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雅擡起肘子就給了靳宇軒一下,剛好打到他的肋骨,毫無防備的靳少爺吃痛放開了手。
得,這小女人生氣的時候就是一隻小野貓,惹惱了她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於是靳少爺就老老實實站在旁邊,看着黎清雅洗菜。
綠油油的菠菜泡在池子裡,她青蔥嫩白的小手在仔細地衝洗菜葉,每一片都不放過。
一旁的湯鍋里正在燉着蔬菜湯,竹蓀和蟲草花的香味兒已經出來了,那紅白相間的顏色光是看着就讓人有食慾。
黎清雅慢條斯理地洗着菜,還不時地查看湯鍋裡的湯。
一頭及腰的長髮綰了起來,用一根最普通不過的橡皮筋扎着,未施粉黛的小臉比大街上多少濃妝豔抹的女人都要好看。
就是這麼平常又普通的一面,卻讓靳宇軒看得移不開視線。
他一直說不上來自己究竟喜歡黎清雅哪一點,要說黎清雅身上的那些優點,很多人都有,算不得什麼優勢。
可也只有她,是誰都替代不了的獨特存在。
一如此時此刻,兩人和千千萬萬的尋常夫妻並沒有什麼兩樣。
丈夫下班回來,妻子在廚房裡忙着做晚飯,沒有滿漢全席山珍海味,做的都是普通人家飯桌上的菜式。
普通到了極點,卻很真實,這是伸手就能觸摸到的幸福。
平淡,卻能細水長流。
暖色的燈光下,棕色的美式餐桌上擺着兩菜一湯,兩副碗筷,很簡單,卻是兩口之家常見的畫面。
靳宇軒和黎清雅之間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即便是天天在一塊兒,也不會出現尷尬的時候,飯桌上也不會一本正經地去刻意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最近似乎有大片兒上映?要不要去看看?”靳宇軒盛了一碗湯放到黎清雅的面前。
黎清雅坦然地享受着某人的伺候,他們倆從來都沒有商量過家務要怎麼分工。
反正誰回家比較早,誰就做飯,另一個人就自覺地分擔其他的活兒。
不過洗碗這事兒靳少爺可是從來都不讓黎清雅碰的,就怕油膩膩的污漬和那洗潔精傷了她嬌嫩的小手。
喝了一小口湯,黎清雅想了想:“你說的是那個肌肉男的新片兒吧??我看了預告片,很不錯啊,今晚去看麼?”
迫不及待的樣子,一顆心早就飛到了電影院。
肌肉男是黎清雅喜歡的爲數不多的男星之一,光是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就讓無數女人尖叫着迷。
即便是有了靳少爺這麼出色的男朋友,黎清雅也不能免俗。
每次一看肌肉男的電影就移不開視線,整個兒就一標準的迷妹反應。
靳宇軒自然是吃醋的,可那不是大洋彼岸的人麼,再怎麼地也不可能對他構成威脅,彆扭一會兒,也就讓黎清雅繼續追星去了。
“你先吃飯,我看看晚點有幾點的場次。”靳宇軒無奈地瞥了黎清雅一眼,自己卻拿起手機查看電影場次。
身邊的幾位好兄弟都笑他,說他對黎清雅的寵早就沒了底線,要什麼給什麼,只差沒把自己的命也給她了。
靳宇軒對於這些戲謔卻一笑置之。
他的女人,他自己愛怎麼寵不行?反正也沒礙着別人什麼事兒。
電影訂了晚上
九點的場次,選了離家不遠的影城,飯後散步過去就好了。
出門前,靳宇軒還不忘拎着一袋垃圾,牽了黎清雅才下樓。
小區裡還偶遇了幾位相識的鄰居,他們還友好地跟人打了招呼,其實不過是點頭之交,卻因爲來自陌生人給予的微笑而溫暖不已。
靳宇軒捏了捏黎清雅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冷麼?”
黎清雅穿了一件毛呢外套,脖子上還纏着羊絨圍巾,本就小的一張臉蛋兒有小半都被圍巾遮住了。
全副武裝之下,怎麼可能還覺得冷?
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冷,叫做“你男人覺得你冷”。
靳宇軒自己倒是穿的很輕鬆,可他總是擔心黎清雅穿的不夠多,都恨不得讓她披着一牀棉被出門。
“不冷,一會兒到電影院裡頭就更熱了。”室內暖氣足,到時得把外套和圍巾都脫了。
感覺到黎清雅的小手還很暖,靳少爺這才放心。
電影是動作片,兩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誰說談戀愛就非得看愛情片?
肌肉男毫無疑問的是男主,從他出場的那一刻起,黎清雅就兩眼發亮,興奮得直盯着大屏幕,連手邊的爆米花和可樂都顧不上了。
看到精彩之處,黎清雅還眼冒桃心,激動的直捏靳宇軒的手。
靳少爺這會兒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幹嘛要提議來看這見鬼的電影!!純屬給自己添堵!這女人追星的勁頭一點兒都不比十幾歲的小姑娘差。
瞧黎清雅那模樣,都恨不得鑽到大屏幕裡,跟那肌肉男來個深情相擁了。
演到打戲的時候,還一驚一乍的,好像拳頭是砸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打肌肉男。
得,這麼個不真實的“情敵”,着實讓靳少爺很不是滋味兒。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完了這一場動作片,心裡還暗暗發誓,以後就是在小區的花園裡多繞幾個圈散步,也絕不來看着男人的片子。
直到散場的時候,黎清雅還是心緒難平,不停地和靳宇軒說着精彩的情節,意猶未盡。
都走到小區裡了,還回味着肌肉男的帥氣瞬間,靳宇軒實在受不了了,直接用薄脣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討厭!還有人呢!”黎清雅紅着臉推開靳宇軒,還不安地看着周圍。
小區裡還有晚歸的人,三三兩兩的走在小道上,被人撞見總是不好意思的。
黎清雅可不像某人這麼厚臉皮,靳宇軒也沒有當衆表演的想法,牽着她的手背在身後,兩人緩緩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家的意義,在黎清雅的心裡是越發的清晰了。
也只有在那不大的空間裡,有那麼一個人,和她悲喜與共,爲她遮風擋雨。
無論順境逆境,都和她一塊兒,不會離開。
就是這一份信任和依賴,讓黎清雅越來越離不開靳宇軒,這個男人真的有毒。
一旦被他的柔情蜜意包圍,就再也甩不掉了。
靳少爺這會兒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他很享受此時此刻的溫馨甜蜜,但也清楚地知道,一切的美好都進入了倒計時階段。
不管他有多不樂意,黎清雅遲早都得回到夏家。
除非他們倆結婚,否則像現在這樣日夜廝守的日子基本上是不會再有了。
看來以後他要
多製造一些機會,把黎清雅“拐”出來,帶着她多出去走走,還能過上二人世界。
該來的還是來了。
夏啓巖夫婦從小鎮拜訪了黎家回來,立刻就到靳宇軒的公寓來了,這回夏清也跟着一塊兒來了。
把人請進屋,黎清雅的小嘴張張合合好幾回,始終沒辦法開口。
知道了自己和他們的關係,如果這會兒還跟着靳宇軒叫“夏伯伯”,不是明擺着不認人家嗎?那未免太傷人了。
雖然上回落荒而逃,但這些天黎清雅沒少在靳宇軒這兒聽說夏家爲她做的事兒,她的心裡也無法不動容。
可如果直接叫“爸媽”,黎清雅又開不了這個口,畢竟中間有二十幾年的空白期,要她毫無罅隙地接受,還需要點兒時間。
靳宇軒倒是輕鬆自若,招呼着夏啓巖一家到沙發那邊兒去坐,就讓黎清雅去泡茶。
這讓黎清雅鬆了一口氣。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去面對夏啓巖夫婦,儘管進門的時候夏清就很親熱地和她打招呼,但也沒減少黎清雅的緊張和不安。
茶泡好了,黎清雅也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廚房裡。
端着托盤出去,發覺客廳裡的氣氛一片祥和,看來聊得還挺融洽的。可一聽到廚房那邊的動靜,全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黎清雅頭一回覺得被別人看着是一種壓力,她微微低着頭走過去,把托盤放到茶几上。
來者是客,倒茶這種事兒自然還是她做。
給桑雅蘭遞茶杯的時候,黎清雅撞進那雙飽含淚水的眸子裡,那是做母親的強忍着對女人的思念和憐愛,那種隱忍和痛苦,讓黎清雅觸目驚心。
心頭一痛之下,手也抖了一下,那滾燙的茶水就濺到了手上,驚得她趕緊鬆手。
桑雅蘭也嚇壞了,連忙拉着黎清雅的手,眼裡的淚水早就奪眶而出:“燙到了??很痛是不是?別急別急,媽媽給你找藥,馬上就好了,別怕啊!”
安慰着別人,自己卻哭得泣不成聲,好像受傷的是她。更忘了這兒是別人的家裡,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人家有什麼藥,都放在哪兒。
黎清雅像觸電似的,很想把手縮回來,又覺得這樣會拂了桑雅蘭的面子,只能站在那裡不敢動。
靳宇軒心裡也着急,顧不得還有兩位長輩在場,把黎清雅拉過來:“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快去衝一下冷水。”
臉色嚴峻地帶着人衝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就把黎清雅的手放到底下衝水。
直到黎清雅再次強調自己沒什麼大礙,靳少爺的臉色纔有所緩和。
回到客廳裡,夏啓巖和桑雅蘭看到黎清雅的手只是紅了一些,並沒有腫起來,而她本人也說沒事兒,老人才放心。
“小雅,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接你回家的。”夏啓巖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當然,你和宇軒在戀愛,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如果你在這兒住習慣了,我們也不勉強。不過我和你媽媽的意思,還是希望你能回去住,好讓我們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和義務,這也是我們這麼多年來的心願。”
這個問題黎清雅已經和靳宇軒討論了不下十次,她的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黎清雅看了靳宇軒一眼,得到男人的首肯後,她輕聲說:“回去住我也沒意見,只是我有個請求,希望你們能放過蘭芸,給蘭家一條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