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葉兮那雙幽紅的眼睛時,男人長眉驀地一攏,握着葉兮小手兒手掌用力往下一扯,葉兮眼廓輕輕一縮,人已落坐在了男人遒勁的大腿。
臀下男人的腿部肌肉堅硬如大理石,葉兮背脊僵直,腦部神經像是被一雙大手用力拉扯繃直了。
細急的呼吸隨着男人寬闊的掌心貼在她肚腹時,變成了急喘。
葉兮發現,她不能忍受他的手,碰到她的肚子。
她像是受了驚的刺蝟,猛地從男人腿彈站而起,臉白嫩能照過光的肌膚,細小的青筋若隱若現。
葉兮雙眼不安的發顫,望着男人緊緊拉住她手兒的大掌,嗓音因爲抖動而不成音調,“老,老公,你吃晚飯沒?”
回答她的,是男人隱忍的沉默,他看向她的重瞳黑壓壓深沉沉,清雅的面龐堅冷寒峭。
葉兮看見他白皙如玉的腦門,有青筋在忍耐的突突跳。
她的心,也跟着顫慄狂跳了起來。
葉兮捏了捏另一隻手的指尖,後頸在男人冷嚴的盯視下,冷汗涔涔,那雙如月皎潔晶瑩的黑色眼瞳在不停的縮緊,顫抖。
不知是因爲害怕這冷峻沉默的男人,還是因爲其他一股情緒的拉扯,葉兮緊縮的眼眸一圈一圈漲紅,她小小的白皙額頭難過的皺緊,輕輕擡起的尖尖兒下巴也在小弧度隱忍的抽抖着。
她看去真可憐!
像個被獵人鉗制住的小兔子!
男人綿長濃密的睫微微垂下,繼而,他修長的體魄往後沙發背疲倦靠去,葉兮仍然被他圈在雙腿間,一隻手依舊被他的大手所掌控,而他也似乎並不準備放手!
葉兮睫毛無助的輕抖,那像極了假睫毛的濃密墨扇好似下一刻要被她抖掉般。
她靜靜看着男人那張英俊臉龐,眼球像是染了血的琥珀珠子在她眼眶輕輕顫動。
兩人今晚的相處,任誰都能感到沉甸負重。
兩人的頭頂,不再是雪白明亮的天花板,而是烏沉沉的陰霾天。
“你吃了嗎?”
突兀的,男人開了口,嗓音清冷,容顏雅絕。
葉兮眼廓輕縮,默默看着男人。
男人掀起黑長睫毛,重瞳沉靜,定定看了葉兮幾秒後,從沙發站了起來,緊握着葉兮的小手兒往客廳餐桌邊走。
走過去,瞿曜庭讓葉兮坐在餐桌邊的白色高腳椅凳,白淨纖長的指慢條斯理極富優雅的解開黑色襯衣袖口,熟練的將左右手的袖子往挽了三圈,露出他兩條銅色結實的小臂。
葉兮看到他端起桌已然涼透的菜餚朝廚房走。
大眼滯了滯,葉兮連忙要從凳子下來。
“別動!”
瞿曜庭從廚房走出來,摁了摁她的肩,淡聲說,“我來!”
葉兮咽動喉嚨,潤潤大眼幾分彷徨的看着他。
瞿曜庭如往日般摸了摸她的腦袋,繼而又一手一碟菜往廚房裡端。
葉兮眨了眨眼,扭頭望着挺拔背脊,小聲說,“你會嗎?”
瞿曜庭腳步一頓,側身對葉兮聳聳肩,撩脣笑,“小看老公?”
葉兮看着他薄薄脣角彎起的笑,眼眸竟是一陣恍惚,抿抿脣,只輕輕搖了搖頭。
瞿曜庭目光深了深,轉身,端着菜走進廚房。
葉兮側着身,眼神兒木木望着在廚房裡嫺熟操作挺逸如樹的男人,腦子一片空白。
十分鐘後,重新翻熱的菜桌。
葉兮和瞿曜庭對面而坐,瞿曜庭跟平時一樣,總是先照顧葉兮用餐像照顧自己年幼的女兒,而這,也似乎成了瞿曜庭的習慣。
所以在瞿曜庭一次又一次將葉兮喜歡吃的菜布到她碗裡,又總是在葉兮吃幾口之後,溫聲提醒她喝牛奶時,葉兮心裡的難受如充氣球般,在她胸腔裡,膨脹到幾乎爆炸!
終於,在瞿曜庭再次將菜欲放到葉兮碗裡時,葉兮率先捧着碗躲開了。
氣氛,因爲葉兮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而陡然冷凝,凍結。
葉兮自己也愣了一瞬,慌顫的水眸緊縮,而後卻是沉沉垂下了眼瞼,不敢去看對面男人的神色。
瞿曜庭伸出的手在半空停滯長達三十秒後,若無其事收了回來,輕聲問,“吃飽了?”
葉兮眉心輕動,點了點頭。
瞿曜庭斂緊眉,放下手的筷子,擡起眸,冷冷盯着葉兮,“葉兮!”
葉兮渾身一震,猛地擡起頭看向他。
這是第二次,他用這麼嚴肅冷厲的語氣,直呼她的名字!
瞿曜庭眉心緊緊鎖着,削薄的兩片菱脣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那雙盯着葉兮的重瞳沉着深冷,“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葉兮潔白的額頭皺緊,出口的嗓音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哽咽,“那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瞿曜庭眼眸微閃,“答應你的每件事,我都不曾忘記。”
“那你騙過我嗎?”葉兮盯着他,心頭卻不由掠過苦笑,她沒想到,她的“質問”竟然會是這樣的開始。
也好,總歸要問的!
瞿曜庭下頷輕繃,深旋的重瞳滿是黑漆漆的寒意盯着葉兮。
葉兮惶惶不安,悄悄捏了捏指,硬着頭皮沒有躲,倔犟的定定盯着他,再次問,“你騙過我嗎?”
瞿曜庭堅毅的臉部線條一根根繃直,“如果我說有過呢?”
有過?
葉兮雙脣微白,一雙眼因摻進水光而亮如星辰,直直看着瞿曜庭,“你,你騙過我什麼?”
瞿曜庭凝着葉兮白透了的小臉,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情緒,他頎長的身姿從凳子站了起來,邁動步伐要逼近葉兮。
葉兮狠狠搖頭,從凳子下來,單薄的身子靠在雪白牆壁,一雙小白手兒往後撐着牆壁,凝脂般嬌嫩的手背,青色的筋絡從她透明的肌膚下滲了出來,她用溼潤的眼眸看着他,又憤怒又難過的看着,抽噎的嗓音沙啞得厲害,“你別靠近我行不行?”
瞿曜庭步子一頓,緊凝的黑色眸子掠過一絲疼痛,卻只是轉瞬,他那雙漆深的眸子,又宛如黑夜般沉寂了下來。
而後,他昂臧的男性身軀如山黑沉沉覆蓋似的朝葉兮傾軋了過去。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