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師傅,不對,怎麼往左開?那裡沒有路,是懸崖!”
蘇琳眼看着明明左邊是懸崖,鄭師傅卻兩眼發直,方向往左打死,硬是要衝下懸崖,不由地驚呼出聲。
“啊?懸崖?”
鄭師傅被蘇琳這一喊,眼神清朗了許多,猛然也發覺事情不對。
他到底是開了多年出租車的老司機,什麼狀況也都遇見過,於是猛地一踩剎車,同時將方向盤向右打死,車子“吱”地慘叫一聲,很勉強地停了下來。
雪亮的車燈劃破了前方的認幕,蘇琳和鄭師傅在車子停下之後,都驚在座位上,一時竟然喘不過氣來。
因爲,就在車燈照亮的前方,竟然是一片黑‘色’的虛空,也就是前方的確是沒有路的,如果剛纔蘇琳不叫醒鄭師傅,那麼現在他們的車子已經摔在了懸崖下。
鄭師傅和蘇琳都一抹頭上的冷汗,然後下了車,不過,下車親眼看到和在車上看到的感覺又是不同,兩個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因爲,鄭師傅的出租車,前輪離懸崖邊上只有堪堪的不到十釐米的距離,哪怕鄭師傅再晚一兩秒剎車,可能車子就直接下去了。
站在這懸崖邊上,兩個人腳步的震動,還讓掛在崖邊上鬆散的土坷垃往下撲落落地掉了下去。但半天也沒有聽到土塊落到崖底的聲音,可想而知,這懸崖有多高了,如果真地跌下去,恐怕車子都會摔得粉碎。
“這懸崖至少有100米高,下面是湍急的水流。”
鄭師傅心有餘悸地道。
“還好,這制動系統不錯。”
蘇琳驚愕了會,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讚揚的話。
“哎,這明明沒有路嘛,怎麼會叫我往這裡開?這老人家也真是的!”
鄭師傅說着,此時似乎發現了什麼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那就是,他和蘇醫生嚇了半天,但是那個指路的老人和小孩卻是一聲不吭,沒有一絲動靜,這不對呀?
他回頭往車上一看,車上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咦,不對吧?那個老人和孩子呢?你看到他們下車了沒有?蘇醫生?”
鄭師傅問蘇琳。
“沒有啊,自從他說叫你往左開後,我就注意到這裡根本沒有往左的路,只顧着叫你別往那裡開了,沒有注意到他們什麼時候下車。
如果有下車,也就剛纔咱們下車的時候吧?”
蘇琳道。
“不對,如果咱們下車,他們也下車,我好象沒有聽到車‘門’開的聲音呀?”
鄭師傅喃喃地自言自語。
“我也沒聽到。”蘇琳想了下,又道,“也許剛纔咱們太慌神了吧,沒顧得上他們倆。”
“這荒郊野地的,人能去哪呢?”
鄭師傅說着,就繞着車子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那爺孫倆。
不可能兩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沒了吧?
莫非?他們不是人?
想到這裡,鄭師傅不由地‘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想起了以前司機們的許多傳說。
這一段路因爲路小彎多,又一面臨着懸崖,所以事故也多,難道是來找替身的?
“鄭師傅,在那,他們往那走了!”
正在鄭師傅驚疑不定之時,忽然聽到蘇醫生喊他。
蘇琳也是突然看到,在右邊,有一條的岔路,那一老一少,正在路邊樹叢的遮掩下,飄飄忽忽地往路上走着,不知道沒有沒聽到蘇琳的喊聲,兀自不回頭。
“哎,估計那裡有個寨子,不管他們了。這些山裡人,沒什麼機會出山,他們也不會講什麼禮數,估計看自已的寨子到了,也就直接下車走人了。
剛纔,說往左邊的路走,可能是那老人不懂得區分左右吧?”
鄭師傅說着,感覺自已這個假設還是比較合理的,心裡也就慢慢鎮定了下來。
“好吧,那他們到了,咱們繼續走吧,還遠不遠呢?”
鄭師傅說着,還打開後車廂看了看,似乎想要確定,那爺孫倆真地離開了。
後座上的確空無一人,只看到了一張紙錢。
那是剛纔路上,經過趕屍人的身邊,他扔出的那張,飄到了車裡。鄭師傅趕緊撿起來把它扔掉了,放在車上多不吉利。
不知道爲什麼,蘇琳卻不願意回到剛纔那兩個爺孫坐過的後座上,也不是嫌棄什麼,只是似乎有股‘陰’冷的氣息在後車廂裡瀰漫。
所以,車子重新開動,蘇琳還是選擇了坐在副駕上。
鄭師傅也沒有開口叫蘇琳坐在寬敞的後座上,可能他也覺得有個人在身邊,好象自在一些。
鄭師傅的車退回路中間,重新沿着公路上路了,蘇琳透過車窗向那爺孫離去的方向一瞥,卻發現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如果不是後車廂上還飄着一股淡淡的腥氣味,蘇琳幾乎懷疑那爺孫是否真地搭過車。
鄭師傅似乎也感覺到了某些異樣,也閉口不談那爺孫倆。
這事情裡,似乎總透着蹊蹺和古怪。
湘西多怪事!
這回,蘇琳總算見識了。
“象咱們這種速度,大約還得半個多小時吧,你方纔說要去的大青山,就在沅江古鎮邊上,晚上你先住在那裡,明天再進山吧!
最好能找一個當地熟知路徑的採‘藥’人。
這種採‘藥’人,雖然現在變少了,但沅江古鎮上還是有的。”
因爲快到了,所以鄭師傅便將一些他能想到的注意事項一一向蘇琳做了‘交’待。
“對了,除了這些,你還要注意和當地苗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不要隨便‘亂’動他們的東西,不要喝他們的茶吃他們的飯。
不然,一不小心中了蠱就不妙了。”
鄭師傅是漢人,而且長期居住在城裡,所以對苗人的那些蠱術也不是很熟悉,不過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嘛,所以對蘇琳還是好一番‘交’待。
“謝謝你了,鄭師傅。我如果順利地話呆個兩三天就走了。”
蘇琳也不以爲意,朗朗乾坤,她自信也不會做什麼對苗人不利的事情,也不會與他們有什麼‘交’集,所以也不必怕他們的蠱毒。
“呃,蘇醫生,能幫我點根菸嗎?”
鄭師傅忽然聲音有點顫抖地道。
此時,車子經過一個椏口,現在往高處爬,大約得爬個四、五十米的坡,坡頂端長着一棵粗碩的矮鬆。
“點菸?好啊!”
蘇琳以爲鄭師傅是一路走來,煙癮發作,便應了一聲,在鄭師傅的車子儀表盤上找到了煙盒,然後用點菸器燙着把鄭師傅的煙點着了,遞給他。
鄭師傅接過煙,奇怪的是也不煙,只是右手‘操’控着方向盤,左手夾着煙,放在車窗邊上,嘴裡還嘀嘀咕咕地念着什麼。
蘇琳好象聽到他喃喃自語着什麼“點根菸敬您,給我們放條路”之類的話,心裡不由地一凜。
難道又遇上了什麼狀況?
看到鄭師傅現在的‘精’神狀態實在不適合苦苦追問,蘇琳也就閉上嘴,但眼睛卻時不時地溜一眼張師傅手握方向盤的狀態,萬一他又哪裡不對了,可以及時提醒。
蘇琳的眼睛掃完方向盤,又往前一掃,咦,不對,那坡頂的矮鬆上,似乎還蹲着個人?
的確是人形的,但卻只是白白的一團。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的確如此。
是誰會大半夜地蹲在樹頂上呢?
可別說那又是苗族的老鄉,苗族的老鄉也不會吃飽撐了的大半夜地
、黑乎乎地跑到樹頂上吧?
捅馬蜂窩?採鬆塔?
蘇琳正想問鄭師傅那是什麼,卻發現鄭師傅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那夾着煙的左手卻是抖個不停。
見此情形,蘇琳也不好再問,只好反這個疑問悶在心裡。
車子駛過坡頂,掠過那株矮鬆,鄭師傅一路倒是穩穩地開着車,並沒有車速加快,也沒有減速的意圖。
車子駛過之後,蘇琳正想扭過頭,看看車子過後那裡的情形,卻聽到鄭師傅嗓音顫抖地對她道:
“別往後看!”
見鄭師傅這麼緊張,蘇琳只好強忍內心的好奇,依鄭師傅的話,不往後看。
車子一直駛到坡下,鄭師傅忽然將手裡的煙丟出窗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才啞着嗓子道:
“還好,這老辦法還是有用!”
“怎麼了,鄭師傅,我發覺你剛纔很不對功呀!”
蘇琳疑‘惑’地問。
“剛纔坡頂松樹上的那個東西你也看到了吧?”
鄭師傅問蘇琳。
“是啊,有個白白的人形,是人嗎?我一直想問你。”
“你說能是人嗎?是人誰夜裡爬到松樹頂上幹嘛?”鄭師傅吸了口氣,繼續道,“早就說這段路不太平安了,這玩意,是來抓替身的。
還好我以前聽我的老同事說過,如果遇上這玩意,就點一支菸,意思是借道,別來‘騷’擾我們。
還好這方法還真管用。”
“原來你剛纔叫我點菸不是自已‘抽’啊?”蘇琳恍然悟,又道,“但你確定那不是猴子啊,或者其它自然界的什麼生物?”
蘇琳一聽鄭師傅這麼說,也感覺身上有點發寒。
“這裡從來沒有猴子出沒,除非進入大青山七八十里深處,可能會有猴羣,但數量也不多。”
鄭師傅說到這裡,好象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但還好,不遠的前方,大青鎮也出現了。
“看,下面就是大青鎮!”
鄭師傅一指路下的方向。
由於這條公路是盤山公路,因此別看剛纔下坡了,其實現在他們的車還在半山腰裡穿行。
蘇琳順着鄭師傅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裡一處有依稀的燈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