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盛君最見不得夏清這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態度,尤其是對夏家。
一個做晚輩的人,和長輩斤斤計較,還不顧人家收養她多年的恩情和親情,翻臉不認人。
這樣的人品,還能指望她是什麼好人嗎?絕對不可能。
“聽說你搬出來之後,夏太太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這話曲盛君已經對夏清說過好幾遍,說得連他都嫌自己太囉嗦。
他本來就不是個好管閒事的人,但如果有人做得太過分,曲盛君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發聲。
提到夏家那邊,夏清的情緒明顯就低落了不少:“有什麼好看的?年紀大了總會有這個那個的老人病,她不也沒關心過我的死活麼?”
聽聽,這還算是個人說的話嗎?
要不是爲了配合夏清把這場戲演完,曲盛君真想給她一巴掌,算是替天行道。
曲盛君旁敲側擊地對夏清說:“你沒和小雅聊聊?遇到這樣的事兒,她的心情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不提夏清雅還好,一聽到這個名字,夏清所有僞裝出來的好脾氣全都煙消雲散了。
夏清叉着腰,惱羞成怒道:“你爲什麼總是這麼關心她的事兒呢??是不是你對她還存有什麼幻想??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夏清這是突然爆發,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大聲,曲盛君也被嚇了一跳。
他怔怔地看着夏清,沉靜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情緒,正當他準備面無表情地走開時,夏清急了。
一把拉住曲盛君的胳膊,訕笑道:“我這不是心裡着急嘛!你以前就說過對小雅有好感啊,而且她的名字也叫小雅,我就難免會多想嘛!”
曲盛君拉下夏清的手,似笑非笑:“既然不信任,那就不必……”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夏清就先紅了眼圈:“別!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我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敢相信你已經和我在一起了……”
“以前常聽說孕婦喜歡胡思亂想,我還不信呢,現在輪到自己了,才知道情緒原來真的不受控制。我答應你,儘量不讓自己變成令人討厭的孕婦,好不好?”
夏清搖着曲盛君的手,像個小女孩兒似的撒嬌。
曲盛君勉強擠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那你最好把你說的話記下來,免得到時候反悔。”
“好,那我就寫在日記裡。”夏清一不留神就說漏了嘴。
“哦?你還有寫日記的習慣?”曲盛君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那顆心卻緊張得提了起來。
夏清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連忙打圓場:“哪兒有啊,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呵呵,我現在這記性不行了,轉身就忘了要去幹什麼,就算對着日記本,也是腦子一片空白咯!”
明知道她是在迴避日記的問題,曲盛君也沒有點破。
“不早了,你休息吧!”
眼看着這個男人又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夏清有點兒懊惱:“你就這麼不願意陪着我嗎?就陪我一晚上也不行?”
可憐巴巴的樣子,活像是個獨守空房的深閨怨婦,曲盛君還不想在這會兒撕破臉,只能勉爲其難地點了頭。
夏清自然不會
放過這樣大好機會,她只穿着吊帶睡裙,還把外面那件披肩給省了,就這麼光着兩個肩膀,鑽進被窩裡。
曲盛君的心裡簡直翻江倒海,很想吐好不好??
“你還是換件睡衣吧,着涼了不好,以後這樣的睡裙還是別穿了。”
都要當媽的人了,還不忘時刻賣弄風情,這女人能真心疼愛她自己的孩子?曲盛君打死都不信。
夏清無端又被訓了一頓,悻悻然地換上中規中矩的睡衣,乖乖地躺在曲盛君的身旁。
她是留住了曲盛君沒錯,可是這個男人躺在自己的身旁就像一具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更不用指望他會摟着自己親暱一番了。
對於自己這樣的舉動,曲盛君的解釋是:生怕碰到夏清的肚子,動了胎氣。
呵呵,這還真是個不錯的理由。
一張牀上躺着的兩人,各懷心思,側着身子各朝一邊,就是完全沒有半點兒默契。
夏清正後悔不該把肚子搞大,給自己帶來了各種不便,尤其是在她還沒和曲盛君進入熱戀狀態的時候,這孩子就倉促地來了。
現在曲盛君對夏清的態度,只能用“相敬如賓”來形容,真是最貼切不過了。
而曲盛君滿腦子的心思,都在夏清那個行李箱上。
看來整天讓夏清待在家裡也不是個辦法,必須把她弄出去,纔能有機會把那本日記本弄到手。
帖子的事兒一如靳宇軒猜測的那樣,沸沸揚揚地傳了幾天,就慢慢平息下來了。
當然,還是有些水軍的殘餘部隊每天還在堅持揪着這事兒不放。
但有幾個觀衆願意天天看同樣的內容?再說這事兒也沒有半點兒進展,誰還關注?
夏清雅的日子遠比很多人想象的要簡單得多。
她除了最初的驚訝,並沒有受到這個不實新聞的影響,每天該幹嘛還幹嘛。
直到靳宇軒把攝影師對拍婚紗外景的一系列計劃書發過來的時候,夏清雅才驚覺,原來日子已經這麼近了。
服裝造型方面,林伊伊是行家,所以靳宇軒把她也約上,一塊兒和攝影師聊聊。
夏清雅有些日子沒見過喬喬了,挺想念那小丫頭,便讓林伊伊把喬喬也帶上。
幾個人本來關係就很好,找了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廳,就開始聊了起來。喬喬乖乖地坐在一邊,看着攝影師帶來的幾本作品,認真的表情好像她纔是今天的主角。
“唔,我覺得這件紫色漸變的不錯耶!舅媽的皮膚很白,穿上它一定很好看。”
翻到作品集的某一頁,喬喬說出自己的見解,還別說,人家還挺專業的,挺像那麼回事兒。
林伊伊揉了揉喬喬的頭髮,忍俊不禁道:“這是別人的婚紗,不是舅媽的。舅媽要穿的呀,你舅舅老早就請人設計好了,多得都穿不完呢。”
喬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留着我以後穿好了,我結婚的時候連買婚紗的錢都能升了呢!”
小小年紀,卻懂得如此“勤儉持家”,把一桌的大人都笑得東倒西歪的。
偏偏人小姑娘還一本正經又不解地看着他們,彷彿他們纔是怪物。
“爲什麼不是媽媽給舅媽設計婚紗呢?是因爲媽媽
開價太高了,舅舅嫌貴?”
短暫的沉默之後,大人們再度笑瘋了,果然是童言無忌啊!
“我的傻姑娘啊!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貴到你舅舅買不起的婚紗嗎??”林伊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喬喬“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扭開了頭。
忽然開口道:“媽媽,那邊好像有人在拍我們耶!”
順着喬喬的小手指着的方向,幾個人都往那邊看去,也沒發現任何異常情況,都沒往心裡去。
可是小姑娘卻急了:“我真的看到了!有人拿着相機對着我們拍呢!!”
靳宇軒的眸中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對喬喬笑道:“沒事兒,想拍就讓他們拍吧,誰讓咱都是名人呢!”
夏清雅其實一開始也很不習慣自己被人關注,更不喜歡被人跟在後頭拍,最討厭突然被人攔住去路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不過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正如靳宇軒所說的,讓他們拍去吧!
何必爲了不相干的人,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道理誰都懂,要做到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但真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沒幾個人能置身事外了。
靳宇軒也沒想到,自己就是上個洗手間,都能被人堵在門口。
“靳總裁,請問您對於您的未婚妻抄襲設計這件事兒怎麼看??您對抄襲一事是否知情?”
那位記者顯然是有備而來,問題幾乎脫口而出,完全不需要經過思考。
靳宇軒慢條斯理地用消毒毛巾擦手,看着那記者的眼神兒很冷:“是誰下的‘抄襲’這個定論?無憑無據的,你如果再用詞不當,小心我告你誹謗。”
記者怔了怔,心裡有些發憷,畢竟這位爺不是好惹的。
可誰讓他是報社新來的菜鳥呢??這種得罪人隨時會飯碗不保的事兒,只有把他推出來,老油條誰會沾惹這一身腥?
想到主編對自己的承諾,只要拿到第一手資料就可以立刻轉正,記者又渾身充滿了力量。
“當事人青雲都已經說出了真相,從創作的日期上看,也確實是青雲的設計稿在先。如果這是巧合,巧合的點未免也太多了吧??”
靳宇軒將毛巾用力地扔到一旁的回收桶裡,不再像剛纔那麼和顏悅色。
他幾乎是聲色凌厲地對那位記者說:“他說的就是真相?隨便弄上去的日期就能作準?那你們怎麼不說是他抄襲了我未婚妻的作品,然後再倒打一耙??”
犀利的問題,立馬就把初生牛犢的記者給問住了。
還沒經歷過什麼大場面的孩子,還是被太子爺的氣場給震懾到了。
不過菜鳥通常都有着不怕死的精神。
那位記者不死心地問:“您這麼說,就不怕別人說你護短嗎?”
靳宇軒不怒反笑,他甚至都笑出了聲兒:“護短?我護着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奇怪?難道我和你們這些無良的媒體一起聲討她,譴責她,而罔顧事實的真相,這樣就叫大公無私?簡直荒謬!”
訓完人,靳宇軒走出兩步,又折返回去。
“你很勇敢,不過在這個社會上混,光是有勇無謀,照樣會死得很慘,而且,會比別人死得更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