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菀汀下樓,出了電梯徑直走向自己的車。拉開車門正要上車,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怔了一下,心臟微微收緊,隱隱明白追來的是誰……
沒有回頭,甚至不敢再多呆一秒,她加快速度想要坐進車裡。
然而她的臀剛落下,還沒來得及關車門,一隻大手就扼住了她的手腕,來人一個猛力將她生生拽了出來。
她被拽得踉蹌,擡眸怒瞪着蠻橫無理的男人,正要開口,卻被他搶了先。
“我有話說!”錢濬臉色陰沉,緊繃的聲音有種一觸即發的憤怒。
她狠狠甩開他的手,脣角泛起一抹冷笑,極盡漠然地斜睨着他,“不好意思錢先生,我趕時間——”
“我有話跟你說!!!”他勃然怒吼,抓`住她的雙肩砰地一聲將她摁在車門上,咬牙切齒地瞪着她,情緒瞬間失控。
雙肩被他的大手抓得生痛,後背也被車門硌着,讓她很不舒`服。
看他一副非談不可的蠻橫模樣,聞菀汀收起慍怒,輕挑眉尾淡淡一笑,“ok!錢先生請講!”
同時,她抖抖肩,意思是你可以鬆開你的手了,我不走。
她妥協,他自然就沒了再抓着她的理由,即便不樂意,雙手卻也不得不悻然垂下。
聞菀汀的脣角若有似無地勾起,目光淡漠地看着男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錢濬狠狠擰着眉,一臉糾結,欲言又止。
她抿脣不語,就那樣不冷不熱地看着他。
他微垂着眼瞼,不敢直視她犀利且飽含譏諷的目光,“如果我說……”
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她沒了耐心,冷冷開口的同時也轉了身欲上車,“抱歉,我真的趕時間——”
“別嫁給他!”
他慌忙再度抓`住她的手臂,情急之下終於喊出了口。
聞菀汀,“……”
兩人都怔了一下。她眉頭微蹙,緩緩轉頭看向他,眼底盡是狐疑和不解。
她的目光讓他莫名心慌,向來冷靜沉穩的男人,在這個小女人面前第一次感覺到侷促,“我……我是說……”
他不想讓她嫁給別人!他不許讓她嫁給別人!他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會有“不想、不許、不能”這樣的念頭,可他就是越來越無法忍受她即將屬於別人的事實……
如果連她都不再愛他的話,這世上,還有誰會愛他呢?!
可是要他出口挽留,他又覺得難以啓齒,畢竟當初自己說過以及做過那麼多讓她傷心失望的事,所以現在他又怎麼好意思求她不要嫁給別人……
他着急,抓心撓肝般難受,猶豫着該不該把自己的臉揣進兜裡,厚顏無恥地求她別離開。
然而正在他掙`扎着下不了決定時,卻聽她淡淡一笑,說:“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我答應了嫁給他,就沒資格反悔!”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也沒理由反悔!”
她說得那麼冷靜,說得那麼決然,字字句句顯示着她鐵板釘釘的決心。
錢濬心慌意亂,近乎氣急敗壞地對她吼:“聞菀汀,婚姻——”
“不是兒戲嘛!我知道!”她脣角輕勾,對他笑得嫵媚妖`嬈,全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噎住,狠狠擰眉,想要對她咆哮,卻終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眼含譏諷,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垂眸,拍了拍自己沾染上灰塵的衣襬,緩緩地說:“我早已不是孩子,在做什麼我自己很清楚,所以我會爲我自己所做的一切行爲負責,無需錢先生您操心!”
淡漠的神情,冷漠的聲音,陌生人般的態度,這就是現如今他從她這裡得到的待遇!
想要跟她講道理的耐心終於消失殆盡,他臉色陰沉,重重吁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問她,“到底要怎樣你纔不嫁給他?”
“怎樣我都會嫁給他!”她回答,毫不猶豫。
“你——”他氣結,心上被劃了一刀,痛得狠狠吸了口冷氣。
僵持不下,聞菀汀的電話突然響起。
在他憤恨的目光中,她滿不在乎地背過身去,接起電話,“喂。”
“老婆你在哪兒?”是高享的聲音。
“超市。”她垂着眸盯着自己的腳尖,臉不紅氣不喘地撒着謊。
站在她身後的錢濬,無聲冷笑,眼底怒氣更加深重。
高享在電話彼端對她輕喊,“來接我!”
“嗯?”
“快來接我,我要出院。”
他聲音太大,震得她微微偏頭與手機保持距離,然後才問,“你可以出院了嗎?”
“醫院太悶了,我不喜歡,我要回家,你快來接我!”
“可是……”她蹙眉,不太贊同。
“寶貝兒,快來接我嘛,求你了。”高享的聲音立馬軟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哀求。
高享聲音很大,彼此距離很近,於是他倆的談話內容,自然被錢濬一字不漏地聽在了耳朵裡。
錢濬一張俊臉瞬時黑如玄鐵,狠狠攥緊雙手隱忍着想要搶了她手機的衝`動,心裡酸氣四溢。
高享叫她什麼?寶貝兒?
越叫越肉麻還要不要臉?!!一個大男人跟女人撒嬌惡不噁心!!!
寶貝兒?呵!
錢濬氣得頭頂冒煙,正忍無可忍想要奪下她摁在耳朵上的手機,卻已然聽見她說:“好,我一會兒就到!”
他的心,瞬時狠狠一抽,痛得他皺起了眉。
聞菀汀掛了電話,便順勢坐進了車裡,在他陰冷的目光中,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她走了,毫不留戀地走了,甚至未曾看他一眼。
錢濬猛然發現,自己的心不止痛了,還空了……
………………
錢濬病了。
爲什麼會病呢?因爲淋了雨!爲什麼會淋雨呢?因爲三天前在聽到高享要聞菀汀去接其出院時,他居然忍不住瘋了般跟在她的車後……
然後他眼睜睜看着她接了高享出院,再眼睜睜看着他倆情意綿綿的回到高享的公寓,一天*,她都未從高享的公寓出來。
也不知道老天爺是幾個意思,他不過是在等得煩躁的時候下車來想抽幾根菸,卻好死不死看見十樓之上,在高享家的落地窗前她被高享偷吻,而就在他妒恨得僵在當場時,天空居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淋了多久的雨,反正第二天回到家後就開始發燒。
病來如山倒,加上心有鬱結,饒是他體質再好,也終究是爬不起來了。
“阿濬,你額頭還是好燙啊,去醫院吧!”岺紫迪用手背貼在錢濬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蹙着眉憂慮地說道。
錢濬臉色蒼白,病怏怏地半躺在牀上,有氣無力地搖頭,“我沒事,不用……咳咳咳……”話未說完,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看他咳得厲害,岺紫迪更加擔心了,心疼地責備道:“你看你都咳成這樣了怎麼能不看醫生呢?!”
“我吃過藥了,一會兒就不咳了。”他固執搖頭。
“你都反反覆覆燒三天了!”
“九兒,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咳咳……”他聲音嘶啞,每一聲咳嗽都牽扯得胸腔悶悶地泛疼,卻就是不願去醫院,甚至還下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吧,子謙找不到你又該着急了。”
見他如此冥頑不靈,還搬出岺子謙來,岺紫迪又氣又急,眼角餘光瞄了眼他擱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心裡一動……
“你躺下,我去給你倒杯水。”她彎腰幫他把被子提高一點,順便不着痕跡地“牽”走了他的手機。
然後岺紫迪下樓,躲在廚房裡翻看他手機裡的電話薄,在找到一個標明“汀”的電話號碼時,她毫不猶豫地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我病了,能過來一下嗎?
短信發送出去,她正焦急地等待着迴音,可突然,一隻大手從身後伸來,奪走了手機。
岺紫迪震驚回頭,即迎上錢濬複雜難辨的臉……
“呃……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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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