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徵寒冷着一張臉,看着李夕照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除了沒有往常的笑容,這張臉,是多麼的熟悉啊,李夕照心底冷笑。
沒有血色的嘴脣開啓,她挑眉問道,“我跟你之間還有什麼事情嗎?”
蔣徵宇微微皺眉,一句話都不說。
看到他的樣子,李夕照的心臟都要痛的麻痹了,就在幾十個小時之前,他還擁着她,在散滿熒光烏賊的海邊,對她許下諾言,但是現在呢?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會害死她的!
也許是李夕照的表情太過冷淡,也或許是她眼中不小心流露的感情太過明顯,總之,她看到了蔣徵寒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痛色。
“夕照,你聽我說……”
“聽你說?聽你說什麼?聽你說,你是怎樣騙我的?是怎樣頂着別人的名字來接近我的?騙我就這麼好玩嗎?還是你非要看到我死,你纔開心?你們兄弟兩個都他媽是王八蛋,我詛咒你們下地獄!”
李夕照是真的瘋了,她不顧一切的想要甩開蔣徵寒的鉗制。
蔣徵寒被她胡亂揮舞着的指甲刮傷手背和下巴,稍一晃神,她就掙脫了他的束縛。
氣蒙了心,李夕照忘記了自己還站在樓梯中間,她下意識的往後退去,然後腳下一空,整個人往後仰去。
太過突然,太過害怕,李夕照竟然連喊聲都沒有。
蔣徵寒瞪大眼睛,一把拉住李夕照,將她護在自己胸前,然後背身跌落樓梯。
好在這裡是半層,蔣徵寒死死的將李夕照抱在胸前,直到後背撞到鐵欄杆上,他都沒有讓她受一點傷。
李夕照整個人都懵了,從蔣徵寒的懷中擡起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擦傷。
“有沒有受傷?”
在這樣的時候,蔣徵寒還出聲詢問她。
要是以往,哪怕是幾個小時之前,她也會心疼,也會感動的痛哭流涕,但是現在。
她只想說,“你怎麼不死了?!”
李夕照惡狠狠的說着,然後,她看到了蔣徵寒眼中的傷痛。
他是怎樣對她的,她就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過了一會兒,蔣徵寒起身,他拉着李夕照的手臂,邁步就要上樓。
李夕照死命的甩着手,大聲道,“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蔣徵寒面色難看,低聲道,“跟我回去,你現在的身體需要住院!”
李夕照不動,開口回道,“住院?爲什麼要住院?是因爲我低血壓還是怎樣?蔣徵寒,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了,也跟你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蔣徵寒看着處在暴怒邊緣的李夕照,竟異常平靜的道,“你是我女朋友!”
李夕照大聲的回道,“我不是——!”
事到如今,他怎麼還能平靜的說出,她是他女朋友呢?
李夕照露出不可置信的臉孔。
蔣徵寒出聲道,“不管你怎麼想,總之你一天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有責任照顧你,現在,跟我回去!”
他看着她,用了近乎命令的口吻。
李夕照怒極反笑,“女朋友?你是說我嗎?我可是不記得了呢,我只記得自己是辰皓的女朋友,可不是什麼蔣徵寒的女朋友!”
她大聲的喊着,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怒氣都一次爆發出來。
蔣徵寒微微皺眉,緊抿薄脣,過了一會兒,他纔出聲道,“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現在趕緊跟我回去!”
說罷,他拉起她的手,想要上樓。
李夕照是鐵了心要跟蔣徵寒對抗到底,她皺
眉甩開他,大聲道,“你幹什麼這麼擔心我的生死?我死不死跟你什麼關係?我告訴你,蔣徵寒,我不想看見你,現在不想,以後不想,你最好給我滾出我的視線!”
蔣徵寒盯着李夕照,忽然,他一個閃身,還沒待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把她扛在肩頭,大步往樓上走去。
李夕照看着蔣徵寒往上邁動的兩條長腿,拼命地打着他的後背,大聲喊道,“蔣徵寒,你他媽王八蛋,放我下來!”
蔣徵寒絲毫不爲所動,彷彿打定了主意。
扛着李夕照來到樓上,剛纔李夕照那件病房門前已經站了好幾個護士,看到兩人這樣,大家都嚇壞了。
蔣徵寒面無表情,而李夕照則破口大罵。
回到病房,蔣徵寒將李夕照放在病牀上,李夕照伸手就要打他,蔣徵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皺着眉頭,低聲道,“鬧夠了沒有?!”
他的聲音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彷彿他說的話,就是真理,所有人都只能遵從。
李夕照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一時間竟然沒有反駁。
蔣徵寒看着李夕照,再次張口道,“你現在身體虛弱,還懷了孩子,不要再任性妄爲了!”
李夕照太陽穴處的青筋蹦了一下,彷彿被人用手抓緊了似的,她厲聲道,“你騙人,誰懷孕了?!”
蔣徵寒張口回道“你懷孕了,孩子剛兩週!”
李夕照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只覺得冷。
“放我走,孩子不是你的!”
只不過瞬間,李夕照便擡眼,看着蔣徵宇說道。
蔣徵宇似乎笑了一下,然後出聲回道,“夕照,這麼想離開,那也要找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第一次,而且我們在日本的那段時間,幾乎每晚……”
“你給我住口!”
李夕照大聲喊着,死死的盯着蔣徵寒,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蔣徵寒也不怒,只是出聲道,“好了,你別這麼大聲的吵了,小心動了胎氣!”
李夕照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我要打掉這個孩子!”
“你敢!”
蔣徵寒突然黑了臉,聲音也是冰冰涼涼的。
李夕照似乎找到了蔣徵寒的弱點,她嗤笑着道,“我爲什麼不敢?孩子在我肚子裡,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纔不會壞這個孽種!”
“李夕照!”
蔣徵寒突然站起身,伸手指着李夕照,那樣子就像是馬上就要打她似的。
李夕照怒極反笑,“你在期望什麼?你不會傻得以爲我會給你生孩子吧?你以爲你是誰啊?!”
蔣徵寒,蔣徵宇,他們兩個人,毀了她一輩子,李夕照恨,她恨不得殺了他。
蔣徵寒眼露寒光,盯着李夕照,警告道,“我告訴你,我想要這個孩子,你最好給我保住他!”
李夕照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但偏偏她就是有這樣的性格,就是不低頭,不服輸。
揚起下巴,她出聲回道,“蔣徵寒,你真讓我覺得噁心,我看見你就煩,更不會留下你的孽種!”
蔣徵寒一把伸手扣住李夕照纖細的脖頸,力氣之大,直讓他微張着嘴,差點乾嘔出來。
“李夕照,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李夕照伸手扒着蔣徵寒的手腕,狠狠的瞪着他,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少,她真的不懷疑,蔣徵寒下這麼重的手,真的是想要殺了她。
緩緩閉上眼睛,李夕照瞬間覺得,死了也好,她真的不敢,也不忍
活着看到以後的生活,她要怎麼才能活得下去?
腦中竟然出現了蔣徵宇的模樣,他穿着好看的t恤,淺顏色的牛仔褲,還有她買給他的限量版情侶球鞋。
他站在她家門前,對她擺着手,大聲道,“夕照!”
夕照,夕照……
“蔣徵宇……”
微張着嘴,李夕照輕輕地喊出他的名字。
蔣徵寒面色一僵,然後,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鬆開了扣住她脖頸的手。
李夕照側身倒在牀上,伸手護住脖頸,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她沒有睜開眼睛,但是眼淚卻順着黑色的濃密睫毛涌出。
終於,哽咽的聲音響在空蕩的病房內,李夕照聽到蔣徵寒的聲音傳來,“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待在這裡,直到生下孩子爲止!”
李夕照想要反駁,但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閉着眼睛,她不回答。
蔣徵寒看着蜷縮在牀上的李夕照,眼中的痛色是那樣的明顯,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乍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夕照聽到病房的門被人開啓再關上,緩緩睜開眼睛,果然,蔣徵寒已經不在了。
眼淚大滴大滴的涌出來,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李夕照緊緊地蜷縮着顫抖的身子,似乎連哽咽聲都邊的爲不可聞了。
哭得累了,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再次睜開眼睛,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屋內也只有牀頭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李夕照試着發出聲音,聲音沙啞,活像是上吊過似的。
皺眉坐起身子,她緩緩下地,穿上拖鞋,走到門邊。
嚥了口口水,嗓子就想火燒的一樣疼,她伸手按下門把手,然後邁步出門。
門口對面的長椅上坐着兩個護士,其中一個正歪在另一個的肩膀上睡覺,而另一個好像剛要睡着,正好看到李夕照從病房裡面出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然後趕忙伸手叫起身邊的護士。
“李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兩個護士站起身,看着李夕照的表情,帶着幾分惶恐。
李夕照指着自己的嗓子,用沙啞暗沉的聲音道,“我的嗓子疼,你們能幫我拿點藥嗎?”
其中一個護士馬上道,“好的,李小姐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看着一個護士離開了,面前只剩下另外一個護士,李夕照在心裡飛速盤算着怎麼辦。
“李小姐,外面有些冷,你回屋去等着吧,她一會兒就給你拿藥來了!”
站子李夕照面前的護士出聲道。
李夕照腦中忽然想過一個念頭,皺眉,低聲道,“屋子裡面有蟑螂!”
“什麼?怎麼會呢?!”
護士立馬露出詫異的表情。
李夕照繼續道,“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要不然就給我換病房,咳!”
護士邁步來到病房門口,伸手按下門把手,李夕照裝作跟在她身後,想要一起進去似的,但卻在護士整個人都走進去的時候,李夕照突然在後面關上房門,然後下了鎖。
不管屋內的護士怎麼用力拍打着房門,李夕照二話不說,邁步就往電梯處逃。
是的,她要逃,逃得越遠越好,總之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一分鐘了,她快要死掉了,被蔣徵寒折磨的。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李夕照邁步進去,然後按下了下樓的鍵子。
半分鐘之後,電梯在一樓打開,李夕照剛要邁步出來,忽然好幾個護士打扮的人,一擁而上,有的抓住李夕照的胳膊,有的抓住她的手。
李夕照大聲喊着,“你們要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