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你沒事吧!”
左少懷急忙地朝他的方向跑了過來,雖然那距離有些遙遠,不過這麼重的血腥味卻充斥在空氣中,透着死亡地氣息。
當左少懷跟到他身邊時,他一面驚愕地發現男人的右手,已經被尖利的東西,劃出了深痕,他垂落的指尖還有血在大滴大滴地打落。
是誰能傷了他?
凌越沒有迴應他,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恍惚,大腦裡一片空白,視線一直落在那女人逃跑的方向。
左少懷用強手電照了一下地板,好樣的,血在這骯髒的地上連成了一條線,可想而知對方傷得有多重。
左少懷帶來的人,紛紛沿着地上的血誓要將那賊人捉住。
“要活的。”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突然開口命令了一句。
在燈光照襯下,左少懷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眼前這男人眼底閃過的遲疑,還有稍縱即逝的慌亂。
“對方是誰?”
左少懷皺眉思考着,一個能傷到凌越的人,又能讓他緊張的人,這世界會有這種人嗎?
見他沒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左少懷也不追問了,他看了他手中的傷,“越,你手上的傷需要馬上處理。”
凌越這才垂眸緊盯着自己右手,手掌處已然血肉模糊,那麼……剛纔那個女人,她胸口那……
她會活不久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起自己剛纔狠烈地朝她胸口插入尖鐵,入肉的那聲音,依稀迴盪在他的耳邊,帶着一份不應該存在的沉痛。
“你剛纔有看見對方嗎?”當凌越包紮好手上的傷時,他突然擡頭就問了對面的男人一句。
左少懷有些怔住,想了一會兒,搖頭,“距離太遠,只能認出對方是個女人,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普通白色t恤搭配牛仔褲。”
凌越聽他這麼說,便又沉默了下來。
“怎麼了?”
左少懷挑挑眉,再次追問,今晚的凌越非常奇怪,平時的他可不會爲了一個小偷而親自動手,更不可能這麼在意對方。
“她有些像……沐小瞳。”最後凌越還是冰冷地開口說出了那個名字。
左少懷在聽到那個名字時也愕然住了,沐小瞳?
“如果真的是她,她怎麼會攻擊你,她……”左少懷的話說得很順口,但是當他憶起當年那女人想要槍殺凌越那事實,他的話就停住了。
“你確定她是沐小瞳嗎?”左少懷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
“不知道。”這樣猶豫不決的答案,不像凌越的作風,但這次他真的不確定。
“她是專業的殺手,就算是錦風遇上她也會處於下風,她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跟沐小瞳不一樣,沐小瞳也只不過是手腳利索,泰拳和空手道達到專業級的,但是剛纔那女人那種渾然的冰冷殺氣和迅猛反應,那是從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
“就算是沐小瞳當年跟着錦玥一起失蹤了,也不至於成了一名殺手吧,她不是那種會亂殺無辜的人。”
左少懷聽他這麼一說,就肯定了對方不是他們找的人,沐小瞳的個性他們還是比較瞭解的,那女人雖然比較野蠻暴力了點,但是她可是非常有正義感。
“聲音一模一樣……”凌越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淡淡地又說了一句。
“就連抱着她時,那份觸感也一模一樣……”
正是因爲這樣,當時他纔會失神,不然就算對方再怎麼厲害,他也不可能讓她有機會逃了。
聽凌越這麼說了之後,左少懷也沉靜了下來。
會是沐小瞳嗎?
她成了一名殺手?這三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去查一下那條項鍊。”突然凌越開口。
左少懷也覺得應該去追查那項鍊,就算那女人有本事躲起來,但是隻要她出售那全球唯一的項鍊,他們自然就有辦法跟蹤到她。
“對了,凌越你說那女人爲什麼要盜那條‘初戀’?”
“媽的!就是爲了你,這破項鍊!!!”
在同一時間,另一個空間裡,女人粗喘着氣,低咒了一聲。
她的臉上有依舊無法平靜怒火,渾身的冷汗染溼了她的衣衫,上衣已經被她褪去,胸口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血已經開始慢慢凝固。
夜悠然的身子無力,往後一癱,汗溼亂了長髮,蒼白的臉蛋因爲失血過多,而毫無血色。
“我去你妹的,別讓我再看見你,我一定要在你身上補插十刀討回來!”
雖然她已經虛弱地連呼吸都有些紊亂了,但是夜悠然心底對那個男人的憎恨,卻如熊熊大火一起蹭蹭地攀升,恨不能一槍就蹦了他。
近身肉博可不是她擅長的,用槍械暗殺,埋伏突擊那纔是真正的她。
“該死的,今晚出門竟然忘記帶傢伙了。”
“這麼點傷就想讓我歸西,沒那麼容易!”
她囂張地低吼一聲,試圖忘記胸口的這份刺骨的痛。
該死的,好久沒有重傷了!
咬牙撐過了整個夜晚,終於在太陽照入的那一刻,身體也不再有發燒的症狀了,而胸口已經痛得麻痹,女人伸手擦去額頭的冷汗,暗自鬆了一口氣。
“果然死不了。”
她虛弱地語氣裡依舊帶着一慣地得意,給學校致電稱身體不舒服,告假一天。
夜悠然不敢請太多天,免得引人懷疑,雖然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這裡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作爲殺手,每天都在刀鋒上活着,做人就是那三個詞。
小心,小心,更小心。
這公寓是她自己掏荷包租下來的,當時她想着如果有意外不能回學校教師宿舍時,就在這裡躲一躲,沒想到這倒黴的事卻來得這麼快。
殺手就是註定要冷血無情,生死之間,只有一人能活下去,爲了自己的生命,所有的道理都得滾一邊去。
在她的世界裡,只有一句座右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悠然右手支着自己的腰間,緩緩地起身,稍微扯動一下胸口就疼得她嗷嗷大叫。
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着休息。
“媽的,哪個天殺的催命一樣打電話給我,老孃現在沒有心情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完全不想理會那拼命響個不停的手機。
“如果葉一諾在就好了,那丫肯定會細心給俺熬上一碗粥的。”她小聲低咕着,有些懷念她的好姐妹。
突然她的水眸一轉,目光變得熱切,“莫非,是一諾她致電關心我。”
艱難地挪了過去,立即接起了手機。
“死了?”
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那把讓她不自在的聲音,她真的很討厭他。
“夜千尋!你有沒有良心!我爲了任務差點連命都搭上去了,你個混蛋整天只知道命令我們辦事,你不得好死,被天雷劈開十八道,挖個萬米深坑埋了你……”
“精神還不錯。”
那邊像是習慣了她的咒罵,並沒有介意,冷冷淡淡地說出一句事實,這女人還死不了。
我艹!
夜悠然原本沒有血色的臉,已經微微有些紅暈了,不要誤會,那完全是被氣的。
“小妹,你好像不太聽話。”
那把妖涼的聲音傳入夜悠然的耳內,擾得她的心都不由顫了顫。
誰是你妹,鬼才是你妹!!
夜悠然整張臉都沉了下去,這個夜千尋就是當年救她的人,當時他輕笑着問她,想死還是想活。
當時失憶的自己,立即點頭,好死不如賴着活,她當然愛惜生命。
卻沒想到,在她點頭的那一刻,對面那雙迷一樣迷幻的紫瞳,乍現詭異的光芒。
他脣角微勾,卻笑得很張揚,後來她深刻地知道,每當這男人笑得如此陰冷的時候,總會有人要倒黴。
“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親妹妹,夜悠然。”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自己就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神秘的夜家,被遺失了多年的小女兒。
命運之輪再次運轉,只是一切都隱於迷霧之中,一切都那麼的詭異。
以夜悠然的個性,從來不過問她不應該知道的事,這樣的她在組織裡也很容易混得開。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哪裡招惹了這位神秘的夜首領,除了要假扮他那不知所蹤的妹妹,這變態還時刻存心要看自己各種倒黴,反正整不死的任務,都往自己身上推。
無論她的修養有多麼高尚,都會被逼瘋的,因此組織裡那些人在歌頌這變態時,她永遠都是第一個在心底嘔他。
“小妹,你爲什麼無端端要去當小偷自貶身價?”
手機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冷冷清清的聲音,但夜悠然能聽出來,他聲音裡的薄怒。
“下個月葉一諾會過去支援你,在此之前,你不能暴露自己,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當聽到他的話時,一慣絕情冰冷的音色傳入大腦,夜悠然驚覺,這次的任務看來真的不簡單。
“爲什麼讓我埋伏在這裡?”她的聲音也頓時變得嚴肅了起來。
“記住,你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幼師。”他沒有回答她,最後冷冽地警告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夜悠然瞪着自己手機,先是一臉茫然,隨即雙眸的火苗蹭蹭地上飆。
“媽的!別讓我有機會找到你的弱點,你個死變態!”
手機都快要被她捏爆了,要說這世界上敢這麼咒罵他的人,也就只有夜悠然一人了。
“夜千尋,你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