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她真把她知道的那些秘密全都說出來,帝宸訣,包括帝集團,肯定是難逃一劫了。
但她斟酌再三後,還是決定坦白。
一來,是爲了平復自己心裡的這口怨氣,積壓了四年的仇恨,交織着爹地的死,歐陽哥哥的死,依舊這麼多年變得寒冷的心。
二來,也是爲了給安離和嚴凱,甚至是靈媚一個交代。
安離給了他重生,嚴凱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們爲了這場復仇,已經等了四年,她不能背叛他們!
“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都知道些什麼?”
安離冷淡的眼神,在聽到安若溪鬆口的話語之後,又轉爲了熱烈,灼灼的凝着安若溪,看起來激動不已。
“我聽他說過,他旗下有家醫院,裡面有大量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醫院呈太極八卦圖的形狀,而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藏在正中心的位置,我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只要我們能摸清楚那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們便掌握了主動權,到時候想要扳倒他,應該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一旦下定了決心,反而要從容許多,安若溪淡淡的說道。
並不是她心狠,連自己枕邊人也算計,只是……這是她沒有選擇的選擇,她必須這樣做。
還是如她昨天晚上那樣計劃的,仇她是要報的,但她也不會讓安安沒了爹地。
這是一招險棋,是成是敗,就看帝宸訣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了!
“你說的,可是當真?”
嚴凱較之安離,似乎更加激動,還夾雜着一股子興奮。
作爲一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鬥爭,那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也不奇怪吧,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男人,如果有機會擊潰像帝宸訣這樣的人物,都是會興奮不已,充滿戰鬥力的!
“是真的,他是這樣對我說的,但他是不是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安若溪平視着嚴凱,實話實說道。
兵不厭詐,更何況是帝宸訣,她一直都覺得,像他那樣謹慎的男人,怎麼可能把他的軟肋輕易亮給她看呢?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情之所至吧,誰知道呢!
真相沒有揭露的那一刻,彼此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
這時,一直沉默的靈媚,突然說話了。
“應該是真的。”
靈媚輕聲說道,看着安若溪的眼神,更加的複雜。
“怎麼說?”
安離轉向靈媚,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
“很久很久以前,當我還是帝宸訣初戀女友的時候,他剛成立帝集團,那個時候,他幾乎沒有任何資源,也沒有任何啓動資金……即便他出身尊貴,母親是英國貴族之後,父親掌握着巨大的財團,但對他沒有提供任何的幫助,不僅沒有提供幫助,甚至還加以阻撓,他的創業之路很是艱辛……”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這跟醫院又有什麼關係?”
嚴凱感到十分困惑。
“問題就出在這裡,他一開始的創業之路很艱難,但是突然之間,他就大爆發了,運轉資金充足,人脈廣闊,黑白兩道都走得很順暢,幾乎是一年之間,就發家了,我記得他有提過醫院的事,但那時候我那麼小,哪裡留心這些……那段時間,我爹地也幫了他不少忙,但具體幫了什麼忙,我也沒問……可以確定的是,帝集團的發家史,絕對不光彩,若是真的挖出什麼大料,對帝宸訣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衝擊!”
靈媚思維縝密的回憶着,加以分析道。
從前,她只是個活在愛情裡的愚蠢女人,戀愛大過天,只要愛這個男人,便全心全意愛着他,什麼也不管。
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太愚蠢了,愚蠢到家了,或許帝宸訣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從來都只是利用她,利用她爹地,她媽咪的身份,爲他的事業鋪路而已!
這社會,常說女人現實,可事實上,男人更現實,不僅現實,還冷酷。
正是回憶起帝宸訣對她的冷酷,對比自己的一片癡心,這恨才更濃烈,更是做夢都想看到這冷血的男人徹底垮臺,人人喊打的那一天!
“那按照你這樣說,帝宸訣的那醫院,的確有問題,看來……那醫院就是我們的突破點了,有了這個突破點,後續的進攻力量再充足些,這禽獸的好日子,可說是到頭了。”
安離長長吸了一口氣,激動不已的說道。
這一天來了,終於來了。
她死去的媽咪,女兒終於可以爲你報仇了!
爲了這場復仇,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打拼了太久太久,隱忍了太久太久,她再也等不下去,忍不下去,迫不及待要讓帝宸訣那禽獸死無葬身之地了!
“話雖是這樣說,但一切都只是猜測,事實是真要,得要拿到了確切的東西,纔可以下定論。”
安若溪無比冷靜的說道。
比起安離和嚴凱的興奮,她更多是覺得,不安。
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場復仇,也不會那麼容易。
要知道,他們要對付的人,可是帝宸訣啊,這個男人,真的會死這麼輕易就被打敗的麼?
只怕到時候,他將計就計,反將他們一軍,那他們就全軍覆沒了。
現在這局面看來,太過順暢了,倒像是……帝宸訣故意把自己五花大綁了,就等着他們把他推入斷頭臺。
不尋常,實在太不尋常了……
“妖夭說得對,帝宸訣那麼狡猾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輕易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就怕這是他布的更大的一個局,就等着我們跳進去,不能這麼貿然行動。”
安離在激動之餘,依舊保持着清醒。
報仇是要報仇,但她也不願將大家的性命,輕易的推入風口浪尖。
“是真是假,是局還是現實,都得去看看才知道,在這裡猜是猜不出來的,畢竟這是唯一的,我們能攻克帝集團的突破點,不能輕易放棄。”
嚴凱冷冷的說道,眼眸裡帶着十足的果決。
他對帝宸訣的恨,除了恩人歐陽漠的緣故,還有來自於男人之間的鬥爭。
不知爲什麼,這樣一個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很想將他拉下神壇,看看他落魄的樣子,以滿足自己那種奇怪的成就感。
“那麼,由誰去看一看呢?”
靈媚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是啊,由誰去看一看,這很關鍵。
目前,大家都知道,帝宸訣的醫院有問題,但那裡面到底藏着什麼秘密,誰也不知道。
醫院,就是虎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矛盾的點在於,‘老虎’很兇猛,一不小心,那就是喪命,到底要由誰去會一會?
“這種事情,自然還是由我去的好,我猜想既然那裡藏着那混蛋見不得人的東西,必然是派重兵守衛着,這個險,也只能由我去冒。”
嚴凱當仁不讓的說道。
他不怕死,只怕死得有遺憾。
如果他的死,能換回帝宸訣的落馬,能換回他恩人歐陽漠靈魂的安息,他死得很甘願!
“不行,你是我最得力的一個手下,我花了四年培養你,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我還是派其他人去比較好,你不要忘了,我手底下有着整整一支僱傭兵,我還不信挑不出一個拔尖兒的。”
安離看似信心十足的說道,但她的心裡也很沒有底。
若是其他人就罷了,可這人是帝宸訣……
“我去吧!”
沉默的安若溪,聲音尤爲的突兀。
“妖夭,你……”
“這件事,還真得由我親自出馬,如果我暴露了,有可能還有機會脫身,但要是其他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安若溪看着安離,說道:“你不是說我對你,對黑暗營不夠忠誠麼,這次,正是我證明自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