛痛哭流涕的小男孩之後心情剛剛有所好轉,看來是他又觸碰了她的情緒。
於是難得一貫對陌生人疏離淡漠的林荀,第一次及有風度的朝着這個女人說了句:“對不起,是我失態了。”那雙丹鳳眼淺笑彎彎,帶着幾分坦誠,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怒意稍微退卻之後,他又緩緩的補充說道:“如果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話,那誰是‘耗子’?誰是‘狗’呢?”剛剛說完看到她原本漸漸恢復平靜的臉上又席捲了烏雲,於是林荀趁機開口:“能放開我受傷的手臂嗎?”
女人聞聲之後立刻鬆開他的手臂,佯裝着鎮定,想要掩飾片刻的一怔後瞬間泛紅的臉色,反駁的聲音明顯無力了很多,“你纔是耗子,胡說八道!”
林荀聽到她又急又羞紛亂的情緒下,漸漸緋紅爬滿的臉頰,居然露出了笑容。
“好吧,就算我胡說八道,你能不能借我一張紙巾或者是創可貼。”陸荀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
剛剛因爲從莉莉哪裡拿到了想要的信息,一時間煩躁從車上下來,竟然空着手就在
街上游蕩起來,現在且不說如何回家,單單是想擦擦手肘上的血跡居然連一張紙巾都沒有。
“看你的樣子,不會是被人搶了錢包吧?”
這下林荀是徹底佩服眼前這個女人了,腦補的畫面也太豐富了,居然能將他林氏集團的少董和丟了錢包的落魄男人相提並論,骨子裡的桀驁讓陸荀懶得解釋。
也許是林荀的沉默讓對方誤以爲是肯定的回答,她竟然從單肩包裡拿出了幾張百元大鈔然後又拿出了一包紙巾一起塞道了陸荀的手上,想了想又從包裡拿了溼巾,不理睬陸荀的詫異,自顧自的將他受傷的手臂擡了起來,看樣子是擔心陸荀自己搞不定,動作很輕緩頗有耐心的把他傷口上的血跡擦乾淨。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說完就轉身大步離開。
林荀被她和一系列連續的動作給刺激的有些精神渙散了,在看到她走出了幾步之後才緩過神來,突然就問:“你叫什麼名字啊,或者說,要怎麼聯繫你……”說完又覺得似乎是在搭訕,於是立刻冷冷的說:“我好把這錢還給你,我也不喜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人!”
果然和預料的一樣,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個十足的刺蝟,遇到言語上的攻擊就會立刻反撲過來,沒等他走上去,她就轉身快步站在了他的面前,本以爲會被她指責或者挖苦幾句,結果卻聽到了讓他啼笑皆非的回答:“如果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話,那誰是‘耗子’?誰是‘狗’呢?”
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學着他剛剛的口吻反過來回擊他!有趣,真是有趣的一個女人!
於是林荀也如法炮製的學着她剛剛的表情,細聲細氣的說道:“你纔是耗子,胡說八道……”
結果剛剛說完,兩個人都看了一眼對方,隨後異口同聲的笑了起來……
在之後的十幾分鍾裡林荀問出了她的名字,姓沈,單名一個糖字!
“沈糖?糖果的‘糖’嗎?”他笑着問道。
結果沈糖還了他一個白眼,直接轉身離開了……
一路上氣急敗壞的沈糖有些情緒低迷,這幾天顧行北忙着集團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是卻在家裡收到了一張匿名信,裡面沒有隻字片語,只有一張照片,雖然談不上是什麼‘豔門照’,可是畢竟照片裡的顧行北和一個女人舉止親暱,顧行北倒是沒有社麼逾越的動作,反而是身邊的女人主動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巨大的墨鏡和遮陽帽下根本看不清楚穿着波斯米亞長裙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容貌。
原本想直接質問顧行北可是也看得出來這是很早以前的照片了,想到她曾經和易寒川的那一段過去,覺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於是只好壓在心裡,懷孕初期的妊娠反應也讓她沒有辦法坐車,本着散散心的想法去找醫院的安然師姐,結果在路上遇到了走丟的孩子,突然就想着,如果屬於她和顧行北的孩子將來也在店門口哭的話,會不會有好
心人幫忙呢?
於是這樣想着就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在詢問了經過之後,才清楚剛剛在店裡只顧得上看琳琅滿目的商品了,居然鬆開了媽媽的手,沈糖柔聲安慰,甚至肯定孩子的媽媽還在店裡於是就一邊和孩子聊着天,一邊在店門口等他的媽媽,果然沒等多久孩子的媽媽找了出來原本以爲是做了好事,心情剛剛緩和,卻又發生了剛剛的事情,居然在大街上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聊了那麼久,又是借錢又是幫他擦傷口……
想到這裡,沈糖突然覺得或許顧行北和照片裡的女人也是這樣偶然的原因,被拍到了那樣的照片,畢竟剛剛她不是也是因爲情緒激動就拉住了那個傢伙的手臂嗎?甚至在即將摔倒的時候被他拉了一把。
等等……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套到了她沈糖的名字,可是卻沒有留下他的名字!
“哎,真是諸事不順心!”沈糖感慨着,嘆了口氣,摁下了電梯,只想早點見到安然師姐。
在推開門走進病房的時候,正在和Lanny聊天的沈安然立刻看到了無精打采的沈糖,於是緩緩的挪動身子走了下來,雖然脖子上的PV管已經拔掉了,畢竟屬於內臟出血,還是需要舉手投足之間多注意。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疲勞,懷孕了就不要跑來跑去。”沈安然沉着臉數落她。
Lanny一項知道這兩個姐妹坐在一起話就很多,於是起身去衝一些蜂蜜水,順便將早上剛剛送來的水果洗乾淨。
“我當然勞累,從公車站一路走過來的,窩在家裡也無聊,不如我直接來醫院陪你好不好啊!”沈糖斜靠在沈安然的肩膀上,一臉無辜的撒嬌。
端着托盤的Lanny從開放式的廚房走了過來,將衝好的蜂蜜水放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水果拼盤,本人精選的鮮水果,無農藥無添加,請顧太太的品嚐。”說着將水果拼盤放下,滿臉無害的笑容看着沈糖。
自從在美國解釋之後,沈糖就喜歡有意無意的和Lanny嬉笑玩鬧,兩個人出現在一起總會製造出輕鬆愉快的氛圍,沈安然住在VIP的貴賓病房裡也有將近十天了,有時候也會加入他們的話題,偶爾也會大笑,甚至不小心會牽扯到傷口,是真正的哭笑不得。
果然沒有聊多久,原本一肚子氣的沈糖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這就對了,你現在懷着孩子,要保持好的心情,集團最近是非常時期,有時候Lanny也會去幫忙,你要體諒顧行北,畢竟他是集團的董事長,總是要顧全大局的。”沈安然看到她心情好了很多緩緩的開解着。
女人之間有時候心情好壞一個眼神就看的出來,沈安然很清楚爲什麼沈糖會賭氣走到醫院來,無非就是想一個人好好散散心,緩解一下情緒。
“聽他說那個林氏集團的少董最近會回來,所以纔會那麼忙,畢竟QS這個大項目是從林氏奪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