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病房裡都有至少兩個人守着,蘭芸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他們的眼裡,更不用說病房裡還安裝了攝像頭。
至於醫院方面猜測的蘭家那邊的協助,真是太看得起蘭家了。
自打蘭芸失蹤之後,蘭家不是沒有想過報警,也不是沒有託過關係去找,但所有人都明的暗的告訴他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好了。
夏清雅出事兒雖然被靳宇軒動用關係攔下,卻也在小範圍裡走漏了風聲。
知情的人都知道這事兒和蘭芸有關,踩到了靳少爺的尾巴,還指望會有好下場麼?誰會傻到爲了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去得罪靳家?
其實很多人都在觀望。
除了靳宇軒本人對蘭芸絕不手軟,靳家的態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靳遠峰能不知道兒子在外頭做了什麼?別人能收到一些風吹草動,他自然也不例外,但他選擇了不過問,這就值得令人回味了。
不想死的,都不會去碰蘭芸這個燙手的山芋。
即便是蘭家本身,也是力不從心,誰讓女兒不長眼,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聽說孫苗苗女士爲了那女人的事兒和靳少爺槓上了,靳少爺愣是連家都不回,以示抗議,可見那女人在靳少爺的心裡有多重的份量。
蘭芸撞槍口上了,黎軍也栽了,這兩人一個殘了,一個瘋了,剛好湊一對兒。
不過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沒有什麼事兒是不可能的。
就像蘭芸,前兩天她還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盯着蒼白的天花板發呆,想着自己的餘生是不是就這麼躺下去?
每每手掌撫過肚子的某個位置,她總是悲涼無比地想,這輩子她不再是個完整的女人了,她還能活幾年?
可是過不了多久,某個小護士藉着給她打針的空當,偷偷在她手心裡塞了一張紙條後,蘭芸又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既然都這樣了,那她爲什麼不積極抓住每一個機會,爲什麼要在醫院裡等死??
如果單憑蘭芸一個人想從醫院裡逃走,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樣插翅都難飛的嚴密盯防下,有人和她裡應外合,蘭芸要離開也就不難了。
何況守在病房裡的人交接班都很有規律,只要摸清楚他們的時間,再用計逃脫,連帶着把監控設備都弄得癱瘓了,那就水到渠成了。
蘭芸是鑽到醫院換洗的牀單被褥之中混出來的,被人帶到的是個什麼地方,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會兒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除了四面牆就一無所有,連燈都沒有,她忽而有種“才逃出虎口,又落入狼窩”的感慨。
蒼白的牆上唯一的點綴,就是上方的排氣扇,那也是能讓蘭芸維持正常呼吸的渠道。
“有人嗎??”蘭芸大聲喊了好幾聲,房間裡還有回聲,就是沒人搭理她。
就算叫破了嗓子也沒有迴應吧??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那人特地大費周章把她弄出來,究竟是想幹什麼?
不過有一點讓蘭芸很放心,那就是她的小命保住了。
她就不信還會有人這麼無聊,把她救了就爲了在外頭殺她?呵呵,她蘭芸的面子還不至於那麼大。
放下心來,蘭芸索性就靠在椅背上眯一會兒,她可
是困得不行了。
被驚醒是因爲房門打開了,鎖頭和鐵門發出沉重而不容忽視的碰撞聲,讓蘭芸立刻就轉過了頭。
“你是誰?”多日沒有開過口,蘭芸一出聲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嚇人。
來人站在一片陰影裡,輕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記住,我們是同一條戰線的盟友,那就夠了。”
“盟友?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蘭芸被弄糊塗了。
“你不是做夢都想要夏清雅死嗎?正巧,我們倆的目的一致,我同樣希望她在這個地球上消失,最好萬劫不復。”
蘭芸驚得眼睛都放大了不少,隨即反應過來,得意地大笑:“哈哈哈,我就說那賤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吧??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啊!”
上回不就是利用這一點,讓黎軍答應做自己的盟友嗎?
現在又跑出來一個,看來夏清雅那小賤人得罪過的人還不少,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要逼得所有人都想弄死她?
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蘭芸就放心了,但她也不笨,尤其是在這個現實的社會裡混跡了那麼多年,深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
“你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救我,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蘭芸冷靜地和對方談判。
“呵呵,你倒是聰明。我確實有件事兒要你去做,給我辦好了,我就把你送出國,保證不會讓靳宇軒找到你。”
在這個只有些微光線的密閉空間裡,一樁見不得人的交易正在悄悄進行着……
夏清雅自從回了夏家,那待遇簡直比公主還高,衣食住行全都有一堆人伺候着,事無大小都是桑雅蘭爲她親自打點的。
照顧得太好,連每一頓飯吃什麼菜,都要事先列好菜譜,營養搭配均衡。
這讓夏清雅很不自在。
她想象中的家,不是這麼客套和小心翼翼的,只要大家隨意做最真實的自己就好。
可是夏家的每一個人都把夏清雅當成了座上賓一樣,小心伺候着,就怕她有什麼不滿意。
下人們對夏清雅說話也很客氣,就連她房間裡的鮮花要放在什麼地方,都得問過才擺好。
夏清雅絲毫沒有從大家的言行舉止中找到什麼優越感,相反的,生份的讓她很壓抑。
好像每個人都在刻意討好自己,包括母親。
桑雅蘭每每和夏清雅獨處的時候,總會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兒看着夏清雅。
難過,愧疚,心疼,還有茫然。
過去那麼多年缺失的母愛親情,讓桑雅蘭不知道該怎樣補償夏清雅纔好。
尤其在去過位於小縣城的黎家之後,桑雅蘭和夏啓巖就更是自責不已。
要不是他們當年的疏忽,孩子就不會被人拐走,也不會經歷了十幾年的坎坷。
夏啓巖夫婦依然很慶幸,夏清雅能被黎家所收養。
雖然比不上夏家的條件,但總歸不需要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至少,能有一頓飽飯吃,沒有遇到更糟糕的境遇。
面對夏清雅的時候,桑雅蘭總會想起夏清雅曾經經歷過的一切。
想着要加倍補償夏清雅,讓她忘卻那些痛苦的曾經。
也許是桑雅蘭的悲切和愧疚表現得太明顯,每次她這這樣看着自己的時候,夏清雅都覺得很壓抑。
她受不了這個家的氛圍了!
好像她是從偏遠山區飽受飢寒交迫外加虐待的人似的,一個個對她都很同情。
甚至那天傭人端了燕窩來,還對夏清雅說:“小姐你多吃點兒,這樣的好東西往後想吃多少都有,不用省着。”
呵呵,夏清雅真是哭笑不得了。
合着所有人都覺得,回到夏家,她的苦日子就到頭了,從此飛黃騰達了,她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就算曾經那麼艱難,夏清雅也依舊樂觀獨立,壓根兒沒有博取過誰的同情,更沒有逢人就訴說自己的遭遇。
現在回到了自己的家,反而要時刻被人憐憫,這種滋味兒讓夏清雅透不過氣兒來。
她索性到飛揚集團去找靳宇軒,也只有在他那兒,才能輕鬆地喘口氣兒。
夏清雅之前就來過,靳宇軒還親自下樓把人接上來,所以前臺的人都認得這一張臉孔。
遠遠見到夏清雅走進來,就有人已經快步跑過去幫她按了總裁專用電梯。
“夏小姐請!”前臺小姐有禮地做了個手勢,臉上的笑容就跟一朵花兒一樣。
這樣的熱情,讓夏清雅有點兒受寵若驚:“呃……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你去忙吧!”
她還真是不習慣像太后出巡似的,到哪兒都有一大羣人伺候着。
許是前臺小姐已經通報過,電梯到了頂樓,夏清雅剛走出來,就見到了樊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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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說你來了。”因着是熟人的關係,樊灝並不像工作時那麼嚴肅。
夏清雅無奈地笑道:“看來我踏入飛揚集團的那一刻起,一路都有人實時監控啊!”
樊灝哈哈大笑:“哪有這麼誇張!宇軒還在開會,你先到他辦公室坐一會兒吧。”
對於靳宇軒的總裁辦公室,夏清雅已經很熟悉了。
用高配置的辦公電腦玩兒單機遊戲這種事兒,她也很熟練,打發時間根本不成問題。
樊灝不愧是靳宇軒的黃金助理,什麼事兒都能替靳宇軒張羅好。
這不,午飯都給夏清雅送來了,安排得妥妥的。
靳宇軒開完會回來,就看到桌上放着幾個打包盒沒動過,他的女人坐在那兒沉迷於遊戲。
“怎麼不吃飯?不喜歡?”快步走過去,靳少爺直接把遊戲給關了。
氣得夏清雅直瞪他:“你幹嘛啊??眼看着這一局就要贏了!”
靳宇軒渾然不在意:“就你這樣的單機遊戲,就是‘死’個一百回也無所謂。快吃飯,瞧你都瘦成什麼樣兒了。”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就是女人永遠覺得自己太胖,動不動就嚷着要減肥。
而男人就像個飼養員,最喜歡把自己的女人養胖,總覺得胖一點兒的手感更好。
“我幹嘛非要長胖啊!胖了多醜啊!”夏清雅不滿地嘟囔着。
靳宇軒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胖了更好吃。”
他老人家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卻讓夏清雅紅了臉:“不正經!”
“在家待着無聊?那你以後每天都過來,換我來照顧你好不好?嗯?明天想吃什麼?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做?今晚上我那兒?”
靳少爺的表情挺正經的,可夏清雅卻覺得,今晚她要是去了,八成就會被某人吃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