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盡力了

牧師在教堂最上方唸叨着什麼,顏語汐其實全然沒有聽清楚所謂的神聖的誓言,她一直處於恍恍惚惚的狀態中。

原本一開始,她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和alex結婚,可是,在這一刻,她的心下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但是,無論怎樣,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說什麼也不會回頭。

黎霆在賓客席上眼眸裡迸射出精銳的光芒,他更是希望這個婚禮不要繼續下去,甚至是希望有個人來攪局,讓婚禮不能繼續下去……

然而,讓他失望了,從頭至尾都是那麼的順利。

和黎霆的心情恰好相反,孟情則是非常的喜悅,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新人交換戒指,祝願兩人白頭偕老,幸福美滿……”牧師的祝福語響徹。

這個時候,顏語汐總算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交換戒指的時候,顏語汐顯得有些機械,但是alex卻是溫柔的彌補了她的缺陷,從頭至尾,他是那麼的深情,最後在顏語汐的耳畔低低的呢喃着,“語汐,謝謝你……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真切的愛語在她的耳際是那麼真實,但是顏語汐聽了,心下不免有一陣虧欠升騰起,實際上,該說謝謝的人是她纔對,alex明知道她不是真心嫁給他的,可是,他卻還是那麼的爲她付出,說辦婚禮就辦婚禮,沒有半點猶豫。

語畢,alex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那樣牽動人心的舉止,不免讓人感動,而且俊男美女在人們的眼裡永遠是最登對的。

這樣的舉止,黎霆瞅見了,心下已經燎燒起一抹十足旺盛的火焰,他的視線偏開了,但還是很不舒服,總之看着顏語汐和別人親密,他猶如有千萬只毒蟲在劇烈的啃噬自己的同時,更是烈火在燒灼着,痛不欲生!胸口處更是憋得氣鼓鼓的,宛如隨時都有可能會破胸而出……

“喂,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女兒啊?可以嫁進黎家已經身世很好吧?”

賓客席上有人在交頭接耳着。

“誰知道呢!黎家人根本就不對外宣佈新娘的身份,我看這身世肯定是不好,不然,你說怎麼會隱瞞着?而且,你看看坐在輪椅上的那名婦人,一看就是窮酸樣,我看黎家應該是娶了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做媳婦,所以根本不敢說出媳婦的身份……”

“是嗎?有可能……”

……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開始議論開了!

黎父黎母聽了更是顏面不知道往哪裡擱,好似全被顏語汐給丟盡了!

顏母雖然沒有聽見他們的話語,可是自從看見孟天翔和孟母之後,心臟已經完全失去了速度。

“貝貝,孟家跟黎家是什麼關係?”顏母問得是百般的惶恐,臉上的血色在一絲絲的斂去……

“這……這個不好說……”陳貝貝吞吞吐吐不敢莽撞的回覆。

“說,快告訴我……難道你想急死我嗎?”她的話語更爲抖瑟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好似已經完完全全做錯了。

“阿姨,我們先等語汐的婚禮結束了再說這一件事好嗎?”陳貝貝的面頰上堆滿了爲難。“阿姨,您放心alex依我看來絕對是一個新好男人,他一定會對語汐很好……”

“貝貝……快告訴我……”顏母的手奮力的捂住胸口,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陳貝貝見狀好似不能瞞下去了,“阿姨,你先別急,你一定不能有事。其實,黎霆是alex的親生弟弟,孟情是黎霆的未婚妻……”

孟情是黎霆的未婚妻,顏母已經知道,而黎霆就是那位和顏語汐“關係匪淺”的人,她也清楚,但是卻不知道黎霆竟然是alex的弟弟。

這麼一來,顏語汐嫁過去算什麼?

顏母的雙眸裡霍然之間染上了厚厚一層水霧,“貝貝,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話語還沒有說完,顏母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彷彿已經完全支撐不下了,“阿姨,你怎麼樣了?你別嚇我!”陳貝貝驚呼出聲。

她的驚叫聲,驟然之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此時,alex和顏語汐原本摟在一起的身體,也頃刻分開了,“媽,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急速的來到顏母的身邊,恐懼不已。

“語汐,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強迫……你和alex……”從顏母的嘴裡艱難的吐出字眼,然而話語還沒有說完,顏母便是昏厥過去,鼻梢間的呼吸已經越來越薄弱,甚至是感覺不到她的呼吸。

“媽……不可以……醒醒!你快醒過來!”

顏語汐已經不顧場合的驚叫出聲,並且搖晃着顏母的身體,她的周身彷彿頃刻揚起了無數冷意,猶如掉入了冰窖,隨時都會被這股冷意給活活的凍傷。

“語汐,別慌!我們先把媽送去醫院。”這個時候,還是alex最爲鎮定。

教堂裡更是亂成了一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好的喜事,竟然弄成這樣!”

衆人議論紛紛,黎家人每一個人除了孟情之外都是黑沉着一張臉,黎母的眼眸裡揣着濃郁的火焰,在“嗤嗤”的灼燒,“真是晦氣!”

黎父更是冷哼出聲,離開了教堂……

黎霆佇立在原地,好似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前幫忙,可是,在片刻之後,他還是管住了自己的雙腿,但是,心卻是遺落在顏語汐的身上,如果顏母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或許顏語汐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吧!畢竟,他可以深刻的感受到顏語汐對顏母的愛,是那麼的強烈……

孟天翔這一次沒有顧及孟母在場,也上前了,“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他跟在了顏語汐和alex的身後,臉頰上難掩他的焦灼。

孟母見狀,狠戾的在他身後呼喚着他,那口氣根本就好像是在使喚着自己的傭人似的,“孟天翔,你給我滾回來!”

“媽……這種場合,你注意一點!”孟情拉住她的手,暗示她注意場合。教堂裡的人羣開始散開,但是,卻是十分的嘈雜,擁擠,彷彿都想要一探個究竟。

“孟天翔……你給我站住……”她不聽的繼續在叫嚷,然而孟天翔卻是充耳不聞。

跟着alex他們上了車!顏語汐此時沒有閒情去關心,誰跟在他們一起上了車,一個勁在喚着母親,“媽,你醒醒,你不能丟下我和顏康……你說過要看着我們幸福的,求你不要丟下我們不管……”

顏語汐的每一個字眼都在刺痛着alex,他開車的速度也是格外的快速,但是又對顏語汐的傷心擔心着,不斷的回頭看着她,心疼不已。

“玉華,你不會有事的!我還沒有鄭重的道歉,請求你原諒!你不能就這麼離開我……當初是我錯了,我不該貪圖榮華富貴!這些年,其實我的心裡一直都是惦記着你的,從來沒有一天不想你。可是,我就是孬,不甘心輕易的放棄眼前的一切,所以寧願被她呼之則來,揮之即去,也還是不敢離開……”

孟天翔的雙眸裡亦是噙着了厚厚的一層淚珠,每一顆淚水裡裝載了對顏玉華的虧欠和愧疚。

“你給走!我媽不會希望看到你!走……快走……”顏語汐放肆的推拒着孟天翔,滔天的恨意汩汩的從她的心間裡流露出來。

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些年來,她和母親都這麼過來了,到了這個時候,更是不需要一個無情無義,沒有責任感的父親!

“好了,語汐,現在不是爭執這些問題的時候,關鍵是阿姨能夠醒過來。”陳貝貝阻止她,她緊握住顏母的手,在一點一滴的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在斂去。

她就這樣離開他們了嗎?陳貝貝的淚水滑過臉龐,心痛不已。

“玉華,如果你能夠好起來,這一次,我真的會爲你拋棄一切,和你度過下半生。”孟天翔眼眸底下淚水中含着真摯和篤定。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所謂的“拋棄一切”已經晚了……

****

醫院裡,醫生在極力的搶救之下,終究沒能將顏母搶救過來,她連死,也是死得極爲的不安,竟然是在得知這樣一個事情之下發病而亡。

“顏小姐,請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的話語裡帶着淡淡的哀傷。

顏語汐聽聞,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的身體僵凝在原處,不能移動半分,這個時候,連淚水也停住了,眸子裡已經涌不出一絲一毫的淚珠,乾澀得生疼。

“不……不會的,我媽不會有事。一定是醫生騙我。”顏語汐的喉嚨裡低低的逸出幾個字眼,並且機械的朝急救室走去。

“媽……你回答我……”她依然還在自言自語的道。

alex和陳貝貝也是傷心不已,但是alex卻不忘拉扯着顏語汐,“語汐,面對事實,不要難過!媽看到你難過一定會更加對你不放心,你讓她安安靜靜,放放心心的走。”

他低沉的聲音在勸慰着顏語汐。

顏語汐卻是一點點也聽不進去,“我媽她捨不得我,一定不會走得。”終於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上前緊握住顏母已然沁涼的手,她已經再也感受不到顏母一絲一毫的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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