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一緊,他的眉宇一皺。舒殢殩獍一低眼,看到的是一個淚流滿面的女人。這個瞬間着的不是他想看到的,雖然他在心裡有對她的抱怨,但是當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抱住自己的腿的時候,他的心卻是比剛纔更加的難受!
“陸正南,算我求求你,不要和我爭懷北了好不好?這麼多年來,在我身邊只有他一個親人了,我不能沒有他,真的不能沒有他!沒有了懷……懷北,我……也活不下去……了……”說到最後,君宜已經泣不成聲。
他閉上了眼睛,他不忍心看到她那祈求的淚光,仰頭舒了一口氣後,他仰頭望着天花板,幽幽的道:“你以爲我身邊的親人還多嗎?我和你一樣,當知道了懷北是我的親生兒子後,我就再也不能放棄他,他已然成了我生命的全部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陸正南的腿掙開君宜的手就要離開!
君宜卻是連滾帶爬的一直抱住他的小腿不放鬆,並用急切的語氣祈求道:“正……正南,我讓懷北立刻認你,讓他知道你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和我爭懷北的撫養權,讓我帶他去美國,我保證……以後每年……不,沒半年,我都會帶着他回來看你,你如果想他的話,你也可以……去美國看他,你說好不好?”這是君宜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她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陸正南可以仁慈的可憐可憐她縊。
可是,對於這個方案陸正南只是報以一個冷笑。“大概我的話你沒有聽明白,我要和懷北以後都生活在一起,我要撫養他,栽培他,從此以後我和懷北的命運都是緊緊的連在一起的,這樣才叫父親!”
陸正南的話徹底的打碎了君宜的最後一絲希望,她鬆開了他的腿,坐在地上淚眼婆娑的訴說:“陸正南,你爲什麼這麼殘忍?非要把我和懷北分開呢?你還這麼年輕,你以後肯定會結婚,還會生子,你可能會有許多孩子,你爲什麼非要……非要和我爭懷北呢?我只有他一個!”
她的話又把他刺痛了,他冷笑道:“那你以後就不會很多孩子嗎?”她以爲他是什麼人?這麼快就會從傷心中走出來娶妻生子?她知不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其他的女人了寵!
“我……我已經不年輕了。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他的話也照樣刺痛了她,她怔怔的找了一個理由。
她說得沒有錯,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男人六七十歲還可以照樣找年輕貌美的女人生孩子,可是女人一過了四十歲再想生孩子就難了!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拋下了一句。“沒有人非要把你和懷北分開,如果你想和懷北繼續生活在一起,那麼你就留在陸家好了,反正陸家多的是房間,吃飯的時候也不多你這一副筷子!”
說完,他便沒有一絲留戀的走了!
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君宜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心想:他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要讓她留下來?不!他只不過是不想讓懷北失去母親,不想讓自己再和他爭懷北的撫養權吧?
呵呵……如果以後他結婚了呢?他還會把自己留在陸家嗎?他究竟拿她當什麼?現在她只是他兒子的母親而已。君宜在心中一陣苦笑。
眼眸沒有焦距的盯着牀頭上還在掛着的那一張僵硬的婚紗照。心想:是還沒來得急撤下嗎?怎麼這張照片還掛在這裡。看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吧?眼眸緩緩的從照片移動到窗簾上,眼前的窗紗還是他特意吩咐讓她選的,還記得那上面的鏤空牡丹紋象徵着富貴如意,可是現在好像看在眼裡都是諷刺似的……
在地板上坐了良久後,君宜才踉蹌的起身步出了這間讓她傷感的房間。
走到懷北的房間前,從虛掩的門縫裡看到懷北已經不哭了,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牀頭,一旁的張媽正在拿着圖書給他講故事,不過他好像根本就聽不進去似的!
“張媽,我媽咪去哪裡了?”不久後,懷北忽然轉頭問着張媽。
“大概和少爺有話說吧?”拿着圖書的張媽一怔。
“你不要講了,你講的一點都沒有媽咪講的好!”懷北制止了還想給他念故事的張媽。
聽到這話,張媽不禁訕訕的笑道:“我怎麼能和少奶奶比呢?張媽認不得幾個字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君宜在心底開始責備自己:怎麼剛纔對懷北那麼兇呢?其實懷北還是個孩子,他怎麼懂得那麼多呢?和陸正南現在混得這麼熟,大概他說一句,他也就相信了。她爲什麼要拿一個孩子來出氣呢?
下一刻,君宜便推開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媽咪!”懷北看到君宜,當然是喜出望外。
君宜接過張媽手裡的格林童話道:“張媽,你去忙吧,我來給懷北講故事就好了!”
“好,那我去廚房看看午飯準備的怎麼樣了?”張媽笑嘻嘻的走了。
坐在牀前,立刻就有一雙小胖手拉住了她的衣襟,怯生生的道:“媽咪,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聽到這話,君宜心中一軟,瞥眼看看不如剛纔雀躍的兒子,不由得鼻子一酸。其實孩子有什麼錯?好像錯的都是大人!可是卻連累他受罪。
下一刻,她便忍不住伸手把懷北攬在了懷裡,抽泣的道:“你沒錯,都是媽咪的錯……”
聽到媽咪的哭聲,懷北很慌亂,趕忙抽了紙巾遞給媽咪。似懂非懂的保證着。“媽咪不要哭了,是懷北錯了,以後懷北再也不淘氣,就聽媽咪的話……”
“好孩子……”君宜的聲音都哽咽了。
就在此時,虛掩的房門前站了一個頎長偉岸的身影,看到裡面的一大一小抱頭痛哭的模樣,他的眼眸一黯,心也跟着痛楚起來!事情怎麼弄到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他怎麼選擇都是錯誤的,爲什麼?爲什麼現在好像每個人都不快樂?雖然他在心中抱怨她,甚至還有些嫉恨她,但是當真看到她哭泣的樣子,他又忍不住會心疼。但是他卻必須要堅持下去,因爲他也不能沒有懷北,他是絕對不會放棄懷北的!
眉頭緊蹙着站立了一刻,他毅然的轉頭朝書房的方向走去……半個下午了,君宜一直都瞅着自己的手機發呆。她本來已經和徐明瀚約好了要接懷北出院,然後明天就跟着他回美國,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但懷北迴不了美國,就連她自己都要被牽絆在陸家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
鈴鈴……鈴鈴……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打過來的。怕吵醒了還在午睡的懷北,她轉身進了洗手間接了電話。
“君宜,都準備好了嗎?我可是要出發去接你們了。飛機票也已經預定好了,明天我們和艾麗就可以回美國了!”電話一被接通,那端便傳來了徐明瀚清朗的聲音。
聽到這話,君宜擰了眉頭,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是還是把心一橫,說道:“明瀚,現在情況出了一些……狀況,我和懷北恐怕……要在臺北再呆一段時間,不能和你們一起回美國了!”雖然這套說辭已經在心裡準備了半天了,但是當說出口的時候她還是磕巴了。
顯然,那端的徐明瀚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遲疑了一下,他便急切的問:“君宜,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懷北有事?”
“不!懷北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君宜趕緊道。
“我們見了面再說好不好?我這就要到醫院了!”徐明瀚着急的道。
“明瀚,你……不要去了!我現在……不在醫院。”君宜只要硬着頭皮說。
那端顯然沒有心理準備,有些支吾的問:“你們現在在哪裡?”
深呼吸了一下,君宜只好說:“明瀚,現在懷北在陸家養病,我這個做母親的當然要陪着他,所以你幫我把機票退了,明天你和艾麗先回美國。我和懷北……過些日子再過去找你們!”
這個結果徐明瀚當然是做夢也沒有料到,他怔了一下,然後急速的問:“君宜,是不是陸正南強迫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沒……沒有!其實陸正南說得對,懷北的腿傷真的不適合坐飛機,而且美國那邊的醫生對他的情況也不熟悉,過一段時間還要複查,再說張媽她們也可以很好的照顧懷北,他真的是爲了懷北……着想。你說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麼能那麼自私不爲他着想呢?所以……我想等過一兩個月,懷北的傷都好了,再回美國比較好。而且就算回了美國,你說我也不可能馬上上班的,你說對嗎?”君宜只好平心靜氣的把想好的說辭細細的講給徐明瀚,現在的情況已經很複雜了,她不想讓徐明瀚再摻和進來,要不然事情會更加的複雜。
雖然不放心,但是話說到這裡,徐明瀚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說:“那你什麼時候回美國,我再來臺北接你?”
“好!”聽到徐明瀚的話,君宜根本就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因爲她的潛意識裡她還會帶着懷北迴美國,離開陸家,離開臺北。
“有什麼事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最後,在徐明瀚的一再囑咐下,君宜才掛斷了電話。
低頭望着閃爍的手機屏幕,君宜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爲什麼?爲什麼她把日子過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好像所有的一切已經完全的不受她的控制了?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
“乖乖,再吃一口!”君宜坐在牀邊一口一口的喂着懷北。
由於懷北的腿不方便,所以每餐飯都是張媽派人端上臥室來吃的,君宜當然會陪懷北在房裡吃。轉眼在陸家也呆了幾天了,幾天來,她和陸正南都很細心的照看着懷北,不過他們之間卻是連一個交流的眼神都沒有。懷北和陸正南玩的時候,君宜不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就是呆在一旁靜靜的翻一本書。而她照顧懷北的時候,陸正南不是回自己的房間就是去上班了。所以,他們雖然在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交集。這倒是也符合君宜現在的心情,她和他不想有任何的瓜葛了。至於懷北的撫養權的問題,卻是一直都擱置着,誰也沒有再提起。估計他們太清楚了,誰也不會說服誰吧?
“媽咪,我吃飽了!”懷北一邊咀嚼着口腔裡的吃食一邊說。
“嗯。”君宜點了點頭,見他吃得差不多了,便低頭往自己的嘴裡塞着飯。
說是吃飯,其實她是食不甘味的。這幾天,她一直都在盤算着一個計劃:那就是等懷北的腿差不多好了,可以走了,她就帶着他偷偷的回紐約去!她知道陸正南是絕對不可能放棄懷北的,他又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議,那麼她就只能採取這種辦法了。她知道紐約也不安全,不過她可以先去紐約,在那裡徐明瀚的勢力也不小,也許可以躲避一陣子。到時候實在不行她就帶着懷北去別的國家,她相信任憑陸正南勢力再大,在全世界範圍內找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麻痹陸正南,讓他以爲她是安心的住在這裡的,對他的決定毫無辦法。她只能在這裡慢慢的等,等到懷北的腿好了,等到有機會逃走的那一天!
此時此刻,陸家大宅的餐廳裡燈火通明,擺放着豐盛的菜餚的餐桌上卻只有兩個人在用餐,那就是陸正南姐弟倆。
這幾天,弟弟的情緒彷彿是不太好,一直沉默寡言的,在飯桌上吃了半天了,卻還沒有說一句話。本來這些日子心情也不佳的陸正薇都忍不住問了。“正南,你和君宜到底怎麼回事啊?她怎麼帶着懷北在咱們陸家搬進搬出的?”
“以前是她要走,現在是懷北必須回來,所以她也跟着回來了!”陸正南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我都聽不懂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雖然君宜已經搬了回來,可是陸正薇看得出他們已經不像從前那般親密了。甚至可以用冷漠兩個字來形容。
低頭想了一下,陸正南隨後擡起頭來,用極其認真的表情道:“大姐,這幾天你出差不在,所以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懷北是我兒子!陸正南的話猶如一顆炸彈把陸正薇炸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你……你說什麼?你是說懷北是你的……”
“懷北是我的親生兒子!”陸正南又加了一句。
不但是陸正薇,就是站在他們身後的張媽也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半天后,張媽又驚又喜的道:“少爺,這是真的嗎?我一直覺得懷北小少爺和您長得很像,可是一直都不敢說,沒想到是真的,哎呀!如果老爺知道的話,肯定會高興死的!”
陸正薇在驚訝過後也是臉上噙着笑容,不過還是有些惋惜的道:“可惜爹地看不到了,要不然肯定會特別寵愛懷北的!”
陸正南的臉上帶着幾分自豪,也有幾分凝重,半天才說:“等懷北的腿好了,我會帶着他去給爹地上墳的!”
不過,陸正薇倒是還有幾分的疑惑。“正南,既然懷北是你兒子,爲什麼君宜到現在才說?”
說到這裡,陸正南的面上一冷。“要不是這次意外的發現懷北的血型和我的血型一樣,都是罕見的rh陰性血,也許現在她已經把懷北帶回美國去了!”說到這裡,他的心就無比的後怕,如果那樣的話,恐怕他這一生都不會知道懷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回美國?正南,你們不要鬧了好不好?既然現在連兒子都這麼大了,不如你們就趕快結婚吧?”陸正薇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