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空間不大,只是一個正方形的房間,靠牆擺着一個大牀,已經佔據了屋內差不多一半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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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有一個雙門的櫃子,看上去年代久遠,一個門斜斜的耷拉着,似乎已經壞了很久了。
牆有些發黑,應該很久都沒有刷過了,整間房看上去有些壓抑,完全沒有家裡該有的溫馨。
“洛然,進來坐。”看出她的錯愕,江組長連忙把她讓進門。
事實上,她早已經習慣,所有第一次來她家的人,都會露出這種表情,洛然已經顯得很禮貌很內斂了,一看就知道,她是很顧及他人感受的人。
“好。”洛然的眼裡含着一絲抱歉,跟着她坐到餐桌前。
所謂的餐桌,只是一張摺疊的四方桌,棕黑條相間,最老式的那種。桌面上有些油膩膩的,是之前的房客留下的痕跡,怎麼也擦不乾淨。
洛然拿出手機給天翊發了微信,告訴他自己在江組長家,晚點回家。
看到江組長注視的目光,她笑着揚了揚手機,“告訴老公一聲。”
“你們感情真好。”江組長唏噓一聲。
想想當年,和老公結婚的時候,自己也以爲兩人會白頭到老。
沒想到,不過4年,兩人的婚姻已經千瘡百孔,不得不以離婚收場。
“來,切蛋糕吧。”
洛然怕讓她想起傷心事,連忙轉移了話題。
“嗷!切蛋糕嘍!”淼淼興奮的拍着小手。
江組長溫柔的看着女兒,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拆開包裝擺好,插上蠟燭。
對洛然說道,“稍等下,我媽媽在煮麪,馬上就過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用腳踹門的聲音,江組長連忙去開門,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端着一大碗麪走了進來。
“媽,我來。”江組長接過她手裡的面。
老人這纔看到桌旁坐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眉眼很是漂亮。
她笑笑的走過去,“閨女,這是你朋友?”
“阿姨您好,我是江組長的組員。”洛然起身,禮貌的打了招呼。
“外婆,阿姨人可好了,她還送了我一個大蛋糕。”淼淼手指着桌上的蛋糕,笑得合不攏嘴。
老人順着她手指的放向看過去,果然,桌上放着一個很大的蛋糕,外孫女從小到大,過生日都沒買過這麼大的蛋糕。
現在,生日蛋糕可貴了,看這蛋糕這麼漂亮,估計要好幾百。
老人連忙看向江組長,“閨女啊,你怎麼能收這麼貴的蛋糕?淼淼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阿姨,這蛋糕不是花錢買的,是用我中的蛋糕卡買的,不買也浪費了。”洛然連忙打着圓場,看來,江組長的性格跟她媽媽一樣,不佔別人便宜。
“那也謝謝你,”老人慈愛的摸了摸淼淼的頭髮,“來,咱們點蠟燭,切蛋糕。”
江組長把蠟燭插在蛋糕上,點燃,又給淼淼戴上生日帽,四人一起拍手唱着生日歌。
淼淼興奮的閉着眼睛許願,隨後鼓起腮幫,用力的吹滅了蠟燭。
“媽媽,媽媽,切蛋糕要漂亮。”淼淼眨巴着大眼睛。
要知道,其他小朋友都是在家裡切一個蛋糕,第二天去幼兒園會重新買個新蛋糕。
她知道家裡條件不好,所以只想買個稍微大一點的蛋糕,雖然不是完整的,但也可以分給小朋友們吃。
江組長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切蛋糕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破壞了蛋糕的造型。
她小心翼翼的切了四小角蛋糕,三角很薄,一角是正常的寬度。
她知道,女兒明天要帶着這個蛋糕去幼兒園,不能多吃,否則,幼兒園的小朋友們會不夠分。
把最大的一塊蛋糕放在洛然面前,剩下的一人一塊。
淼淼看着面前的蛋糕,心滿意足的拿起叉子就要吃。
洛然連忙把自己那塊跟她換了過來,“淼淼,阿姨最近牙疼,你來吃這塊大的,好嗎?”
“阿姨,你是客人,你應該吃大的。”小女孩的眼睛亮亮的很是童真。
江組長心頭一酸,女兒永遠都是這麼懂事乖巧。
“還是淼淼吃大的,不然阿姨晚上會牙疼。”洛然捂着嘴巴做痛苦狀,逗得淼淼呵呵直笑。
江組長感慨的看着她,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她剛來賀氏的時候,自己對她那麼嚴苛,可她一點都不計較,還買蛋糕給淼淼。
如果不是她,也許女兒今天就不能如願了。
淼淼挖了一勺蛋糕放入口中,眼睛一亮,甜甜的笑着,“蛋糕好好吃!”
老人看着外孫女的笑容,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意。
“外婆,外婆,你也吃。”淼淼一邊吃,一邊拿了一個叉子遞給她。
“好,好,外婆也吃。”老人接過勺子,欣慰的撫了撫外孫女的肩膀。
這孩子跟她媽媽一樣,從小乖巧懂事,只是,命都苦。
吃完蛋糕,老人拿了四套碗筷,每人盛了一碗麪。
遞給洛然的時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碗雞蛋蔬菜面,你別介意。”
洛然連忙雙手接了過來,“怎麼會,我最喜歡吃我外婆做的蔬菜面。”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麪條放入口中,吃的特別香。
這碗麪,彷彿讓她回到了小時候。那年爸媽剛剛離婚,媽媽帶着自己回外婆家住。
早餐的時候,外婆經常會煮蔬菜面,只有自己的碗裡有荷包蛋。
那時的自己和淼淼一樣,不懂什麼是貧窮,什麼是單親,只知道有媽媽、外婆、外公和舅舅全心全意的愛着自己。
這就夠了。
吃過麪,洛然離開江組長家,臨走時,淼淼還親了她一口,眼裡全是不捨。
回家的路上,洛然十分感慨,誰能想到,幹練的江組長,私底下的生活竟是這樣的?
到了家,洗過澡,躺在牀上,她一臉的若有所思。
賀天翊忙完工作,躺在她身旁,見她滿臉的心事,伸出大掌,揉了揉女人緊蹙的眉心。
“怎麼去了一趟江組長家,心事重重的?”
洛然抿着脣,問道,“天翊,江組長這個級別,月工資有多少?”
他想了想,“大概一萬到一萬五之間,年底獎金還會有兩萬左右。”
根據江組長的業績,她每年應該能拿到十六七萬,這個工資並不低,養孩子應該不成問題,可是她的生活爲何如此拮据?
洛然百思不得其解,向賀天翊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男人只知道江組長離婚帶着女兒跟媽媽同住,其他內裡並不清楚,見女人很是關心,於是發了微信,讓阿通去查一下。
不過五分鐘,阿通就回了信。
原來,江組長的父親在兩年前得了癌症,爲了給他治病,家裡的平房賣掉了,還欠了20萬的債,江組長的媽媽沒有退休金且身體不好,經常要看病吃藥,所以她又要養媽媽又要養女兒,還要攢錢還債,生活拮据是肯定的。
洛然皺了皺好看的秀眉,之前天翊說過,江組長離婚的時候,淼淼3歲,現在淼淼5歲,也就是說她父親得病和離婚是在同一年。
難道說她老公是因爲岳父得病,怕承擔醫藥費,所以纔跟她離婚的?
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冷血了,之前天翊還說過,他爲了讓江組長放棄房產,以女兒的撫養權作爲要挾,最後她不得不淨身出戶。
真是諷刺,婚禮上發着“我會永遠愛你,無論貧窮還是疾病。”的誓言,轉臉就因爲配偶父親的病拋妻棄女。
這個社會還真是現實的可怕。
見她臉上十分不好,賀天翊眯了眯黑眸,“洛然,你爲什麼如此在意江組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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