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希爾頓大酒店。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朦朧,月光穿透厚厚的雲層,從春日綠樹的繁茂葉子中涌出來,灑在街頭的各個角落,和霓虹燈的光影交織在一起,清輝月冷,無端漫出一抹蒼涼。
從車上下來,洛杉微仰頭,望着酒店的燙金招牌,心情很是沉重。
幾個月前,她和季明禹曾在這裡舉行過一場關於訂婚的鬧劇,最後以傷感收尾。
季舒顏也要出嫁了,作爲哥哥的季明禹,卻還是孤身一人,訂婚宴中,當舒顏跟她說了那句“你也要快點結婚,快點幸福,你幸福了,我哥也就能徹底的放下了!”的話後,她悄然去問了季母,得知季父給安排了幾場相親,找人介紹了幾個好女孩子給季明禹,可季明禹以工作忙,下了班還要照看桐桐,沒時間相親而婉拒了。
她聽後,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抽了個空,她將季明禹叫到了外邊,兩人站在酒店外的人行道上,吹着涼爽的夜風,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明禹哥,我有件事沒跟你說,我……已經結婚了。”
季明禹一怔,緩緩扭頭看向她,烏黑的眸子,定定的凝視着她,沉默了許久,才輕啓脣,“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我來臺灣的那天早上,我們……我們在民政局把結婚證先領了,天遲現在忙,等過段時間他閒下了,再辦婚禮。”洛杉儘量裝作自然的說話,做出很肯定的表情。
季明禹沒有再說話,黯然的神色,悲涼的眼神,令洛杉難受的連呼吸都覺得痛,可是她必須這麼絕情的摧毀他的潛在願望,長痛不如短痛,不是麼?
“明禹哥,對不起……”除了抱歉,洛杉不知她還能說什麼,鼻子酸酸的,有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恭喜你們。”季明禹久久才吐出四個艱澀的字,然後轉身,朝酒店裡走去。
“明禹哥!”
洛杉一楞,忽而又喊出聲,“我這趟回大陸,把桐桐帶走吧!”。
聞言,季明禹倏地回身,神色變得嚴厲,“你什麼意思?後悔把孩子交給我了麼?邵天遲要反悔麼?”
“不是,明禹哥你誤會了,是我……我想帶走桐桐的。”洛杉一急,幾步奔到他跟前,語速飛快的接道:“桐桐在季家,你一下班就趕着回家照看孩子,都沒有私人生活了,這怎麼能行呢?不能因桐桐耽誤了你的……你的人生大事啊!”
“你想多了,我想結婚的時候,自然會結,和桐桐無關。”季明禹緊繃着俊容,他很少用這種淡漠的口氣跟洛杉說話,可是此時此刻,心殤到極致,根本無法控制。
洛杉無奈,“可是你的心思都放在桐桐身上啊,桐桐有爺爺奶奶輔導功課,有傭人照料生活,你可以抽出時間去相個親,談談戀愛……”
話未完,她卻驟然失了音,驚楞的瞪大眼睛,看着季明禹突然將她抱住,並且吻住了她的脣……
季明禹的自制力,從來都很強,很少有失禮的時候,哪怕是和洛杉躺在一張牀上,他都可以讓洛杉能完全放心的睡覺,可是他剋制,不代表他就沒有**,尤其是此刻,最絕望的時候……
“唔唔……”
洛杉恍惚幾秒鐘,一旦反應過來,便拼命的搖頭,想躲開他的吻,可他強勢的扣住她的後腦,舌尖躥入她的口中,深吻不放……
直到,一抹身影出現在酒店門口,季明禹是背對着酒店的,而洛杉卻是正對的,四目相視,她整個人一震,緊張之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一下推開了季明禹,驚惶狼狽的喃喃道:“天,天遲……”
季明禹深深的閉了閉眸子,片刻後才斂下所有情緒,平靜的緩緩轉身。
可一隻鐵拳,卻迎面而來,承載着來人滿腔的盛怒!
“不要!”
洛杉驚慌的尖叫一聲,展臂擋在了季明禹面前,使得邵天遲的拳頭,硬生生的僵停在半空,他陰森駭人的重瞳,死死的盯着她,寒聲吐出兩個字,“讓開!”
“不要打明禹哥,他……他不是故意的,天遲你別動手,拜託你冷靜一下,好不好?”洛杉趁機抓住他揚起的手臂,焦急的哀求,眼中滿是期盼,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們因爲她而反目。
“你……”邵天遲咬牙,對於洛杉對季明禹的維護之舉,簡直怒上加怒,一雙墨眸,利如刀刃,他聲聲質問,“假如我現在跟別的女人親吻摟抱,你是什麼心情!”
洛杉心下一痛,語無倫次的說,“天遲,對不起,我,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怪我一個人就好,總之求你別怪明禹哥……”
季明禹平靜的看着邵天遲,緩緩開口,“和小杉無關,是我強吻她的,你想怎樣,隨便你。”
聞言,邵天遲隱忍已到極限,驀地伸出另一隻手,將洛杉扯離位置,拉在他身邊,而同時又朝季明禹揮出一拳!
“啊——”
突而,洛杉一聲痛苦的哀嚎,彎腰雙手抱住了肚子,這一聲想當然驚到了兩個男人,邵天遲不得已再次停手,匆忙看向她,急切的問,“你怎麼了?是肚子疼麼?”
“小杉,哪兒不舒服?馬上去醫院!”季明禹亦再也無法維持平靜,毫不掩飾他的關心,焦慮的問道。
洛杉抱着肚子,朝季明禹偷偷的直眨眼,可季明禹卻一時只顧盯着她的肚子瞧,根本沒看到她的暗示,急的她一咬牙,猛的掙脫邵天遲的掌控,將季明禹往酒店正門推去,“明禹哥,你快回去,桐桐肯定在找你呢,今晚我不回來了,你把桐桐帶回家去!”
季明禹一邊後退,一邊深目凝視着她,想說什麼話,終究什麼也沒說,轉身踏上臺階之際,他漠然的丟下幾個字,“你沒事就好。”然後大步進了酒店。
洛杉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耷拉着肩膀忐忑不安的回身。
果不其然,邵天遲正睥睨着她,棱角分明的俊容,僵硬無溫,眼神是刀削般的森寒,她心頭一顫,結結巴巴的開口,“天,天遲……”
“過來!”邵天遲輕吐兩個字,冷若冰霜的打斷她。
洛杉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體,乾嚥着唾沫,乖乖的走過去,只是才靠近他,手腕便被他精準的扣住,然後大力拖着她往停車場走去。
洛杉慌亂,“天遲,你要幹什麼?訂婚宴還沒結束,裴少可能會找你……”
“閉嘴!”
邵天遲沉喝一聲,殺氣騰騰的眼神,一瞥過來,她立刻噤聲,再不敢廢話一個字,任憑他將她塞進車子,兇狠的命令司機開車。
一路上,他薄脣緊抿,一言未發,她理虧不敢言,忍氣吞聲的坐在一邊,心裡上下打鼓,同時又難過的想哭。
兜裡的手機突然間響鈴,洛杉慌忙拿出來,是條短信:最後一次失控,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季明禹……
洛杉咬脣,想了想,回覆:我沒有生氣,只是心疼你始終一個人。我希望,有人能替我愛你,給予你最大的幸福。
消息發出去,等了好一會兒,石沉大海,再沒有收到回覆。
洛杉幽幽的嘆了口氣,擡眸時,撞到邵天遲審視的銳利眼神,她訕訕的解釋,“明禹哥的信息。”
邵天遲眼角的餘光自她手機屏幕上收回,目視前方,冷不作聲。
車子一路開去了希爾頓大酒店,車廂裡,氣氛僵滯,壓抑靜默。
洛杉站在酒店門口,出神了很久,邵天遲進了旋轉門,發現她沒跟進來,回身低吼一聲,“杵在那裡做什麼?”
洛杉一驚回神,趕忙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說,“我,我走神了,對不起。”
邵天遲漠然邁步,向酒店前臺走去。
等他辦好房卡,她乖乖的跟着進電梯上樓,刷開套房的門,她等他先進去,纔像小媳婦似的挪進來,她身後的門,被他“砰”一腳踢上,發出可怕的巨響聲!
蒼雲從輝。洛杉狠狠的打了個激靈,嚇得忙舉手投降,緊閉着雙眼,瑟瑟發抖的說,“我錯了!我檢討!我改正!大爺你大仁大量,饒我一回,我保證再不會犯錯了!”
“大仁大量?你覺着,對於這種原則性的錯誤,我能做到大仁大量?”邵天遲將她逼到牆角,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眉目冰冷,一股肅殺之氣,令人膽寒。
“咚咚!”
話音剛落,門卻被敲響了,邵天遲豁然拉開門,樓層服務員乍見到他,被那氣場硬是震的失了音,這男人正點是正點,但是也忒讓人害怕了!
“說!”一個冷冽的字甩出去,邵天遲已不耐至極。
服務員小心翼翼的回話,“哦,先生,剛剛我聽到有不正常的聲音發出,似乎是踢門的聲音,請問先生髮生了什麼事?需要報警麼?如果……如果是惡意損壞公物,按酒店規定,需要作出賠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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