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軒的問題,毫無疑問讓曲盛君的心情又低落了。
其實他的心裡也有着同樣的疑問,姚賢雅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在東南亞的一場意外大火之後就失蹤了?
當時發現的屍體又是誰的?既然姚賢雅沒死,那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憶的?
火災發生時姚賢雅究竟在不在房間裡?那場大火有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她又爲什麼會到國外?
是誰帶她出國的?出國後的日子,她過的又是怎樣的生活?是誰在照顧她??
真要仔細探究起來,疑點一個接一個,一路追溯下去,如同一團亂麻,找不到絲毫的頭緒。
靳宇軒對這個消息是從頭到尾都懷疑的。
不過他感覺到曲盛君的興奮和激動,知道這會兒跟失去理智的男人講道理是瘋子般的行爲。
“小雅失憶了,也許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兒,讓她如今對任何人和事兒都很小心翼翼,既怕得罪人,又擔心自己接下來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很難受,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給她安全感……她剛纔一下吃了很多東西,可能好長時間都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說起姚賢雅,曲盛君就一反常態。
他再也不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冷漠男人,而是像全世界所有熱戀中的男人一樣,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捨不得讓她受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害。
這樣的感受,靳宇軒絕對感同身受。
他也曾有過一小段兒時間失去過夏清雅,現在回想起來,靳宇軒的心還是揪着。
有些人也許每天和你在一塊兒的時候,你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只是習慣了他(她)的陪伴。
可是當有一天錯過了,失去了,才能體會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然後才發覺,那個人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深入自己的靈魂和骨髓,無論任何人和事兒,都不能把他(她)拿走。
是以,面對此時此刻的曲盛君,靳宇軒說不出半句要他冷靜思考的話來。
掛掉電話,靳宇軒在辦公桌前坐了足足有兩分鐘。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他都忍不住想插上一腳給自己找點兒樂子,不然豈不是對不起佈下這一個大局的人?
姚賢雅,一個被認定爲已經死了好幾年的人,奇蹟般的突然生還?
疑點重重,漏洞重重,聽着總覺得怎麼都不合理,曲盛君選擇了忽略,不是他沒有意識到這些,而是他刻意不去想。
那麼多年魂牽夢縈的人出現在眼前,曲盛君只想抓住這一次的機會,好好對待姚賢雅。
哪怕,她並不一定是真的。
靳宇軒對這事兒感興趣,他這樣的行動派自然就會立馬投入其中,片刻都不能等。
桑雅蘭接到女婿的電話,知道小兩口晚上要回來吃飯,開心得連午覺都不睡了。
和阿姨商量着要做些什麼菜比較好,才確定菜譜,又按捺不住地非要親自下廚。
老太太可是好長時間都沒那麼高的興致了,下廚更是很久以前的事兒。
自打上回從樓梯上摔下來後,身體更是大不如從前,夏啓岩心疼老伴兒,很多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兒都禁止桑雅蘭做了。
現
在能讓桑雅蘭費神的,也就是夏清的事兒了,除此以外,桑雅蘭過得還算愜意。
夏清雅並不知道姚賢雅的事兒,事實上她也儘量迴避一切與夏清有關的消息。
知道的太多,只會讓自己心裡添堵,只要夏清能老實本分,就算讓她繼續生活在夏家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必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夏清雅就輕鬆多了。
每天公司會所和家,三點一線,上班的時候充實忙碌,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下了班回家又可以像女王一樣,隨心所欲地使喚某人幹活兒,小日子不要太愜意纔好。
有人張羅自己的吃喝拉撒小事兒,夏清雅也樂得偷懶。
習慣了每天下班都有人來接,是到外邊兒的餐廳吃飯還是回家做飯,這樣的選擇題也不需要她操心,夏清雅還真是越來越懶了。
所以這天靳宇軒來接她的時候,夏清雅依舊是上了車就玩兒手機遊戲,一點兒都不關心車子開到哪兒去。
直到感覺回家的路程比平時要長,玩遊戲玩得有些視覺疲勞了,夏清雅擡起頭來,才發現車窗外的風景似乎有點兒不同。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夏清雅一臉茫然,卻非常淡定。
身旁的人是全世界最值得讓她信任和依賴的,她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靳宇軒轉過頭,摸了摸夏清雅的腦袋,似笑非笑:“把你賣掉。”
夏清雅“切”了一聲,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更是滴溜溜地轉:“你是不是又找到了什麼好吃的地方,打算帶我去試試?”
就這麼一句話,又暴、露了靳太太的吃貨本質。
沒辦法,人家太子爺養媳婦兒就跟養女兒似的,寵得不像話,每天都要費盡心思地討好這小東西,伺候得妥妥的。
吃的方面更不用說了,除了營養菜譜,還發動羣衆去給他提供各種有特色的餐廳。
一時間,弄得徐佳楓他們幾個都怕了靳宇軒的來電,就怕他又要大家“交作業”,好像別人約會就是爲了給他們兩口子踩點兒似的。
“飯是要吃的,不過是回家吃。”靳宇軒看着夏清雅的眼神兒很是寵溺。
他突然發覺,自己並沒有遇到其他幾位兄弟所說的“女人真難搞”之類的困擾。
因爲他們家這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只要填飽她的肚子,一切都好商量。
這也和靳少爺本身的廚藝有關,他那樣兒的手藝,別說讓夏清雅吃得心花怒放,就是開個餐廳,也不用擔心客源。
夏清雅有些意外要回家吃飯,她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不太好的事兒:“家裡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靳宇軒莞爾:“瞎想什麼呢?能有什麼事兒?就是帶你回去吃個飯,順便看看好戲。”
這男人分明就是語帶暗示,夏清雅打量他好一會兒,笑得沒心沒肺:“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不是我,而是有人要搞事情,我不過是想玩玩兒而已。”
夏清雅立馬就來了精神。
她這樣的段位估摸着就是來上一打,也未必是夏清的對手,但是靳宇軒是誰?動動手指頭就能讓夏清元氣大傷。
還真是有些期待這兩人交手啊!
桑
雅蘭眉開眼笑地把小兩口迎進門,這好歹也是自個兒親生的女兒和鐘意的女婿,哪兒有不歡迎的道理?
飯桌上還不停地給夏清雅夾菜,叮囑她要多吃點兒,千萬別學時下那些年輕姑娘,天天嚷着要減肥。
夏清雅心道,我倒是想減肥,那也得有機會才行啊!某人天天跟餵豬似的餵我來着……
靳宇軒慢條斯理地吃着飯,間或給夏清雅盛湯,挑魚刺,不時地和夏啓巖聊上幾句生意經。
談到某個M國的項目時,話題自然而然就引到了曲盛君的身上。
“他最近比較忙,我們聯繫也不多,知道他過得挺好,我也沒去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
聽到靳宇軒這麼說,向來不多事的夏啓巖難得問了一句:“小曲談戀愛了?”
說這話的時候,一桌子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夏清一眼。
畢竟她和曲盛君曾經是宣稱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夏清還自動自覺地打包衣服住到別人家裡,還曾以爲自己懷了曲盛君的孩子。
桑雅蘭有些擔心地看着夏清,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夏清的手,就怕夏清又要受刺激。
夏清的臉色有點兒蒼白,表情也不太自然,但她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吃飯。
靳宇軒瞥了夏清一眼,又道:“不是什麼別的人,是他以前的未婚妻,聽說當年並沒有在火災中喪生,現在又回來了。”
“還有這事兒!?”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夏啓巖也驚到了,“這也算是件好事兒,失而復得總比永遠的失去要強。”
靳宇軒點點頭,忽而就看向夏清了:“當年不是火勢挺大嗎?你們不是還見到了姚賢雅的屍體?怎麼現在人又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呢?”
看似無意的話,實則帶着試探。
尤其是靳宇軒那雙精明的深眸,還直直盯着夏清,讓人連說謊都覺得心虛。
夏清拿筷子無意識地戳着碗裡的飯,一臉茫然:“不知道啊!我們當時確實是看到房間裡有屍體,後來警方和法醫也證實是小雅啊!盛君自己去認屍的時候也說是她本人的。”
毫不意外的,夏清又把這個包袱給拋回來了。
這事兒不管有多大的疑點,不管有多不合理,總歸一句話,連曲盛君自己都不覺得有破綻,旁人就算犯糊塗,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下週可能要到M國視察分公司,你如果想去會一會故友,我可以帶上你,這樣媽也能放心。”靳宇軒毫無預警地放大招。
不是說和姚賢雅的情同親姐妹的好閨蜜麼?爲什麼知道人家還活着,夏清這反應這麼平靜?
就算曾經被曲盛君擺過一道,那也總該表現出驚訝吧??
夏清雅纔不管他們倆怎麼過招兒,只聽到靳宇軒要去M國,她就不淡定了。
“我也想去看看那邊的私人會所,考察市場嘛!”生怕靳宇軒拒絕,還在桌子底下踩了人家一腳。
靳少爺無語地看着他老婆,這小東西還真以爲他去玩兒的?
這事兒背後牽扯了多少人,有什麼樣的勢力在支撐着,誰也不知道,她摻和進來沒準兒會有危險。
可是瞧夏清雅那架勢,靳宇軒真要不同意她去,她還真能翻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