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少夫人
白家。
白母坐在後花園裡,愜意地喝着下午茶。
正值初春,花園裡春光明媚,放眼看去,到處都嫩綠嫩綠的,一片生機勃勃。
只是看似悠閒的她卻心事重重。
最近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自己那死去的前夫。
一想到這裡,白母就覺得背脊骨一陣發涼。
一道手機的提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輕輕把手中的英式骨瓷杯放在旁邊齊腰高的白色茶几上,然後拿起上面的手機,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小辰!
她在心裡大喊一聲。
然後,白母起身,踩着高跟鞋朝別墅裡走去。
她剛剛拿起包包準備出門,就碰見了自己婆婆。
白老夫人微笑着問道:“文娟,要出門啊?”
“是啊媽,您讓管家做飯吧,我可能很晚纔回來。”白母急急地說道。
“那好吧,你去吧。”白老夫人說道,心中微微疑惑。
文娟怎麼這麼着急啊?
白母收回目光,便坐着車,按照手機消息的地址,來到了藍海邊。
與此同時,一架私人飛機停在一望無際的沙灘上,那四個黑衣人把移動病牀擡上了飛機,然後飛機在海灘上滑行了一段距離,這才緩緩升上天空,在蔚藍的天空裡留下兩道白印。
遊輪上的季如風看着飛機消失在天空裡,暗自咬牙。
可惡的莫老狐狸,居然把伊伊帶走了,這樣一來,他想把白家人一網打盡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季如風收回仰視的目光,注視着那一望無際的海灘,許久。
終於,一輛黑色的私家車緩緩朝這邊駛了過來。
季如風眯了眯眼,眼底卻滿是陰鷙之色。
果然啊,在那個人心裡,白雨辰永遠是最重要的。
不過也虧得如此,否則的話,他的計劃就不可能這麼順利了。
然後,季如風腳步一轉,走進遊輪裡面。
昏暗的房間裡,白雨辰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已經麻木了。
他想掙扎,可是一切只是徒勞無功。
而且嘴巴上膠條的刺鼻味道讓白雨辰感覺很不舒服。
這時候,房間的門從外面被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的白雨辰不適地眯了眯眼。
待到適應了那刺眼的光線,他纔看見一道白影逆着光走了進來。
白雨辰一看見那個人的臉,就拼命地掙扎着,椅子和地板發出激烈的碰撞聲。
季如風使了一個眼色,他身後的一個男子立刻走上前去,伸出手拉開了白雨辰嘴巴上的膠條。
嘴巴剛剛得到解放,白雨辰就冷冷地問道:“伊伊呢?你把伊伊怎麼了?”
季如風玩味地笑了笑,“白雨辰啊,說你是一個癡情的傻子還真是一點都沒錯啊!你居然這麼關心伊伊,呵呵!”
白雨辰目光如刀子般銳利,“季如風,你要做什麼衝我來!不要傷害伊伊!”
他被綁在椅子後面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想掙脫束縛,卻是徒勞。
“白雨辰,你放心,我那麼愛伊伊又怎麼會傷害她呢?”季如風懶懶地說道,然後在旁邊手下剛剛搬來的一個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坐下。
“那你把我帶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白雨辰咬着牙問道。
“不急,答案馬上揭曉……”季如風勾了勾脣,估摸着,白夫人應該已經上了遊輪了。
另外一邊。
白母剛剛下了車,看着這一望無際的湛藍海域,心中思緒萬千。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不想再看這裡一眼。
可是一想到白雨辰還在這裡,白母不得不睜開眼睛,朝那艘遊輪走去。
白母剛剛走上游輪,就被人從後面一記手刀砍向脖頸間砍暈,然後被人扛進了白雨辰所在的房間。
一個男子扛着昏迷的白母走了進來,在季如風身邊站定,垂首說道:“季總,人帶來了。”
季如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這個白夫人那麼愛她的寶貝兒子白雨辰,那麼就把她綁在白雨辰身邊吧。”
“是。”男子應着,便把白母放在一個椅子上,用一根繩子五花大綁綁在上面。
“媽媽!你醒醒!”白雨辰急急地喊道,可是白母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然後,他把目光投向季如風,冷冷地問道:“季如風,你對我媽做了什麼?”
季如風一派休閒地聳了聳肩,“也沒什麼啊,只不過就是把白夫人弄暈了而已!”
“季如風,你究竟想做什麼?”白雨辰眼神冰寒,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只怕季如風早已經死過千萬次。
“呵呵,不急,馬上你就知道了。”季如風說着,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拍下了白母與白雨辰被綁架的畫面,然後發給了白鵬飛。
與此同時,白宇軒還在四處尋找着杜伊伊。
這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他按下一個鍵,接聽了——
“喂,莫輕狂啊,找到小兒的下落了嗎?”
“嗯,姐夫,據我們調查,是方鴻俊帶走了我姐,然後,季如風把方鴻俊打暈,又把我姐帶到了藍海上面的一艘遊輪上,不過現在我姐已經被一個神秘人用私人飛機帶走了,方向應該是法國。”
白宇軒輕輕蹙眉,不過立刻就有了眉目,“謝謝你了莫輕狂,我想我已經知道是誰帶走小兒了。”
“那就好,姐夫,那有什麼事我隨時通知你哦!”莫輕狂舒了口氣,說道。
“嗯。”白宇軒說着,便收了線,又打電話到航空公司預定了一張飛往法國巴黎的機票。
然後,他開着車朝機場而去。
當白鵬飛趕到藍海的遊輪上面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妻子與兒子雙雙被捆住雙手,吊在半空中。
而他們下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這片海,已經吞噬掉多少人的性命。
白母甚至都不敢往下看,她只感覺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了雙手手腕上,手腕都已經被磨破皮了。
她那保養得宜的臉上冷汗涔涔,再加上海風一吹,整個人簡直不寒而慄。
她旁邊的白雨辰冷着俊臉,眼中平淡無波。
此時此刻的白雨辰並不擔心自己,而是記掛着伊伊是否安好。
海風吹拂着他那亞麻色的頭髮,額前的劉海偶爾被風揚起,飽滿的額頭細滑如白瓷。
而季如風則坐在遊輪上的圍欄邊,享受着下午的陽光,還有陣陣海風。
白鵬飛步伐矯健地走上游輪,首先看見的是吊在半空中的妻子和兒子,不禁滿眼擔憂。
然後,他把目光投向季如風,投向這個自己一直視如眼中釘肉中刺的男子。
白鵬飛沉聲道:“季如風,只要你放了我妻子和兒子,無論你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季如風彎脣一笑,漫不經心地問道:“呵呵,看着我們一家三口團圓、白鵬飛你是不是特別嫉妒呢?”
白鵬飛輕輕蹙眉:“廢話少說,你究竟想做什麼?”
季如風雙眸一眯,聲音徒然冷了下來,“白鵬飛,你這種禽獸不如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他說着,使了個眼色。
然後,白鵬飛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按住他的手臂,想讓他跪在地上。
可是白鵬飛的雙腿硬得很,任憑他們怎麼踢打,他的雙膝都不曾彎下。
季如風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短刀,隨手一甩。
短刀飛脫出去,恰好插在了白鵬飛的左腿腿肚上。
他身後的男子一腳踢在他的傷口上,他身子一矮,終於跪在了地上。
坐在他面前的季如風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冷冷地睇視着他。
“白鵬飛,你還記得這片海嗎?”他沉聲問道。
白鵬飛那已經出現些許細紋的額頭上冷汗涔涔,左腿腿肚更是血流不止。
“呵呵……季如風,你是想替父報仇嗎?”雖然這麼問,但是他語氣肯定。
季如風悠然起身,邁着長腿走了過來,然後在他面前蹲下。
他伸出手,狠狠地拔出了他腿上的短刀,卻又在另外一個地方刺了進去。
一時間,鮮血四濺,在白鵬飛那深色的褲子上暈開。
“季如風,你不許傷害我爸爸!”吊在半空中的白雨辰大聲喊道。
季如風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只是重複着剛纔的動作,又拔出短刀,刺在白鵬飛的腿上。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人爲魚肉我爲刀俎的感覺,又連着捅了白鵬飛好幾刀。
鮮血濺在季如風那潔白如雪的外套上,一朵朵暈開,好似綻放在雪地裡的紅梅,一白一紅給視覺上帶來強烈衝擊。
白鵬飛幾乎痛暈過去,卻又一次次在更加強烈的痛楚中清醒過來。
他整個人被身後的兩個男子死死按住,動彈不得,額際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季如風!我要殺了你!”白雨辰聲嘶力竭地喊道。
季如風對這一切充耳不聞,繼續重複着手裡的動作。
一時間,白鵬飛的左腿已經血肉模糊。
空氣裡瀰漫着讓人作嘔的血腥氣。
“季如風……放了我的妻子和小辰……”腿上傳來的劇烈痛楚已經讓白鵬飛疼得喘不過氣來,可是他心心念唸的還是白雨辰與白母。
季如風冷冷一笑:“白鵬飛,你還真是癡情啊,只是不知道白宇軒的親生母親聽到你這番話是不是會氣得從海里跑出來,把你掐死!”
白雨辰一聽這話,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季如風,你閉嘴!”白母大聲喊道。
她不想讓單純無辜的小辰聽到那些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
季如風終於停止了刀俎魚肉的遊戲,把血淋淋的短刀插在了木板上。
然後,他不徐不疾地才口袋裡掏出一塊白色手帕,十分細緻地擦去手上的鮮血,就彷彿那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一般。
季如風把血手帕輕輕丟在地上,然後起身,邁着長腿走向圍欄邊。
從海上吹來的風輕輕揚起他的發,加上他那一身帶血的白衣,頓時有一種惡魔臨世的感覺。
季如風仰起頭,看着吊在半空中的白雨辰,微笑着說道:“白雨辰,幹嘛這麼看着我,難道你不知道,我們……”
“季如風你不要說了!”他還準備說什麼,卻被白母打斷了。
季如風把目光投向她,“白夫人,哦不,母親……你爲什麼不讓我和我弟弟相認呢?”
他狀似疑惑地問道,‘母親’這兩個字輕如羽毛,卻重重地壓在了白母心上。
白雨辰沉聲道:“季如風你在說什麼?”
季如風輕輕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呢?或許,你應該問問我們的母親。”
說着,他又看向白母。
白母只感覺自己全身的重量都要把手腕給勒斷了,可是這種痛楚卻遠遠不及心裡的!
白雨辰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大喊道:“季如風,你閉嘴!”
他不想面對這個世界骯髒陰暗的那一面。
可是季如風這麼可能讓他如願以償,薄脣輕啓,繼續一字一句很慢很慢地說道:“白雨辰,怎麼辦呢?即使你再討厭我、痛恨我、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認,我是你的大哥呢。”
他的語氣如情人間的愛語那般呢喃,可是卻又無比惡毒。
白雨辰很想捂住耳朵拒絕接收他的話語,可是那些話一字不落地鑽進他的腦子裡,如魔咒般狠狠地印在他的心上。
“不——”他歇斯里地地喊道:“季如風你胡說!白宇軒纔是我的大哥!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兄弟!”
那根吊着白雨辰的繩子在遊輪邊緣磨蹭着,一下又一下,似乎要慢慢磨斷。
“季如風!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放了小辰,殺了我吧!”白母哭喊道。
季如風一聽這話眼神變得陰冷,沉聲道:“你知道我最恨的事情是什麼嗎?”
白母淚流滿面,不語。
季如風自問自答:“我最恨的並不是你改嫁給白鵬飛,而是,這二十幾年來你對我不聞不問,卻對白雨辰關懷備至!你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白雨辰!我們同樣都是你的兒子,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啊!”
他近乎崩潰地咆哮道。
白母雙眼一閉,兩行清淚至眼中流出,聲嘶力竭地喊道:“因爲他是你的親生弟弟!同父同母的親生弟弟!”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什麼?
什麼?
什麼!?
本來幾乎痛暈過去的白鵬飛不可置信地瞠大了雙目。
“你父親自殺之後,我不來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可是這時候我發現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父親的,於是我忍辱偷生,做了白鵬飛的情婦,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你的弟弟能夠繼承白鵬飛的遺產,以慰你父親在天之靈!”白母漸漸平靜下來,說道。
白雨辰覺得這一切無比噁心無比骯髒,冷聲說道:“所以你就安排韓媚兒在白宇軒身邊做間諜,爲達目的甚至不惜企圖殺死你兒子最心愛的女子!”
“沒錯!萬一杜伊伊與白宇軒聯手的話,那麼你想要繼承白氏集團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事到如今,白母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白雨辰雙眼一閉,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原來,他的人生只是一個謊言!
他根本就不是白氏集團的二少爺,而他只是母親報復父親的工具!
那根吊着白雨辰的繩子已經快被磨斷了,他感覺整個人搖搖欲墜,就要掉下去了……
“如風,快救救你弟弟啊!”此時此刻,白母最關心的依舊是白雨辰的安危。
“不必了!”白雨辰用力一扯,扯斷了繩子與柱子的最後一絲牽連。
然後,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翅膀的老鷹,直直地朝海里墜落下去。
白雨辰只感覺耳邊風聲呼呼吹過,他沒有閉上眼睛,天空湛藍如洗,朵朵白雲飄浮。
天空中漸漸浮現出杜伊伊那純潔美麗的臉龐,他想伸手去摸,無奈,自己的兩隻手還被綁在一起。
“不——”白母淒厲的喊聲幾乎劃破天際。
然後,‘咚’的一聲,白雨辰整個人掉進了冰冷冰冷的海水裡,濺起一陣水花。
機場總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vip候機室裡,一襲黑色西裝的白宇軒拿着機票和護照耐心地等待着。
這時候,杜海生與杜伊健大步走了進來。
白宇軒連忙起身,微笑着說道:“爸,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宇軒,怎麼樣,有小兒的消息了嗎?”杜海生輕輕蹙眉,問道。
“爸,您放心吧,小兒大概是被我外公帶走了。”白宇軒安慰道,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肯定。
“白宇軒,你還有外公嗎?我怎麼沒有見過?”杜伊健疑惑地問道。
“那就好,看樣子莫老先生是迫不及待想見他的外孫媳婦和曾外孫呢!”杜海生這才輕輕展眉,說道。
“呵呵,也不知道小兒能不能應付我那個古怪的外公。”白宇軒無奈地笑了笑,感嘆道。
“那是自然了,我家小兒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鄰家小妹妹,有誰不會喜歡啊?”杜伊健一誇起他的那個寶貝妹妹,那是毫不吝嗇。
白宇軒笑了笑,“呵呵,那是那是。”
杜海生擡起大手拍了拍自己女婿那寬闊的肩膀,“那你去那邊和小兒一起好好地陪陪你外公吧,人老了,最怕寂寞了。”
“嗯,好的爸爸。”白宇軒應道,“那麼這邊的事情就先麻煩您和大哥了,還有,爸爸,您讓宋小雅把李易峰開除了吧。”
“呵呵,你終於決定要拔除這最後一個間諜了?”杜海生打趣道。
白宇軒點點頭,悠悠地說道:“嗯,相信季如風的終極計劃已經實施了,既然棋局都已經結束了,那麼棋子還留着做什麼?”
然後,嶽婿倆相視一笑。
一架飛往巴黎國際機場的飛機上。
杜伊伊躺在病牀上,和那個老頭子大眼瞪小眼。
“好像你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爲什麼軒軒會喜歡你這個丫頭呢?”老頭那銳利的目光把杜伊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後把目光定在他那雙純潔美麗的大眼睛那裡,得出結論,感嘆道。
杜伊伊下顎微揚,悠悠地說道:“你想知道啊,自己去問你外孫啊!”
“哼,”老頭冷哼一聲,“沒禮貌!和長輩說話還你呀我的!”
杜伊伊輕輕鬆鬆回敬道:“俗話說‘尊老愛幼’,你都不愛幼了,我爲什麼要尊老?”
老頭有些無語,問道:“我哪裡不愛幼了?”
“哼,你不分青紅皁白就把我帶到你的飛機上面來,而且還盯着我看!又不給我水喝!我都要渴死了!”杜伊伊抱怨道。
老頭皺了皺眉,輕斥道:“原來你要喝水啊,早說嘛!萬一餓着了我的小曾外孫,多不好啊!”
他說着,便使了個眼色。
守候在旁邊的護士小姐走過來倒了一杯水,然後扶起病牀上的杜伊伊,將杯子遞到她的脣邊,微微傾斜。
杜伊伊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然後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白宇軒現在怎麼樣了?
她不見了,白宇軒一定急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