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方丈,大概四十左右,真的是一表人才,若是穿上西方就是傳說中的精英。笑起來很溫和,端木澤笑起來也溫和,可是方丈的微笑更溫暖,更純淨。那個賣花生的大嬸應該也不是那般簡單吧。
正想着,賣花生的大嬸端着一盤煮花生過來了。除了正在埋首想棋的沈益之,其他三人都打量了下這位大嬸。
看起來……還真是很平凡,但是眼中的笑意和愛意是誰也忽視不了的。
明明很普通的女人,可是也因爲那笑容顯的親切,看起來就是那麼舒服。
豐默兩人站在方丈的身後,看棋局。
不分高低,但是如果細細看的話,方丈大叔的棋路明顯走的是和諧路線,沈益之的則略顯殺氣了。這麼平和的棋能頂的住沈益之的廝殺而且還能交鋒,縱使是平局,勝負已出。
果然,兩盞茶的功夫,沈益之笑着拱手道:“受教。”
方丈笑道:“沈先生若在進攻,在下不見得能頂的住,能在此時棄局已經勝了。”
沈益之笑着搖了搖頭,不在多說,只不過是盤棋,又是和高手下,自然想辦法保全自己顏面了,真到現實中,不見得能做到這個地步。
一旁的大嬸終於找到機會說話了:“來,嚐嚐我這的花生,可是全山最好的呢……”
方丈對於大嬸的嘮叨已經習慣了,撿了幾個花生吃。
沈益之魏藹兩人已經知道這大嬸就是方丈夫人,也撿着吃了幾個,不過從表情上,可以知道兩人對這個方丈夫人還是不大適應。
幾人一起說說笑笑聊了一陣。
豐默就提議參觀一下大佛寺,主要原因是他發現那個方丈大叔總打量端木雪,基於這位方丈大叔生活“不檢點”,他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最先同意的就是是猥瑣的方丈大叔,他決定帶各位施主參觀下。
沈益之等人自然是同意,豐默臉色黑黑的,靠,奸詐的猥瑣的方丈大叔。
豐默的心裡不斷地給方丈大叔加前綴詞。突然豐默靈光一閃,不會是要度了端木雪吧。奸詐的猥瑣的方丈大叔=法海?
豐默拉着端木雪走在最後,然後小聲的道:“小雪,你不會真想出家吧。帶髮修行也不行啦。”
“恩,不會的。”端木雪淺笑道,她只覺得在這種地方這種氛圍中很寧靜,似乎輕快了很多,靈魂似乎洗淨了。
“恩,小雪最乖了,嘿嘿。”豐默傻笑道。
大佛寺比他們想象的要寬敞些,但是確實是不是很大,和那種大寺廟不同,比較的溫馨平凡,離人們很近。
現在沒有幾個人來,但是方丈大叔說,初一十五清晨的時候人比較多。
豐默點頭表示理解,果然是神仙,一個月就上兩天班。
寺廟雖小,五臟俱全。山門、正殿、配殿、法堂、藏經閣,後面還有廂房,就是傳說中的旅館。
方丈大叔對於旅館的解釋就是,那的那些廂房原本不屬於大佛寺的,但是那塊地的主人見僧人苦行,不如就建造幾間廂房,方便小沙彌居住,也可以讓往來的施主有個住宿的地方。
看來賣花生的大嬸早就開始預謀了呀。不過賣花生的大嬸真的是賣花生的麼?
山門兩側貼着一副對聯:“裡面清清淨淨,安安閒閒,無非妙諦;到頭囫囫圇圇,活活潑潑,便是如來。”
魏藹道:“果然清淨安閒。”
幾人又到了正殿,供着“三世佛”的大雄寶殿,這裡自然多了幾分莊嚴,香菸繚繞,小沙彌唸經的聲音,仿如隔世。
豐默等人收起嬉鬧之心,恭敬的上香。
魏藹卻在大殿前站了許久。
“魏藹她……”豐默問道。
沈益之搖搖頭,示意豐默不要過去,或許誰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魏藹,很凝重,有着誰也不知道的負擔,原來除了笑容,魏藹還有另一面。
等到魏藹回來的時候,神情還是比較凝重。
魏藹問道:“前世今生能共存麼?”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沈益之正要開口,方丈大叔回道:“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是想用前世改變今生呢,還是要今生改變前世?”
魏藹挑了下眉,道:“前世和今生都是一樣的,有什麼區別麼?”
“施主心裡很清楚不是麼?”方丈大叔反問。
魏藹只是點點頭,不在說什麼了。
其他三人聽得雲煙霧繚,這是打什麼啞謎呢?
“那個,大叔,你能看出我前世是什麼?”豐默好奇的問道。
端木雪扯了下豐默的衣袖,叫方丈。
方丈大叔笑道:“小公子年紀輕輕,卻氣度非凡,眼神清澈,出身良好,所謂善因有善果,小公子就不用執着於前世了。”說罷就向後面的後面的殿堂走去。
豐默小聲嘀咕:“直接說不知道不久行了麼。整那麼多沒用的。”
魏藹神色如往常,但是沈益之感覺魏藹自從到了這大佛寺就比以前沉重了許多。
過了大雄寶殿就是圓通寶殿。圓通殿既觀音殿,殿中供有十一面觀音銅像。
幾人的心情不在像剛纔那般沉重。
到了觀音殿,剛纔消失的賣花生大嬸突然現身:“幾位施主,抽個籤麼,不花錢。求財運還是姻緣?”
“……”
豐默回過神來問道:“敢問抽籤不花錢,是不是解籤花錢?”
賣花生的大嬸大笑,然後道:“上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施主若是抽了籤去網上查也能知道籤的內容,但是既然來了大佛寺,不讓大佛寺的主持求果大師說上兩句,豈不是遺憾?”
衆人滿頭黑線。
“求果大師是……”端木雪轉移話題問道。
“是我家那位。來來,各位抽個籤吧。解籤的話給大家打個八折……”大嬸繼續興奮。
“咳咳。”方丈大叔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
一直沒說話的魏藹向前來:“在這裡抽麼?”
“是啊,姑娘,抽籤的時候心要誠,想着你所求的事……”大嬸的聲音突然低沉,聽起來有點玄幻。
魏藹的手頓了下,閉着眼,摸了一簽。
抽出來一看:“第二籤、下籤子宮:【蘇秦不第】鯨魚未變守江河,不可升騰更望高;異日崢嶸身變化,許君一躍跳龍門。”
魏藹嘆了口氣,將籤放回筒內。
身後的沈益之看的清清楚楚,此卦鯨魚未變之象。凡事忍耐待時也。想安慰幾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伸手也摸了一支。
沈益之正想看,魏藹問道:“你求的什麼?”
沈益之笑道:“和你求的一樣。”
“你知道我求的什麼?”魏藹問道。
“和我求的一樣。”
魏藹差點就翻了個白眼。
一旁的方丈大叔道:“魏姑娘,得忍且忍。得耐且耐。須待時至。功名還在。不要太急,籤沈看是大富大貴,不要強求。”
不要強求麼?讓她忍耐到什麼時候?
“小藹,看看我的籤是什麼?”沈益之故意叫走神的魏藹看。
魏藹一看:“第四籤、上籤子宮:【玉蓮會十朋】千年古鏡復重圓,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門庭重改換,更添福祿在兒孫。”
一旁的豐默道:“五哥,你結過婚?”
沈益之笑了笑,將籤放回去,他不過就是陪着玩一回,若是好籤更好,若是不好也罷。
方丈大叔道:“沈公子,前緣再續,可別錯過了。”
前緣?沈益之看了眼魏藹,誰是前緣?
魏藹聽了這話,臉色好了些。
豐默道:“該我了。該我了。”伸手在筒裡繞了好幾圈。嘿嘿,他求小雪。
豐默抽得一簽,捂在懷裡不給別人看,露出一點,自己看了一眼:“九四籤、下籤戌宮:【伯牙訪友】君子莫體小人爲,事若差池各是非;琴鳴須用知音聽,守常安靜得依稀。”心咯噔一下,然後將籤放入筒內,道:“我這可是上上籤,嘿嘿不給你們看。”
沈益之不理他,向端木雪道:“小雪該你了。”
端木雪瞥了眼豐默,然後拿了最外的一簽,大大方方一看:“五八籤、中籤醜宮:【沈王問卜】直言說話君須記,莫在他鄉求別藝;切須守己舊生涯,除是其餘都不利。”
豐默先看不是下籤,又一看籤的內容,嚷嚷道:“小雪,你求的不是姻緣呀。”
端木雪不語,姻緣不就在身邊麼,還求什麼。
方丈大叔道:“兩位都得住且住,閒事莫理。”
豐默則狠狠的看了眼奸詐的猥瑣的方丈大叔,這傢伙怎麼知道?
鬧騰了一上午,中午吃齋飯的時候,豐默纔有時間問沈益之,爲啥米偶到哪裡都有尼呢?
沈益之邪惡的笑了,偶昨天下午就到了,主要是你太沒有創意了,整個x市就這一個寺廟,哇咔咔。
豐默仇恨的看着沈益之。
最後兩人去後面的空場pk。
端木雪和魏藹纔不管這兄弟倆得恩仇,細細的品味這齋菜,味道做的還不錯,有股煮花生的味道。
一起吃飯的還有一些沙彌,年紀都不小了,不像古裝電視劇裡那樣都是小孩子。端木雪聽他們聊天,都不俗,不像想象的那樣古板無趣。
魏藹兩人吃的差不多了,魏藹笑道:“剛纔聽益之說你打算帶髮修行?”
“突然感慨下罷了。”端木雪吃的少,早就吃的差不多了,細細的觀察周圍,如果以後能生活在這也不錯。
“這裡是很舒服,偷得浮生半日閒。”魏藹並不是很留戀,她的心態與端木雪是不同的,端木雪可以幻想着有一日她會住在這裡,她卻知道她有許多的事要做,用前世改今生。
端木雪看着魏藹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我們似乎認識了很長時間呢?”這種感覺越來越強,越瞭解越強。
魏藹想了下,道:“或許前世認識吧。”
端木雪笑了,她喜歡這個答案。
“就要訂婚了,是不是很高興?”魏藹找了一個話題道,她是真的羨慕。
“或許因爲每天都在一起吧,沒有你想的那麼激動。”端木雪也猛然想到年底就訂婚了,時間過的好快呀,一眨眼就這麼多年了。從那麼小都現在還要未來的幾十年……:“突然有點恐婚。”
“身在福中不知福。”魏藹嗤笑了下,她夢了多少年。
端木雪正要說話,就見沈益之一人回來,身後沒有豐默,問道:“默呢?”
沈益之道:“他先回去了,接了個電話。”大概是和段家有關係,沈益之沒有多說,畢竟具體的他也說不清。
端木雪皺了下眉頭,只希望不是關於她的,這樣豐默還能放手幹。
但是,她知道豐默手中的事能讓他丟下自己的原因,就只有她自己。
剛纔還說因爲每天都在一起沒有那麼激動,現在上天就給她了一個表現機會,端木雪苦笑了下。
沈益之看出端木雪的不安,勸解道:“你也別擔心,事不是大事,就是有些急罷了。”
端木雪也只得點頭笑道:“那就好。”
回到廂房,端木雪想着今早上還在一起呢,現在就一個人了,果然世事難料,那股平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或許她錯了,她的心靜不是因爲寺廟,而是因爲她和豐默一起。
端木雪猛的發現,她對豐默的感覺遠遠比她想象的要深,或許比豐默想象的也深。
端木雪背靠牆,一腳擡起,另一腳腳尖立地,她需要思考。
兩個人相愛,又能結婚,這事說起來簡單,但是對很多人來並不見得就能實現。
她現在還是很幸福的,至少找到了一個愛自己的自己又愛的,又有什麼可抱怨的?
她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不能讓自己給豐默添麻煩……
不提端木雪這邊,但說豐默那頭。
豐默急急忙忙走,心中也很不爽,他都沒有和小雪打招呼呢。
本來還想多待些日子,看來是不可能了,就連端木雪也不行,估計他們明天就得趕回來。
真是點背。
豐默恨恨的拍了下方向盤,豐默越急越開的越快。
這條路人本來就不多,豐默也沒有集中精力,正好從左面的路口開出一輛車,幸虧豐默開車技術高反應快,沒有剎車,而是迅速的打方向盤,將將和那輛車擦肩而過。
豐默吐出一口氣,差點,不過這是誰開車呀,怎麼那麼突然,那麼正好。
豐默從後視鏡看去,那輛車停在路邊了,應該是個女人開的車,豐默也感覺那人似乎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