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時學院的迎新晚會,我認識了餘佳雪,那樣一個氣質獨特的女孩,一向孤傲的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她。我從小到大都是衆人眼裡的佼佼者,身體從來不乏追求者,因此養成了我不愛搭理人的性格,也就是別人所說的高傲。但一見到餘佳雪,我突然就有了一種想認識她的慾望。
我記得我曾經在學校的論壇上見過這個女孩的照片,她是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女孩,因此我記住了她的名字。在洗手間的偶然相遇,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她的名字,於是我們就認識了。
本來我對這個美麗的小學妹心存好感,可是後來,我竟然發現她與易策敏交好。易策敏這個人我還不清楚嗎?他從高中開始交過多少個女朋友,恐怕也只有許暖悅幫他記着。現在他竟然想追求佳雪,而餘佳雪似乎沒有那麼反感,難道我這一生中唯一遇到的一個知己也要被易策敏騙走了嗎?
我爲什麼會這麼恨易策敏,好幾年了,我不能釋懷,他也不能釋懷,那件事爲什麼要發生呢?如果沒有當初的海南之行,那我現在是不是牽着江泉的手,漫步在校園林蔭小道上,像所有幸福的女生一樣?
那是一個陽光漫漫的冬天的下午,我和江泉一起在圖書館的自習室看書,我一直感覺到江泉有話對我說,可他卻一直在猶豫,我不知道是什麼話讓他如此難以開口。
“斯琴,這個週末我們回去海南,你……你和我們去嗎?”走出圖書館自習室,他終於是開了口,我沒想到他會說去旅遊的事,本來我不反對他和易策敏那一羣人到處去玩。可是有一次我卻看見他們在沒有任何防護裝備的情況下去爬山,有一個人受了一點兒小傷。可是他們卻滿不在乎,可是我卻看着心驚啊,所以我才義正言辭的對江泉提過這方面的要求,希望他不要再和易策敏那羣人出去胡鬧。現在他如此艱難的問我的意見,我要怎麼說呢?
我久久沒有說話,江泉大概是急了,向我保證道:“斯琴,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去做,我一定完好無缺的回來。”
我不好再說什麼,他的父母都這麼放心他到處旅遊,我不過是他所謂的女朋友,又有什麼過多的權利干涉他呢?更何況他正處於叛逆期,恐怕其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只得點點頭,說道:“馬上就要考試了,你記得好好複習,把週末的作業先寫完,
免得到時候時間來不及!”
“那——”江泉聽到我這麼說,很顯然很開心,甚至問我:“斯琴,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我冷冰冰的說道,沒有再看江泉,一個人抱着書包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我很愛江泉,我很害怕他出事,可是他喜歡旅遊,喜歡冒險,我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我跟着江泉和易策敏去玩過幾次,可我終究不是適合旅遊的人,去了幾次便興趣缺缺了。
這次的談話以我無理由的離開而告終,只是我不曾想到這竟然會是我們這一生中的最後一次談話。
江泉沒跟我道別,便去了海南,想必還在爲我那天的行爲憋氣。他走後,我便開始發瘋似得想念他。我想給他打電話,可是一想到他離開時竟然都不和我說一聲,拿着手機的手便放了下來。
再過兩天就好了,我這樣對自己說,只要他回來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矛盾呢?
星期天的夜晚,我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我知道江泉明天一早就會回來,而明天一早我就會在學校看見他了。可是我的心卻慌的厲害,腦袋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眼前浮現的都是江泉的身影。我都不禁笑話自己了,和江泉在一起都兩年多了,最初的激情早就淡了,爲什麼一想到明天會見到他我就心緒不寧呢?
這樣半睡半醒,我竟然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的場景竟然是那天我和江泉在圖書館前對話的情形,我像一隻幽靈一樣的匍匐在天空,冷眼看着那個“高斯琴”和江泉在談話。最後的情形和現實中的一樣,“我”負氣的一個人離去,而江泉卻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發呆。
我知道後來我離開江泉後做了一些什麼,我沒去搭理那個負氣離開的“我”,便一直漂浮在江泉的頭頂,我想知道他後來又做了什麼。江泉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我的背影,直到我消失在那條道路上,他都還沒有離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希望他有下一步的動作。
果然,江泉轉了一個身,向另一邊的教學樓走去。學校的教學樓很高,在教學樓後面有一個青少年聚居地,也就是那些平時不務正業的混混總喜歡羣聚在那裡抽菸打架,我不知道江泉過去做什麼,我的心都爲他捏了一把汗!
後面果然有一羣不良青年在抽菸,他們的身體在若隱若
現的煙霧裡顯得很是飄渺。我看到江泉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根菸找一個人借了火,我都驚呆了,江泉可是從來不抽菸的啊!
我這樣想着,驀然卻發現那些小混混的臉色變得猙獰,他們一個個的頭髮開始瘋長,變得像水草一樣,突然一個人甩着他的頭髮纏住了漂浮在空氣中的我。我求救的看向江泉,卻見他一臉的漠然將菸頭仍在地上。然後他的臉色也變得像怪獸一樣,他的手指開始變得長長的向我伸來……
我大叫一聲,從夢裡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我藉着窗外的月光,看了一下鐘錶,十二點過十分!之前我睡覺時就是十一點多了,雜七雜八的想了一些事,又做了一個這麼長的夢,時間怎麼還這麼早呢?難道夢裡一小時,夢外一分鐘是真的嗎?
可是,我爲什麼會做一個這樣的夢呢?
一想到夢裡那些猙獰的面孔,我依然心有餘悸,我決定不去想這個夢,明天就可以見到江泉了,我應該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這樣想着,我竟然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當我看到那一行從海南迴來的人時,我才知道,昨晚的那個夢只是一個預兆,江泉他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易策敏說是他害死的,江泉明明不怎麼會游泳,他硬是要讓他下海。是啊,我早就預料到有危險,卻還是避免不了着勢如猛虎的海水。江泉他就這樣沉睡在海底了,昨晚的那個夢似乎能夠說明一切,如果我再堅決一點,那江泉是不是就不會死呢?
前兩天與他之間的那場不歡而散的談話就像是一場夢,夢醒夢散,似乎都由不得我們。
可是我不敢將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我怕我又夢見那一個可怕古怪的夢。於是我只能去恨易策敏,去恨他們那麼一羣人,我將我所有的害怕藏進心裡,我變得不再是自己。
江泉走了,我的生活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只是身邊沒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以及夜晚時有時候會有噩夢襲擊。我的性格開始變得孤僻,不是我不願意與人交流,而是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直到遇見了餘佳雪。
後來的後來,佳雪被學校退學,而她因爲許暖悅的挑唆而對我心有成見。我不怪她,她那個時候心受打擊,怎麼會仔細思考一些話呢?
只不過從那以後,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似乎更加寂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