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忍住淚水,在接到同濟堂夥計說藥送到的電話後,立即趕往校門口。
雖然學校封校,不讓人進出了,但是東西還是可以寄進來的。
夥計把藥放在傳達室,然後告訴蘇琳包裹的樣子,蘇琳從傳達室的警衛那裡,找到了那個包裹,簽收之後再打電話回覆給夥計,經過一系列繁瑣的手續,總算完成了交接的工作。
別看這藥材包裹只有一個普通的水果箱盒那麼大,但是裡面的藥份量卻是足足的,看着十分地沉重。
蘇琳手託着包裹,在校園裡穿行,一路上遇到的同學都戴着層層的口罩,眼裡流露出了茫然的光。
大學生還正是青春勃發的時候,生機旺盛,雖然死亡的威脅在身邊無處不在,他們還能保持鎮定的生活姿態,但是對於未來,由於身處局中,他們不免有些迷失方向。
“蘇琳,你這些天也別亂跑,這次的病毒真地很危險,我從一些醫學界的老朋友那裡聽說了,到目前爲止對這個病毒的研究還是茫無頭緒。”
在路上,蘇琳遇到了特地來找她的陳教授。
幾天不見,陳教授也憔悴多了,這樣子當然不是怕的,而是累的。
蘇琳懷疑,是不是陳教授也進入了那個研究病毒的系統,否則他怎麼會如此清楚箇中的發展。
但是陳教授既然不方便說,卻還冒着危險向她透露口風,蘇琳心裡十分地感激。
她也知道,因爲那起中毒事件的緣故,陳教授這些年來一直對她懷有內疚之情。
不過現在,自已已經重新恢復了過去的容顏,雖然不無興奮,但卻也明白了,有些東西不是完全依靠容貌決定的。
有些經歷,如果不是她失去了那層美麗的外殼,也不會收穫如此豐富。
就比如顏俊,雖然她在他面前表現得那麼醜陋,但他依然主動接近她,關心她,可以說是不嫌棄她……
不能想顏俊了,一想到顏俊,蘇琳的心中又是一陣痛惜。
這種痛,不是男女之情的痛,而是對一個生機勃發的大男孩突然死於莫名病毒之殤……
對於陳教授,蘇琳一直是沒有任何責怪之意,因爲當年,她相信他也已經盡力了!
“謝謝陳教授,我懂得照顧好自已的。小童我送去現在暫時還沒有病毒的南雲省了,你也要多保重啊!”
陳教授應了一聲,也就匆匆離開了。
幾天幾夜高強度不眠不休的實驗,對他這個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一件超體能的事情,如果不是本着一個醫學專家的責任感,他早就撐不住了。
關於病毒的事情不方便在電話裡說,所以他才親自趕來告訴蘇琳一聲。
因爲,象他參與那樣重大研究的學者,就連電話也不是自由的,一旦談話內容有涉及到機密的事情,就可能會被叫去談話。
陳教授走後,蘇琳舉着包裹,趕緊往家裡趕。
現在如果晚一分鐘出成果,那就可能少救一個人。這種莫名的責任讓她有一種緊迫感,她迫不及待地反鎖家門,然後打開了包裹。
只見清肺草的樣子果然十分奇特,就象一棵棵壯壯的人蔘一般,如果不是外表是黧黑的,那麼完全會有外行把它誤當成人蔘來看待。
蘇琳數了數,共有20顆這樣的清肺草,她知道這些清肺草每一劑藥中的用量並不需要太多,這些清肺草足可以抵得上一萬多人的用量了。
只不過,她還沒有把這湯劑調配成功,現在只能先浪費着來試驗。
其它普通的藥材,蘇琳是早就買全了的,所以她就在家裡的煤氣竈上試驗起來。
古方中的湯劑,除了配料之外,還講究一個火候。不過,古代只有柴火,要掌控起火候來困難得多了。但是現代用上了煤氣竈,反而比古代掌握火候方便得多了。
先把普通藥材入藥罐裡熬開,大火燒開後,再小火慢熬大約十分鐘,就可以把切片的清肺草兩片放入藥罐中。
蘇琳驚異地發現,清肺草放入藥罐的滾水中即化,而原來烏黑的藥汁也立即變成了浮白色,就象一盆鮮美的魚頭湯一樣。
蘇琳忙碌了一個晚上,總算把古方里的湯劑調配出來,當她嚴格按照救治一個人所需要的劑量把這些湯藥裝入玻璃瓶中時,這才長長地吁了口氣,看看窗外,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而那第一根被用來試驗的清肺草已經被她切得殘缺不全了,於是蘇琳便把那棵清肺草隨手擱在竈臺上,然後把那百多份裝着湯藥的玻璃瓶放進一個大大的旅行袋裡,這每一瓶大約有50毫升的模樣,按照《神農百草》上的提示,只要這一份的湯藥,就能化解對肺部有害的病毒。
蘇琳但願這劑古方能發揮真正的作用,否則,不光全城的的人性命堪憂,就是全國的人也是性命堪憂啊。
蘇琳這不光是爲了患者而努力,更是爲了自已的家人、小童——能有一個健康的生活環境而做的努力。
看看天色大白,蘇琳到衛生間裡洗了把臉,象別的女人每天把自已化妝得美美的一樣,如今蘇琳把自已畫醜已經成爲習慣了。
以醜的面目示人,反而能透視人性的真善美,蘇琳已經習慣了不被當成美女欣賞的日子。
當然,她並不是打算永遠就隱藏着自已的真面目,如果有可能,她也會慢慢轉變,用自已最漂亮的一面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這些湯藥,蘇琳當然只好叫鄭教授幫忙開道,才能送進大湯山內。
果然,鄭教授看到她一夜的成果之後,十分激動,還拿起玻璃瓶,打開瓶口嗅了嗅,不過卻沒捨得嘗,因爲知道藥材的珍貴。
這些乳白色的藥,別看外表不起眼,但是卻是古方配合珍貴的藥材製成的,有些機理現在是現代的科技文明也無法解釋的,以鄭教授閱歷多多的智慧,自然知道這不是用冰冷的實驗數據就可以解析的藥方。
要驗證這個藥方是否有效,最重要的是病人喝下去,能不能化解病情,那纔是真理。
一輛軍車開進燕大,把蘇琳接走了。
在大湯山門口,軍車裡的一名軍官,將一套生化防護服交給蘇琳,要她立即穿上。
並告訴她,這套防護服價值20多萬元,裡面包括了一套通訊對話系統和空氣過濾病毒系統,只要小心使用,確保防護服上不產生任何漏隙,就能夠有效避免病毒的入侵。
當然,如果防護服上有了微小的裂縫,也會讓無孔不入的病毒立即入侵,造成感染。
而這樣的事例,在大湯山已經不止發生過一起兩起了,所以軍官在蘇琳穿上防護服後,用通訊器警告蘇琳,保護防護服要提高到生命的高度。
蘇琳心裡暗笑,心想也許自已不穿防護服都沒事,但由於從未暴露在這樣暴烈的病毒之下,所以蘇琳也不敢太大意,只能邊走邊看了。
當然,就算她不用穿着防護服的話,也能夠避免病毒入侵,但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因爲那樣,她難免就會變成大湯山的另一個研究對象。
不過,如果蘇琳提供的這份藥物一旦成功抵禦病毒的話,也會引起相關的注意,但是鄭教授答應了幫她遮擋,就說蘇琳是自已手下的研究人員,在皇家的陵園裡將取得的成果應用於實際中,這就含糊了這古方的來歷,讓蘇琳不至於突顯出個人的能力。
當然,如果這古方真的有效,官方對外界亦會有一套說知辭,只會說國家研究這種病毒取得新進展諸如此類的,而不會說這是什麼皇家陵園裡研究出來的秘方……
對於掩飾來歷這一套手法,國家一向非常在行的。
就象美國掩藏地外文明的某些發現一樣,就算被拍到多少次的飛碟真身,也死咬住不承認,混淆以惡作劇什麼的。
對於蘇琳來說,現在她首要的冒險就是進入被外界稱爲“死亡集中營”的大湯山中。
整個大湯山醫院,四周一片曠野,方圓百多公里內並無人煙,通過重重關卡後,蘇琳終於進入了這片恐怖之地。
但是和外景想象相反的是,這裡雖然醫院人員步履匆匆,但卻缺少了某些醫院裡經常出現的病患家屬哭天搶地的景象。
因爲,這裡的受感染者,都是不允許病患家屬相陪的,所以,他們是默默地進來,或許默默地治好,或許默默地死去……
“這裡是無菌隔離房,但是在這裡也別隨便脫防護服,只有經過這個無菌區,然後按程序進行層層消毒,纔可以脫掉防護服。
這些程序,就是你的生命,一定要嚴格執行。”
那個帶蘇琳進來的軍官很負責任地把醫生們每天要都經歷的程序告訴蘇琳。
看着一重重的隔離玻璃門,蘇琳不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聽着耳朵裡生化服循環系統傳來的抽氣聲,蘇琳這時頭腦裡浮現出一個很不爭氣的問題,如果每次穿脫防護服都這麼麻煩,那麼生理問題要如何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