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揹着手,臉色陰沉,指着設計三部的組長,“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組長猶豫的站起,腦子裡飛速旋轉,這事嘛肯定是李鑫的錯大,但王經理跟李鑫關係好,不如自己修改下事實,向着李鑫說話。
王經理是誰?能做到顏氏經理,那心機肯定不是蓋的,組長頓了不過2秒,王經理已經猜到他的心思。
“實話實說,如果有半句偏頗,你這個組長就不要當了。”王經理的臉色嚴肅至極。
組長默默的嚥了一口唾沫,如實說道:“經理,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林恩去報名比賽,李鑫和同事們取笑了他幾句,慕容馨看不過,就拿蛋糕拍李鑫臉上了,李鑫生氣了,拉着她要去見您,慕容馨拉着辦公桌不肯走,李鑫又稍稍用了點力,林恩看不過,潑了李鑫一杯咖啡,他們兩又打起來了……”
王經理的目光劃過每個人的目光,他們的神色並沒有異樣,看來,組長說的基本是實情。
只不過,稍稍用了點力?他的目光定在慕容馨的手腕上,又紅又腫,這分明是用了狠力,而且還是對一個女生下手。平時自己覺得這個學弟人還不錯,也會說話,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經理,我不過是說了兩句玩笑話,他們兩個人又扔蛋糕又潑咖啡,您看我這臉,都讓林恩打腫了,鼻血直流啊。”李鑫跑到經理面前,諂媚的欠着身,他相信,以他和經理的關係,經理肯定會向着他。
如果換成其他同事,王經理毫無疑問的會向着他。
但林恩是陸氏派來的設計監管,至於慕容馨嘛,並不知道她的具體身份,可她是顏總的秘書親自舉薦來的,那麼毫無疑問,她是顏總的人。
整個公司都是顏總的,他的人誰敢惹,不想要工作了嗎?
Lynn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告狀的李鑫,一點都不慌張,以剛剛報名時王經理對自己的態度,他肯定不會偏向李鑫。
至於慕容馨,就更篤定了,自己是顏總派來的,哪怕李鑫是王經理的親戚,他都不會向着,何況李鑫不過是他關係比較好的學弟罷了。
王經理冷冷的瞥了一眼李鑫,冷哼一聲,“你們這些設計三部的老人,一個報名的都沒有,這幾天設計一部二部都在笑話你們,連報名的膽子都沒有。看看人家林恩,作爲一個剛剛上班不到一個月的新人,都敢勇於挑戰自己。不管成敗與否,人家起碼有這個膽量,在看看你們,一個個死氣沉沉的,哪有點年輕人的樣子!就這樣你們還敢笑話林恩?我真替你們害臊。”
辦公室裡的設計師們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愧疚的低下了頭。
李鑫完全沒想到王經理是這個態度,本以爲他會訓斥林恩,沒想到反而表揚了他。
“經理,他不過是報名,估計連初賽都過不去,可他打我這事是真的啊,同事們都看見了,他狠狠的揍了我一拳。”李鑫指着自己的臉,異常氣憤。
目光深深的劃過他的面龐,王經理冷笑一聲,“我看林恩打的好。”
一句話,李鑫神色就變了,其他同事們也面面相覷,這王經理不是一向最向着李鑫嗎?今天怎麼變了?
王經理繼續說道:“人家慕容馨一個女孩子,就算她拿蛋糕拍你了,又怎樣?疼嗎?她能有多大勁?你不過洗洗臉就行了,”手指着慕容馨的手腕,“可你呢?不依不饒,竟然下狠手,把人家弄成了這幅樣子,簡直喪心病狂。”
眼神環視一圈,“你們可真行,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女孩子受這樣的委屈,沒有一個出來攔着的,今天如果不是林恩出手,慕容馨還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子!一羣男人合起來欺負一個小女生,你們不嫌丟人嗎?!”
李鑫愣怔着,完全不知道王經理今天爲何如此異常,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就被王經理呵斥着打斷了,“李鑫,你什麼都別再說了,現在去我辦公室,等下我要跟你談話!”
從來沒見過經理對自己如此嚴厲,可在大家面前,他又不好再爭論什麼,低垂着頭走出辦公室。
王經理緩和了語氣,對lynn說道:“林恩,你快帶着慕容馨去公司的保健室看看,如果傷勢嚴重,就去醫院,她的傷按工傷處理,公司報銷一切費用,”又看向慕容馨,“在家好好休息,等傷好了再來上班,期間工資照發。”
慕容馨忍着手腕的疼痛,輕輕笑了笑,“經理,我沒事,我可以照常上班,謝謝您。”
王經理豎起了大拇指,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看看,看看人家小姑娘都這麼敬業,你們這些青壯年連個比賽都不敢報名,慚愧不慚愧!”
lynn沒有帶慕容馨去公司保健室,而是直接帶她打車去了醫院。
路上,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紅腫的手腕上,輕聲問道:“馨馨,很疼嗎?”
慕容馨搖搖頭,心裡直髮甜,他棕瞳裡的關切十分明顯,不管怎樣,他是擔心自己的。
經理辦公室。
李鑫坐在椅子上,捂着臉頰,氣哼哼的,這個死林恩,出手也太重了,牙齒都被他打鬆動了,還有這個王經理,今天是怎麼回事嘛,處處向着別人,真對不起兩人平時稱兄道弟的交情。
王經理進了辦公室,隨手關上門,李鑫連忙撐起笑意,“師哥,今天這事真不賴我,您說我也這麼大人了,讓一個剛進公司的小丫頭拿蛋糕拍了一臉,不教訓一下她,我以後在公司還怎麼混啊!”
王經理冷哼一聲,“有些人你能教訓,有些人你教訓不起。”
李鑫愣了一下,連忙問道:“師哥,您這話的意思是?一個打雜工的小丫頭,我還教訓不起嗎?”
言下之意很清楚,我背後可是有您撐腰,難道一個小小的雜工,您還沒有權利處置嗎?
王經理搖搖頭,“你還真教訓不起,這次啊,你是在老虎頭上拔毛了。”
李鑫起身,湊近了些,滿臉的不信,“那不成那小丫頭還有背景?”
真有背景還能在這做雜工?早調到好職位去了好嘛~
王經理倚靠在椅背上,一臉惋惜,“師弟啊,師哥這次保不住你了,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且還是兩個,”他頓了一下,從抽屜裡取出一張沒有署名的辭職信,推到李鑫面前,“自己辭職吧,等公司開除你,以後你找工作就難了。”
李鑫傻了眼,“師哥,您別逗我啊,就算是和同事起了點衝突,也不至於開除我啊,再說動手打人的可是那個林恩。”
“他打你可以,你掐紅了慕容馨的手腕就不可以,這兩個人我都惹不起,師弟啊,這次我是真的沒辦法幫你了。”王經理從筆筒裡取出一隻簽字筆,打開筆帽,親自放在他手裡,“籤吧,別讓師哥難做。”
算自己倒黴,竟然惹了這麼有背景的兩個人,師哥說得對,自己辭職起碼不影響以後找工作,如果被開除了,這個圈子消息很快,想再找到合適的工作,那就難了。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胡亂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放下筆,轉身離開之際,王經理在他身後說道:“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剛剛我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提。”
李鑫沒有轉身,靜靜的點了點頭,帶上門離開。
回到辦公室,他徑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同事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一起圍了過來,“怎麼樣,李鑫,經理說什麼了?”
李鑫擡眸看了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安安靜靜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不過一刻鐘,他就收拾完畢,抱着箱子快步走出辦公室,只留下一羣同事對着他的背景不明所以。
等他走出門口,辦公室裡立刻熱鬧了起來。
“我說,他這是被開除了?”同事A一臉的幸災樂禍。
“呵,還用說,肯定是啊,讓他平時那樣囂張,這次栽了吧!”同事B從他辦公桌上揀着曾經被他搜刮走的筆啊尺啊各類小物件。
“哎~”同事C招招手,喚大家更靠近些,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們猜,他這是得罪了誰啊?林恩還是慕容馨?”
“不會是慕容馨吧,她就是個雜工,我看得罪林恩的面大,畢竟他是陸氏派來的設計監管。”
同事D分析得頭頭是道,衆人點了點頭,心裡形成一個共識,那就是,以後惹誰都不能惹林恩,要像之前捧着李鑫那樣捧着他。
再說,他還報名了比賽呢,雖然完全不看好他,但外一瞎貓碰了死耗子,真讓他贏了比賽,現在跟他搞好關係,到時候就能分個好活。
醫院裡。
lynn帶着慕容馨又是看主任,又是拍片子,折騰了一通,聽到醫生說她的骨頭沒事,才鬆了口氣。
開了一些藥膏和洗藥,他左手提着藥,右手扶着她,走到醫院門口,“馨馨,你家在哪?我打車送你回去。”
聞言,慕容馨轉了轉眼瞳,擺擺手,“不用了lynn哥哥,我是手腕受傷,又不是腳受傷,你快回家看書吧。”
“不行,”lynn果斷的拒絕掉,“讓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你受傷都是因爲我。”
“纔不是呢,”慕容馨歪着頭眨巴眨巴大眼睛,“我是氣不過他說你,但我是爲了我自己,lynn哥哥你快回去看書吧,我可是跟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說了大話,說你一定會贏得比賽,你可不能讓我失言,比起我的手腕,這件事更重要。”
lynn還想說什麼,慕容馨直接伸手攔了一輛車,打開門跳上去,搖下車窗,衝他擺了擺手,“放心吧,lynn哥哥,司機哥哥會安全的把我送回家,你快回去吧,明天見。”
lynn點點頭,目送出租車離開。
出租車上,司機被她那聲“司機哥哥”叫的心都酥了,從倒車鏡裡看了她一眼,“小妹妹,那是你男朋友嗎?”
“還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慕容馨笑得篤定。
“你男朋友真有福氣,你看你又漂亮又可愛,聲音還甜。”
慕容馨認真的點點頭,“那是,我的優點還多着呢。”
直到開到目的地,司機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是什麼,這麼奢華的別墅竟然是她要去的地方?!
“小妹妹,你來找朋友?”司機試探性的開口,看她的穿衣打扮也不像那麼有錢的樣子啊。
“不,這是我家。”慕容馨眯了眯眼睛,剛剛司機的話讓她心情大好,她從書包裡取出一沓紅票票,放到座位上,“謝謝司機哥哥,拜拜。”
司機驚得張大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從倒車鏡裡看,那沓鈔票最少要一千塊,我的天,難怪她說自己優點多着呢,這有錢可是最大的優點了。
慕容馨走進大門,就看到一旁停着的慕容熙的愛車,難得啊,一向勤奮的哥哥,居然這麼早就回家了。
她把手腕藏在身後,一蹦一跳的進了大廳,慕容熙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聽到歡快的腳步聲,連頭都不用擡,就知道是妹妹來了。
“哥哥好。”她一如往常,叫的甜甜的。
慕容熙拍了拍旁邊的沙發,“來,坐這。”
“不用了哥哥,我想先去洗澡。”她吐吐舌頭,一蹦一跳的上了樓。
看着她的樣子總覺得有些怪異,慕容熙仔細想了想,嗯,是姿勢,她蹦跳的時候,一向都是雙手擺來擺去,但今天似乎有一隻胳膊沒動,這個丫頭啊,最近瞞着自己的事越來越多了。
這天,沈清寒又約了林軍,距離賀天翊和林洛然的婚禮只剩下三天了。
這次約他去了一家中餐廳,要了個包間。
一進門,林軍就笑呵呵的作揖,“沈太太啊,真高興又見到您了。”
這下又能飽餐一頓了,這句話他藏在心裡沒有說。
但沈清寒是誰?一下子就讀懂了他心裡沒說的話。呵,真是要飯的,誰能想到他上次在茶館點了那麼多點心,足足花了自己一萬多塊。這次自己帶他來這種中低檔的餐廳,叫好一桌菜不過六七百,看他還能怎樣。
“坐吧。”沈清寒並沒有表露出不愉快,事情沒完成之前,是不能跟他翻臉的。
林軍的眼神都定在這一桌雞鴨魚肉上了,他連忙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
“不忙。”沈清寒打斷了他,“我有些事要囑咐你,等我走了,你再吃。”
“沈太太,邊吃邊說嘛,來,您也吃。”他肆意往嘴裡夾着菜,這些年都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
跟他一起吃?啊呸,光看都噁心死了,沈清寒強忍住胃裡反酸水的衝動,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林軍,“婚禮那天,會有人帶你進會場,等他們舉行完儀式,下來向賓客們敬酒的時候,你就上去跟她相認,該說什麼我都寫好了,你背下來,到時候照着說就可以了。”
林軍看着上面的字,無非是說自己家裡多窮多窮,說自己跟小三跑了對不起她們母女,說女兒是窮怕了,纔會想嫁給t市首富。
好傢伙,他放下筷子,後背直冒冷汗,這是賀少找到了自己,如果沒找到,自己真的在婚禮上這麼說,那不就攪亂了他們的婚禮了嗎?
看他那天那副兇狠的樣子,自己要真是這麼做了,他非殺了自己不行。
“沈太太,這……”他拿着紙張的手有些輕顫。
“別怕,”她巧笑嫣然,“事成之後,我會再付給你十萬,並送你出國,誰也找不到你。”
一共二十萬,根本就不夠在國外花啊,這沈太太是當自己傻嗎?還是賀少大方啊,一下子就給了50萬。
他心裡這樣想,臉上卻陪着笑意,“放心沈太太,我一定照辦。”
沈太太滿意的點點頭,站起,拎着包,“那好,你吃吧,我先走了,賬我已經結過了。”
說完,她快步走出包間,面對這樣一個人,她一分鐘都不想待,看看他那吃相,嘖嘖……
她走後,林軍不滿意的撇撇嘴,真是一次比一次小氣,上次還告訴自己隨便點,這次就直接結完賬了,真是,自己還想點兩瓶好酒呢。
不出兩小時,林軍就被接到了賀天翊的辦公室,他將沈清寒說的一切,包括那張紙片都給了賀天翊,賀天翊囑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項,派阿通送他回去了。
賀天翊靜靜的看着沈清寒寫的那張紙,真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文采,真是令人潸然淚下啊。
想破壞自己的婚禮,傷害洛然?那就抱歉了,誰也不能傷害她一絲一毫。
婚禮當天。
一早,賀天翊就接着林洛然和張麗娟到了會場。
做頭型,化妝,換上之前選的那套香檳色婚紗,幾個化妝師和造型師看着她,驚歎不已。
這真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了,無論是妝容還是頭型亦或是婚紗,全都如此的完美。
張麗娟也化好妝換上禮服,走出來看到林洛然之後,用手捂着嘴,半晌才說出話來,“女兒啊,你真是太漂亮了。”
“媽,您也是。”洛然含笑看着她。
張麗娟眼裡有些溼潤,終於盼到女兒嫁人的這天了,而且她嫁得這樣好,嫁了一個真心實意對她的好男人,自己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林洛然挽着陸安海,站在酒店門裡等候,音樂響起,兩人邁着一致的步伐朝着紅毯盡頭的賀天翊走去。
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穩,紅毯兩邊,賓客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在陽光的照射下,她身上散發出異樣美麗的光澤。
爲了配合她的婚紗,紅毯兩側豎着一道道香檳色玫瑰組成的環形拱門,一共99道,象徵着兩人長長久久。
賀天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將他的好身材表露無疑,深邃的黑眸裡全然是愛意,他看着愛了五年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一輩子好好愛她疼她寵她,讓她永遠幸福。
陸安海帶着洛然走到賀天翊身邊,將她的小手放入他的大掌中,慈愛的笑了笑,“天翊,洛然,外公祝你們永遠幸福。”
兩人笑着對他說了謝謝,下面的賓客小聲議論着,“能得到陸老爺子的祝福,他們兩個可是真有福氣,要知道陸老爺子可是忠貞愛情的象徵啊。”
賀文柏和張麗娟站在新人面前,張麗娟首先拿起話筒,“好女婿,你是否願意我的女兒成爲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保護她,尊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賀天翊深情的望着林洛然,回答道:“是的,我願意。”
賀文柏接着舉起話筒,“好兒媳,你是否願意我的兒子成爲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
林洛然點點頭,“是的,我願意。”
並沒有交換戒指的環節,婚戒一直戴在兩人手上,賀少的婚禮就是如此與衆不同。
大屏幕上播放着兩人在法國拍攝的婚紗照,每一張都是如此的唯美而深情,直看得所有的賓客心馳嚮往。
除了一個人,那就是沈明月,沈清寒讓她偷偷帶進來的人,她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他一會攪局了。
服務生端着酒上臺,兩人分別端起酒杯,賀天翊致辭,兩人喝了一口酒向臺下的賓客致敬,這時,林軍端着空盤子站到林洛然身旁。
她本是無意識的一瞥,頓時就愣在了原地,一眼就認出了端着盤子的男人竟然是拋下自己和母親失蹤多年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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