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生活每天都伴隨着質樸醇厚的“叫賣聲”。最熟悉的當屬“豆腐梆子”的聲音,那時候,只要村東頭田家的“豆腐梆子”梆、梆、梆響起,我們一羣孩子就會抄起早已準備好的豆子,往田家跑去,如同戰士聽見衝鋒號馬上發起進攻似的。對於孩子們來說,聽見“梆子”響,就早已聞到豆腐的香味了。到了田家,爭先恐後的替人家敲梆子,爲此,發生了不少爭鬥,當時我是很詫異這梆子的魔力的,一個約半尺長的圓柱形木頭,中間挖上個矩形的洞,下面再插個木棒當作把,用個小木棒一敲就發出“梆、梆、梆”的響聲,太神奇了。關於這敲梆子的起源沒有人給我說明白,可這神奇的響聲卻一直在我不斷累積的記憶中迴響着。
如今,回到闊別已久的村子,這熟悉的聲音已無處可尋。田家門口赫然懸起了一塊大匾額“田家豆腐坊”,早已不再用豆腐梆子,村民在什麼時間都能買到豆腐,所以那梆子也就失去了作用,或許已經成了村裡人記憶中的一部分,可它在我的記憶中留下了親切的印象。
如今,走在早已被水泥路取代了的青石板路上,村裡那些宣傳的聲音更是讓人“瞠目”,送液化氣的便民服務車一邊在村裡兜兜轉轉一邊放着臧天朔的《朋友》,且樂此不疲,村裡的人一聽到這歌就知道是那送液化氣的便民服務車來了,不管在何處每當我聽到這首歌,總能想起那滿載液化氣瓶的“便民服務車”。
最不可思異的是村裡交電費的時候。每當這時,村裡會連着在廣播裡播兩天京劇,村委這麼做的原因是:那些不及時繳電費的人的大都是年輕人,而京劇那“依依呀呀”在年輕一代中遭到反感,所以播京劇是在他們精神上施加壓力。他們說這一招挺奏效。我不禁佩服這些人用的招實在高,但心裡總疙疙瘩瘩的,被稱爲“國粹”的京劇如今又有了這樣的作用,我想那些努力使國粹代代流傳的大師當年怎麼也不會想到吧,站在村口我回望這座曾養育我的熟悉而又如此陌生的小村莊,記憶正在被某種強力吞噬。
我不得不承認:經歷不能替代,人人都在生活。許多古老的文化就在傳承中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今後那些廣告新招還會越來越高。那敲梆子的聲音是屬世外桃源的,所有那曾熟悉的鄉音被“新文化”代替,離現代生活越來越遠了。“
裴英奇不覺讚歎,的確寫的很有韻味,很寫實!
他繼續看下一篇,這一片較之《小鎮鄉音?時間還要早一些,題目叫《不過時的愛》,字數也不多,裴英奇忍不住想笑,看來林嘉嘉這丫頭笑得時候真的很不擅長寫長篇。
“每一個人都應該有一雙最合適的鞋,因爲這雙鞋會像裝滿愛的船載着自己在茫茫人海中航行,無論航行到何處,最初出發的碼頭都有父母慈愛的眼神——題記
那一年,一場瘟疫如白色的恐怖籠罩着整座城市。呼吸的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來蘇水的味道,學校門口的一條“紅色警戒線”把學生的生活真正的侷限在校園裡了。穿裙子的季節本應到來,可今年卻“遲了”。
媽媽給我送來一個包裹,經過重重檢查終於讓我捧在手裡了。當我打開它時,我第一次對“小心翼翼”這個詞有了如此貼切的體驗。擺在我面前的是一雙白色的涼鞋,像我的口罩一樣白,上面有一對“振翅欲飛”的蝴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記得小時侯的一年夏天,我也曾擁有過一雙帶蝴蝶的涼鞋,當時我驕傲極了,我穿着漂亮的鞋子和小夥伴在河裡玩耍,當我回家時才發現鞋子上的蝴蝶不見了,我又回到玩的地方找,可沒有找到,我沮喪的回到家中,心裡難過了好一陣子。媽媽曾說,她再給我買一雙帶蝴蝶的涼鞋。於是我盼着夏天的到來,不爲別的,只是單純的想得到一雙帶蝴蝶的涼鞋。隨着時光的流逝,我穿過好多雙涼鞋,但從未再穿過帶蝴蝶的涼鞋。那“帶蝴蝶的涼鞋”在我的記憶裡也漸漸的模糊了,可此刻我像是在重溫舊夢,這也許是媽媽曾經諾言的兌現。
如今我已經不再屬於那個可以穿着帶蝴蝶的涼鞋在街上“招搖”的年代。因爲對於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這是過時的表現。但我卻對這雙鞋情有獨衷,我穿着它穿梭在校園裡,總是吸引衆多目光,我知道他們想表達什麼樣的“思想”。可我的心裡卻很舒服:我似乎找回了失去多年的那種感覺,那童年消失的蝴蝶又飛回來了。我常常想:每一個人都應該有一雙最合適的鞋,因爲這雙鞋會像裝滿愛的船載着自己在茫茫人海中航行,無論航行到何處,最初出發的碼頭都有父母慈愛的眼神。
媽媽曾打電話問我:“給你買的鞋子是不是太孩子氣了?”
“沒有啊!我一直盼望有這麼一雙涼鞋呢!”
“那就好,你不嫌棄就好,不嫌棄就好。”
……
我彷彿看到了電話那頭媽媽那開心的笑容,我補了一句“媽,謝謝你!”
有的時候,我們時常認爲父母的許多想法和做法很老套,過時!就一味的去批評,對之不屑一顧。但有一點要清楚:即便這樣,他們也很盡力了。他們的愛是停不了的愛,永不過時的愛。“
裴英奇嘆口氣。心想林嘉嘉你真的喜歡這樣的鞋子嗎?
裴英奇起身朝着書房走去,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現在他要去處理事情了,剛走出臥室門就看到彎刀畢恭畢敬站在那裡,裴英奇覺得彎刀是在這裡偷聽的,因爲這傢伙不揹着他幹壞事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麼恭敬的時候。
裴英奇看看他沒有作聲,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