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扶着門站在臥室門口了。
聽到景姒的聲音,厲寒連忙回頭。
一看到景姒竟然扶着門站着,他瞬間就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顧以安了,趕忙轉身朝着景姒跑過去。
景姒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站立,她甚至都不應該下牀的。
厲寒趕忙要去抱她,可是景姒卻一甩手,推開了厲寒。
儘管她這會兒的力氣非常小,推厲寒的力道也很輕,可是厲寒卻根本不敢跟她對抗,也不敢讓她用力來推,所以她一推,他就連忙退開了。
厲寒的臉上全是緊張之色,“姒姒,你別那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先回去牀上躺着好不好?”
景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厲寒,你別忘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把你掃地出門!誰給你的權利,攔着我最親的人不讓她來看我?”
聽到這話,厲寒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景姒稱呼顧以安爲最親的人,那麼他和糖糖算什麼呢?
就在厲寒愣神的時刻,顧以安也已經快步走到了景姒的身邊,她連忙扶住景姒,讓景姒靠在她的身上。
“別動氣,先去牀上躺着,你現在還不適合下牀。”顧以安連忙說道。
景姒沒再理會厲寒,被故意安扶着重新躺到了牀上。
“姒姒,到時間給你按摩了……”厲寒又湊近了一步,低聲說道。
“出去!”景姒冷聲說道。
“可是……”
“我說出去!”景姒聲音中的怒氣更重了。
厲寒抿着脣,臉色極其難看,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有事情立刻叫我。還有,別讓她再抱糖糖了,糖糖不喜歡她,昨晚上糖糖睡到半夜沒有不舒服也在哭鬧,肯定是因爲白天被嚇到了……”
“你給我出去!”景姒抓了一個枕頭,摔向了厲寒。
“好好,我出去,你別生氣,別扔東西,扯到傷口了不行的……”厲寒一邊說着一邊趕緊後退。
見厲寒出去了,景姒纔算是鬆了口氣,喘着氣,看向了顧以安。
“讓你看笑話了。”景姒有氣無力地說道。
顧以安無奈地搖搖頭,“看什麼笑話。”
景姒聳聳肩。
“我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對我有愧疚之心,我……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再要他,我會跟他劃清界限。但是他跑過來,死皮賴臉地纏着我……我想把他徹底拒之門外,卻做不到。”
景姒說着說着,就苦笑連連,“安安,我發現我真是太優柔寡斷了,以前你認識的那個乾脆利落的景姒,已經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說什麼話!”顧以安瞪了景姒一眼,“什麼死不死的?厲寒怎麼樣,先別管了,你也別想那麼多,順其自然吧。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再受傷就好了,至於說他,就看你們的緣分吧。如果他能一直堅持這樣的話,再給他一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過不了多久就又死灰復燃,那你正好也看清楚了……”
“嗯。”景姒點頭。
顧以安抿了抿脣,又說道,“姒姒,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說對不起,但是我必須要說對不起。具體的事情,我不能跟你說,那隻會給你造成更大的麻煩和更多的心理負擔。但是我唯一能夠跟你說的就是,只要靠近我,就會有災難。不光是你,其他任何人,都是這樣,只要是靠近我,就會有災難。我就是一個災星,會給我周圍的人帶來災難,帶來不幸,帶來恐懼……”
景姒的眉頭皺得很緊。
顧以安卻是又笑了起來,“姒姒,不要懷疑,這些話都是真的。”
“我不相信。”景姒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顧以安,“我不相信。”
顧以安苦笑了起來,“原來我也不相信,但是現在,不得不相信。”
“安安!”景姒的聲音更重了,“安安,你不能……”
“好了姒姒,別說這個了。”顧以安笑了起來,“糖糖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別這表情,我不是在矯情,也不是故意說這個的。而是我弄清楚了糖糖不喜歡我的原因。我的手……太髒了。”
顧以安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景姒,無論是表情還是聲音,都無比認真。
“什麼意思?”景姒不明白了。
她看着顧以安的手,很乾淨啊,哪裡髒了?
況且昨天顧以安要抱糖糖之前,還洗過手了,怎麼可能髒?
顧以安輕輕地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有些落寞,她看向了景姒,緩緩地搖了搖頭,“姒姒,你不會想知道的。”
可是景姒的神色卻是無比嚴肅,“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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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安又在笑,然而她的笑容只是看着就讓人覺得相當苦澀,“你想知道,我卻不能告訴你。”
景姒抽了抽嘴角,“你着丫頭是在故意逗我呢是不是!”
“是呀。”顧以安笑彎了眼睛。
景姒相當無語地看着她,“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以安輕輕地揉着眉心,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又問道,“姒姒,上次在那個地窖裡,我拿着手術刀切開你身體的時候,你害怕嗎?”
景姒的臉色瞬間一僵,但是很快,她就笑了起來,“當然不怕。那種情形之下,如果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害怕,會怕得要死,但是你,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我知道你會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我和糖糖,如果保護不了我,那你一定會保護好糖糖。這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給我的承諾,也是其他任何人都沒辦法給我的信任。所以,當時你在,我真的不怕。”
顧以安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咬着脣,遲疑了好久才說道,“可是我很害怕啊。”
“啊?”景姒眨眼。
顧以安在笑着,可是她卻笑出了眼淚,“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姒姒,當我用手術刀切開你的身體時,我緊張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我至今仍然能夠回想起來我當時的心情,一顆心好像是要爆炸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