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瑤帶着叮叮去了個偏遠的縣城,算起來這裡纔是她的老家,她的親生父母生她的地方。她找到了許多姓餘的人家,也打聽到了餘三曾經和他們是一個村的,後來那個村全部拆遷,住進了現在的安置房裡。聽說她是餘三的孫女,那裡的人都非常的激動,也非常的熱情。
“餘三的孫女都長這麼大了,當年你被抱走的時候,才一個月大呢。”
“可不是,你爸爸媽媽死得太慘了,多麼幸福的一家,誰也沒想到會被一場車禍給毀了。”
“餘三若是知道他的孫女回來看他了,估計在天上也會笑吧。”
後來,他們告訴蔣歆瑤,那時候拆遷,他們家也在這裡分到了房子,奶奶一個人住,不久奶奶癌症去世,房子一直空在那兒,後來就被政府收走了。這裡的人都建議她去把房子要回來,蔣歆瑤沒這麼做。就在這個小區買了一套,帶着叮叮住。
蔣歆瑤在那裡安頓的過程中,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大家都非常熱心的幫她。
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餘三曾經是村子裡的大英雄,他樂於助人,心地善良,幫助過這裡的很多人。父親也繼承了爺爺這一優點,在村子裡的人緣特別得好。就連村子拆遷,也是託了餘三的福,據說從有人來找過餘三,把孩子抱走之後,這個村子就開始規劃了起來。蔣歆瑤猜想一定是爺爺在背後做的。現在大家都過上了富裕的生活,個個住起了好房子,開起了小車子。
知道餘三的孫女回來了,蔣歆瑤的家門都快要被踏破了。所有的人都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在這裡住了一陣,蔣歆瑤覺得非常輕鬆,非常愜意。雖然比起北京,這裡條件不是很好,可至少每個人都是心地善良的,沒有那麼多的爭鬥。
不過倒是苦了叮叮,原本有那麼優越的讀書條件,經常可以去各個遊樂場,甚至是世界各地遊玩。在這裡,他讀得是普通的幼兒園,身邊的同學都很樸素。叮叮剛進幼兒園的時候,倒是有些不太適應,他感覺和同學們沒有共同話題。蔣歆瑤最擔心得就是這個。可是有一天,叮叮突然跑回家對蔣歆瑤說,“媽媽,我交到了好朋友,我今天好開心呀。”
原來是蔣歆瑤和老師聊過以後,老師今天特意安排了一次活動,活動中讓叮叮用小提琴拉了一首曲子,結果就這一首曲子,讓叮叮立刻成爲全班同學的偶像。
叮叮激動的對蔣歆瑤說,“媽媽,我就拉了一首曲子,我沒有想到小朋友會那麼喜歡。媽媽,我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當初老舅送我去學樂器的時候,我多學幾樣,學得認真些了。”
蔣歆瑤寵溺的撫摸着叮叮的頭髮,“叮叮想學的話,媽媽以後週末送你去學。”
“好耶,我想學小提琴。”叮叮興奮的說道,“我還要拉更好聽的曲子給他們聽。”
當初蔣歆瑤並不同意送叮叮去學樂器,周靖暉卻堅持,後來偷偷送過去幾次,老師倒是說叮叮很有天分,可這孩子興趣卻不大,學了幾次死也不肯去了。這次能夠上臺表演,也是老師費心輔導很久的。
孩子的世界總是那麼單純,一首曲子就能讓人折服。
叮叮現在在幼兒園過得越來越開心了。
叮叮每天去上學,蔣歆瑤也有些閒不住,在一家很小的報社找了份工作,拿着月薪兩千的工資,可她覺得每天都過得很充實,這樣的日子就是她一直以來所追求的,生活平靜如水。
她在報社負責得是社會版面,負責報道城市每天發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新聞,唯一不足的地方是經常要出去採訪,好處是上班時間比較自由。
她的上司是一個比較苛刻的中年女人,不過她對蔣歆瑤很好,當初面試的時候,就這一個崗位有五六個人競爭,很多還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蔣歆瑤覺得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大學生變得這麼廉價。後來,這個女人不顧其他評委的反對,堅持要她。甚至還在面試過程中和主編吵了起來。
當時副經理想要那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覺得她年輕有幹勁。可是這位主編堅持要她,蔣歆瑤記得她當時是這樣評價她的,她的臉上寫着對生活的感悟。後來是總經理拍板,要了蔣歆瑤。
蔣歆瑤當時就很佩服她,覺得她太厲害了,竟然能用眼睛來觀察人。可她能對生活有什麼感悟,只是經歷比較坎坷而已。
——
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蔣歆瑤和叮叮都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這一天是大年夜,周圍很多的鄰居邀請他們回去吃年夜飯,蔣歆瑤一一拒絕了。
後來大夥兒又送來了很多餃子,告訴她,過年一定要吃餃子,那是這裡的習俗。
於是,大年夜,蔣歆瑤就和叮叮在家裡吃餃子。
小傢伙從小就不怎麼喜歡吃這些,一直嘟着嘴問,“媽媽,可不可以吃飯呀。”
蔣歆瑤搖頭,很認真的說,“不行,這是習俗,不能變的。再說這可是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們的心意,叮叮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
小傢伙嘴巴還是嘟着,反駁道,“那爲什麼以前過年都吃大餐,不吃這個。”
“我們到了每個地方都要按照每個地方的習俗來,叮叮長大了,不可以不懂事。”
“可我就是不愛吃,我吃不下,媽媽一個人吃吧,我不吃了。”小傢伙偶爾還是有些脾氣的。
那一刻,蔣歆瑤十分的生氣,吼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大人說吃什麼就得吃什麼,怎麼能這麼任性呢。吃一頓餃子能怎麼樣。”
“我就不吃。”小傢伙犟起來還是有些脾氣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生着悶氣。
蔣歆瑤後來想想,自己也有些不對,叮叮其實已經很懂事,他從小過着十分優越的生活,穿的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可是現在呢,她把他帶到這個偏遠的小縣城,小傢伙一點意見都沒有,還總是安慰蔣歆瑤,“只要和媽媽在一起,我住哪裡都一樣。”
蔣歆瑤正準備去跟他道歉,一陣清脆的門鈴聲響起,蔣歆瑤以爲又是哪個熱心的叔叔阿姨,走過去開門,竟然是顧奕陽。
叮叮一看到顧奕陽就來勁了,跑過去竄進了顧奕陽的懷裡,抱怨的說道,“顧叔叔,我好想你,媽媽壞壞。”
顧奕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笑着道,“你媽媽怎麼了?媽媽這樣愛你,怎麼能這樣說媽媽呢。”
叮叮指了指桌上的餃子,嘟着嘴道,“今天過年,我想吃大餐,媽媽非要我吃餃子,我好討厭吃餃子。”
顧奕陽捏了捏他的臉頰,走到蔣歆瑤面前,淡淡的說道,“走吧,孩子要吃大餐,就隨他吧,我請你們吃。”
蔣歆瑤不悅的哼道,“你別慣着他,越來越不像話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吃餃子是這邊的習俗,別的小孩都能吃,就他不肯吃。”
顧奕陽淡淡的笑了笑,認真的說道,“你們母子倆還真是的,爲了這點點小事都能鬧成這樣,孩子不喜歡吃咱就不吃唄,走,我請你們出去吃大餐。”
顧奕陽說完轉向叮叮,小聲的說道,“叮叮也不對,媽媽現在一個人帶你多不容易呀,你怎麼能讓媽媽生氣呢,叮叮快去哄哄媽媽。”
小傢伙一聽跑到了蔣歆瑤面前,拉着她的手,懇求道,“媽媽,我們出去吃大餐吧,下次我再陪你吃餃子。”
蔣歆瑤最後還是心軟了,他們一起去了外面的酒店。
顧奕陽其實早安排好了,在酒店訂了一桌。叮叮吃得可開心了,慢慢一桌子菜全是他的最愛。他一邊吃,一邊興奮的說着,“顧叔叔,我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了,我好喜歡呀。”
蔣歆瑤想想也挺自責的,現在到了這個地方,她很少有空帶他出去吃美食,通常都是在家裡做簡單的家常菜,孩子也從未有過抱怨。
看着他吃得這麼好,顧奕陽忍不住說道,“有時候自己堅持得不一定是對的,現在看到叮叮吃得這麼開心,你自己心情怎樣?難得帶孩子出來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只要孩子開心就好。”
蔣歆瑤淡淡的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後來小傢伙真的吃不下了,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問蔣歆瑤,“媽媽,剩下的菜可不可以打包帶回家,我明天還想吃。”
蔣歆瑤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顧奕陽摸了摸他的頭髮,寵溺的說道,“顧叔叔這次在這裡逗留幾天,每天都帶你出來吃好吃的,怎麼樣?”
“真的嗎?太棒了!那顧叔叔可不可以帶我去遊樂場玩?”孩子期待的問着。
顧奕陽點頭,笑着道,“當然可以,這次過來顧叔叔就是爲了帶我們叮叮吃喝玩樂的。”
叮叮興奮的鼓起了掌,片刻之後才冷靜了下來,認真的問道,“顧叔叔,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問題還真是難倒了顧奕陽,他心想,你是我兒子,我怎麼能對你不好。
他捏了捏叮叮的臉頰,笑着道,“因爲叮叮長得可愛呀,顧叔叔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叮叮害羞的紅了臉,小聲說道,“幼兒園的老師也說我長得可愛,同學們都很喜歡我,我在學校交了很多女朋友。”
蔣歆瑤和顧奕陽無奈的笑了。
他們吃過飯又沿着街道走了走,在這座小縣城,這個時候,幾乎所有的店面都關門了,路上也看不見一個人,大家都在家吃年夜飯呢。
整個街上就他們三個,昏黃的路燈彷彿是專門爲他們開放的。
顧奕陽一直抱着叮叮,蔣歆瑤和他並排走着。
“我聽這裡的人說,這個地方每年過年都下雪,就今年沒下。”蔣歆瑤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她過去以爲北京已經夠冷了,卻沒想到這個地方更冷,而且是乾冷,沒有暖氣。
顧奕陽淡淡的回道,“北京下雪了,下了很大的雪。”
“是嗎?冬天不下雪,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呢。”蔣歆瑤淡笑着道。
叮叮在顧奕陽懷裡突然來了一句,“顧叔叔,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北京,我好像去玩雪,以前冬天我都會推雪人打雪仗的,可是這個地方都不下雪。”
顧奕陽微微頓了頓,看向蔣歆瑤。
蔣歆瑤拍着他的頭道,“你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你別忘了還在學小提琴呢。”
“到了北京也可以學呀。”
蔣歆瑤啐了他一口,“你什麼時候學會還嘴了。”
叮叮嘟了嘟嘴,不敢再多說什麼。
後來,他們走着走着,叮叮在顧奕陽懷裡睡着了。
“蔣歆瑤,跟我回北京吧。”顧奕陽突然來了一句,極其的認真。
“我不會回去的。”蔣歆瑤淡淡的說。
顧奕陽輕嘆了口氣,“爲什麼不回去呢,他們都回香港了,不會再來北京。你應該跟我回去,就算不爲你自己,也要爲叮叮着想呀。叮叮在漸漸長大,你不能永遠讓他待在這個小地方呀。這裡的學校跟北京的能比嗎?這裡的設施條件跟北京一樣嗎?他從小在北京香港長大,吃得是最好的,用得是最好的,玩得也是最頂級的,現在突然把他帶到這裡,孩子不敢多說什麼,可他的心裡肯定是難過的。你應該多爲他着想,讓他讀最好的學校,讓他過最好的生活。一輩子待在這裡,叮叮可就完全被耽誤了。”
蔣歆瑤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
“蔣歆瑤,你不該爲了逃避一直待在這裡,作爲孩子的母親,你應該多替孩子着想。”
蔣歆瑤低着頭思考了許久,才淡淡的說了句,“我不敢回去。”
“你還在怕什麼呢?周靖暉已經回了香港,他管理着這麼龐大的企業,早就以爲你已經撕了,你還怕他什麼呢?”
蔣歆瑤抿了抿脣,後來一句話也沒說。
回了家,他把孩子放在了大牀上,拉着蔣歆瑤出去。極其認真地說道,“蔣歆瑤,你好好想想,是叮叮的前途更重要,還是賭氣重要。北京那麼大,你回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只要你想好,我隨時安排,給叮叮找最好的學校,最好的老師,找最優秀的小提琴家教叮叮學琴。”
蔣歆瑤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你給我點時間。”
“好,一年,兩年我都給你,慢慢考慮。”
送顧奕陽離開的時候,蔣歆瑤突然認真的問了一句,“顧奕陽,你來這裡,你家裡人知道嗎?”
顧奕陽聳了聳肩,淡淡的說道,“他們不知道,我現在做什麼都是自由的,沒人能管我。”
“易老後來有沒有對付你?”
“沒有,他就暫停了兩家公司的合作案,雙方損失了些錢,後來什麼都沒做。”
蔣歆瑤點了點頭,末了,她淡淡的說了句,“以後別來找我們了,我怕你經常過來會被發現。”
顧奕陽火了,悶哼,“誰會對我的行程感興趣?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們的。”
——
顧奕陽後來在這裡待了幾天,陪着叮叮吃喝玩樂。
蔣歆瑤也就幾天假期,很快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這天她在辦公室裡寫稿件,辦公室一個綽號叫包打聽的女人一到辦公室就吼了起來,“特大新聞,特大新聞,香港的恆昌集團要改姓了。”
聽到那個名字,蔣歆瑤下意識的還是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這算什麼特大新聞呀,誰讓李大成沒有孫子,只有個孫女呢,這麼龐大的公司不給女婿給誰呢。”
“有些人就是受老天爺的眷顧,那個周靖暉長得一表人才,娶了這麼美一嬌妻,去年接手長安實業,成爲香港新一屆首富,這會兒又繼承了他老婆的家族企業,哎,老天爺可真不公平,爲什麼所有最好的事都降落在他頭上。”
“誰說不是呢,人家每天帶着嬌妻天涯海角的玩玩,我們卻苦逼得在這裡工作,拿着月薪兩千的薪水,這就是差距呀!爲什麼我爺爺不是李大成呀,爲什麼周靖暉看不上我呀。”
辦公室裡的女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着。
只有蔣歆瑤一個人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歆瑤,你怎麼不發表意見呀?其實在這裡你最有發言權,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有氣質,又能幹,又是從北京來的,你真應該去傍個大款。我一直有個疑惑,你爲什麼不待在北京,跑到我們這個小縣城來?你完全可以在那裡找個有錢人,過少奶奶的生活。”
蔣歆瑤淡淡的笑了笑,自我調侃道,“有哪個有錢人肯娶一個二婚女人呀,何況我還帶着個兒子呢。再說年紀一大把了,還想傍大款,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你們年輕人才有機會呢。”
“可是我們沒你漂亮呀。”
“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漂亮。”蔣歆瑤淡淡的說道。
“誰說沒有,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蔣歆瑤無奈的搖了搖頭。
辦公室資格最老的葛姐說道,“你們這些小姑娘,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你們該學學歆瑤。有錢人豈是一般人能駕馭的,如果讓你們嫁給周靖暉,每天要跟他的小三二奶鬥豔,他一個月也許才臨幸你們一次,你們願意過這樣的生活。”
“願意。”大夥兒幾乎異口同聲。
包打聽則開玩笑說道,“哪怕這輩子就被他臨幸一次我也樂意呀。如果真嫁給了周靖暉,我肯定有用不完的錢,他在外面找女人,我就找男人唄,各玩各的。”
“你這樣的人還指望當豪門太太呀,早被掃地出門了。”葛姐笑着道,“像李欣然這種女人,一輩子只能待在深閨裡。男人出去找女人那是天經地義,你知我知大家知。可女人若是在外面有男人,那就是下賤。”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憑什麼男人可以出去找女人,女人就不可以找男人。”
“這個社會不就這樣!所以你們一個個還是安分些,務實些,找個老老實實的男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學學歆瑤,人家多淡定呀。”
蔣歆瑤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班的時候,所有人都走了,就只有蔣歆瑤還在辦公室敲打着稿件。
她今天一天的辦事效率都不高,現在就只能免費加班了。還好叮叮被顧奕陽帶去市裡玩了,今天就她一個人在家,什麼時候回家都無所謂。
稿件敲到一半,怎麼都寫不下去了。她打開網絡瀏覽網頁,每個網站的頭版都是周靖暉接手恆昌集團的新聞。她忍不住點開了一條,恆昌集團前董事長正在召開記者招待會,宣佈正式退休,把他名下所有的股份轉給李欣然和周靖暉,周靖暉正式成爲恆昌集團董事長兼CEO。
視頻裡,周靖暉面對記者沉着而冷靜,頗有大將之風。
當記者問到李欣然是否已經懷孕時,他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冷冷的回道,“我妻子並沒有懷孕,現在這麼忙,沒有太多時間陪她,所以暫時不考慮生孩子。”
蔣歆瑤正呆呆的看着他面對記者的追問,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她嚇得渾身都顫了一下,轉過身看到竟然是經理。
“陸總,你……我……”她有些吞吐。
陸風低低笑出聲,調侃道,“我還以爲我的好員工在免費加班呢,沒想到竟然也在八卦,今天我聽到整個雜誌社的人都在談論這個人,怎麼,你也是他的粉絲?”
“不是,不是。”蔣歆瑤趕緊反駁,“我只是無意間點開看的,關心一下時事。”
陸風笑着看了看手錶,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能讓你白白加班,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我兒子還在家等我。”蔣歆瑤很快關了電腦,收拾了一下東西。
陸風也沒有堅持,“那這樣吧,這麼晚讓一個女士自己回家,我不放心,開車送你吧。”
“不用了,我家很近的,我走路回去就好。”
陸風挑了挑眉,淡笑着道,“你很喜歡拒絕人嗎?”
蔣歆瑤被說得尷尬死了,最後沒辦法拒絕,上了他的車。
她走路回家也就十五分鐘,陸風開車五分鐘就到了她的小區。
蔣歆瑤一眼看到站在小區門口正往外走得顧奕陽和叮叮,她趕緊讓陸風停了車。
“怎麼了?你家不是還沒到嗎?”
蔣歆瑤指了指前面,“我兒子。”
陸風看到一個男人牽着一個小孩的手,這個小孩像極了這個男人,他一下子明白了。淡淡的說道,“那位就是你老公吧?”
“現在不是,我們已經離婚了。”
“那未來會是嗎?”陸風追問了句。
蔣歆瑤笑着搖頭,“永遠都不會是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蔣歆瑤下了車,叮叮一眼就看到了她,“媽媽,你怎麼回來了,我和顧叔叔還準備去接你呢。”
顧奕陽看了看車裡的男人,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我領導,他正好路過這裡,順便帶我一程。”
蔣歆瑤簡單的解釋了下,牽着叮叮的手回家。
一路上顧奕陽都沒有跟她說話,一直安安靜靜的。
回到家,蔣歆瑤哄叮叮睡覺,大概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小傢伙一沾上牀就呼呼的睡着了。
哄叮叮睡下,蔣歆瑤走出臥室,準備把今天未完成的稿子打完,看到顧奕陽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嚴肅的樣子。
“你怎麼還沒走?”她走過去淡淡的問道。
顧奕陽擡頭看了她一眼,挑眉問,“你不肯跟我回北京就是爲了剛纔這個男人?”
蔣歆瑤覺得特無語,悶哼道,“你胡說什麼呀?我工作半年,跟他說得話加起來不到十句,我怎麼可能會跟他。”
顧奕陽心情好了些,訓道,“既然不打算跟人好,以後還是離人家遠點。”
“都是同事,有什麼關係呢?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再說,人家有老婆孩子。”
“那更應該離他遠點。”顧奕陽認真的說道,“你也許沒那意思,不過現在的男人都賤得很,家裡都有老婆孩子了,還惦記着別人長得漂亮。那種人你離他遠點,免得被人說閒話。”
蔣歆瑤很生氣,罵道,“男人賤得很,說得是你自己吧。”
顧奕陽癟了癟嘴,淡淡的說道,“我承認我以前很混賬,和你結婚以後,在外面還有很多女人,那時候只是太年輕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會隨隨便便再找女人,選定了一個人,一定就是一輩子了。我現在想想,我把你弄丟了,歸根到底是因爲我不夠成熟,我們結婚的時候都還太小,不懂事,也不懂得珍惜。如果現在再來一次,我保證我不會把你弄丟。”
蔣歆瑤抿了抿脣,嘆着氣道,“顧奕陽,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了。”
“是啊,年紀不小了,我自己都開始着急了,可是着急有什麼用了,已經不會再愛人了。我又不想委屈了自己,找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所以,這輩子也許就只能打光棍了。”
蔣歆瑤啐了他一口,沒好氣的罵道,“你就貧吧。顧奕陽,你爺爺身體還好吧。”
他微微點了點頭,“年紀大了,總有些零件不好用了,經常進醫院。不過生命並無大礙。”
“那就好。”
“老人家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我找個對象,他現在已經沒有要求,也不求我再娶易琳這樣的人了,只希望我能結婚生個孩子,繼承顧家的香火。”
蔣歆瑤覺得真是諷刺,人只有到了這種絕境,纔會無慾無求,追求些最基礎的。
“蔣歆瑤,你想好沒,要不要跟我回北京?你今天大概也看到了,周靖暉已經繼承了李家的企業,他都放下了,爲什麼你還放不下呢?再說了,你爸爸還在那裡呢,你總不能一直都不去看他吧。”
蔣歆瑤抿了抿脣,這是她現在最大的牽掛。她很想去看看父親,可是她不敢回去。周靖暉是個多精明的人,她幾乎可以肯定,他一定在監獄裡安排好了,只要她一過去,周靖暉立刻會找到她。她已經憋了半年沒去看父親,他在裡面應該很擔心吧。
看到蔣歆瑤這樣一副難過的表情,顧奕陽深吸了口氣,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去監獄看了你父親,他在裡面很好,就是很想見你。”
蔣歆瑤低下了頭。
“我告訴他,你帶叮叮出國了,過段時間就回來看他,他一直期待着呢。所以,蔣歆瑤,你好好想想吧,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你有叮叮,你還有爸爸。替他們兩個多想想。”
顧奕陽離開以後,蔣歆瑤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想要把稿子打好,可是打開電腦,滿腦子都是那個新聞,揮之不去。
這半年,她和叮叮在這裡過得多平靜呀,她不知道周靖暉爲什麼要這麼興師動衆,把記者招待會弄得這麼高調。看到這樣的新聞,難免會勾起一些不好的記憶,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那天晚上,她對着電腦沒打出一個字,腦子裡一片混亂,就這樣坐在電腦前,整整呆了一整夜。
叮叮第二天醒來,沒看到蔣歆瑤,在房間裡大哭了起來。蔣歆瑤趕緊跑過去,孩子哭的那個傷心。
“叮叮,不哭,媽媽在這裡呢?”
叮叮抱緊了蔣歆瑤,哭着嚷着,“我以爲媽媽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媽媽,我好害怕。”
“傻孩子,媽媽在呢,媽媽怎麼會不要叮叮呢,你可是媽媽最寶貝的心肝。”
小傢伙這才擦乾了眼淚,問道,“媽媽剛纔去哪裡了,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你。”
“媽媽在書房辦公的。”
小傢伙嘟起了嘴,抱怨道,“媽媽怎麼又熬夜呢,這樣對身體不好。”
蔣歆瑤敢來到這裡的時候,一直失眠,晚上怎麼也睡不着,那段時間她幾乎都是在書房裡度過的,坐在辦公椅上,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夜。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通常只是這樣呆呆的坐着。
蔣歆瑤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髮,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夫復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