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澤知道何以寧心裡有來自於何伯父和何伯母的負擔,他探手,將何以寧的手握入掌心捏了下,“明天后天我都有手術,再後天,我們一起去看看伯父、伯母,嗯?”
何以寧呡了下嘴角,“對不起……”
厲雲澤笑了笑,“幹什麼和我說對不起?”
“原本今天這麼開心,我卻……”何以寧輕輕嘆息了下。
厲雲澤看着路面,手卻沒有放開何以寧的,緩緩開口:“原本就是要去正式拜會的,”他偏頭看了眼何以寧,“我們要結婚了,見下父母是應該的。”
何以寧原本有些莫名沉悶的心情瞬間消散開來,她發現,厲雲澤真的是她人生裡最美好的……
她悲傷因爲他,快樂……也是因爲他。
……
兩日後,當夕陽沉落在西方,將天際染了霞光時,厲雲澤牽着何以寧的手,在墓園拾階而上……
兩個人手裡,一人一束白色的滿天星,在夕陽下,有着安詳又有着一抹淡淡的憂傷。
厲雲澤和何以寧雙雙站在何天樞、孟雅的墓前,夕陽將二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在秋風下,透着溫馨。
“爸爸,媽媽……”何以寧喊了聲後,看向厲雲澤,“我達成我所願了……”她嘴角呡着笑,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舉起帶着戒指的手說道,“我終於追到厲雲澤了,我們後天,就會去領證!”
厲雲澤拉着何以寧的手攥了攥,目光深深的看着何天樞、孟雅,“伯父、伯母,讓以寧追了這麼多年,是我太過傲嬌……”他淺笑的看何以寧一眼後,繼續說道,“我用下半生來對她好,讓她繼續可以肆意妄爲的活得像個公主,這是我對你們的承諾。”
何以寧呡了下嘴角,鼻子有些酸了起來……
“爸爸,媽媽,我一直活得很堅強和快樂……”何以寧紅着眼睛說道,“從小到大,你們灌輸給我的都是正能量,不管遇到了多大的挫折,我都能繼續往前走……所以,我的夢,也終於實現了。”
厲雲澤放開何以寧的手,長臂攬過她的肩,將她拉入懷裡。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既然認定了以寧,就不會再放手。”厲雲澤認真的說道,“請你們放心,我和以寧,會好好的……”
作爲父母,將女兒的手交給一個“陌生”的男人,他們不需要你家財萬貫,也不需要你是天之驕子……他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待他們的寶貝。
厲雲澤目光深深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用堅定的目光,告訴他們,他對以寧的堅定,不是試試,也不是玩玩……他是認真的。
日轉星移,深秋的夜很涼寒,可朝陽升起的那刻,就會驅散一切的陰冷,變得朝氣勃勃。
靳少司看着工人收拾着葡萄園別墅區的一棟辦公樓,那是何天樞以前辦公的地方。
前一任主人許是覺得用之前的辦公地點晦氣,遂將這裡當成了倉庫。
“以寧,”靳少司給何以寧打了電話,“辦公室裡的雜物都快要收拾好了,你下班了要過來看看,有沒有你想要收藏的嗎?”
“嗯,我下班過去。”何以寧應了聲。
“好。”靳少司環視了一圈兒,“這裡我就先不動了,等你看看所需了,再讓人收拾。”
何以寧應了聲。
掛了電話後,靳少司看看塵土味快要消散的辦公室,目光漸漸有些深邃起來……
縱然過去十年,站在這裡,當初老爺和大家研究紅酒發酵程序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Boss,雜物都搬完了,剩下的……”有工人過來問道。
“先這樣,”靳少司回神,“將衛生打掃一下,等以寧回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拿走。”
“好的。”
靳少司收回視線,先離開了辦公樓。
何以寧下班,給厲雲澤說了聲要回趟葡萄園後,就打了車離開了醫院……
到了葡萄園,工人正好在外面燒烤,靳少司讓何以寧先過來吃東西。
譚中琅看到何以寧過來,默默的去了另一邊。
“阿琅……”何以寧微微擰眉看着靳少司。
“有些事情,要自己放下了纔是放下。”靳少司遞了一串脆骨給何以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執着,不管在外人眼裡,那份執着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我不怪阿琅。”何以寧輕嘆一聲,“只是有些擔心他。”
“曲薇薇也就蹲三年,希望出來能放下以前的種種……”靳少司並沒有給何以寧多說監獄裡的事情,“阿琅肯定是要等她的,就怕她自己不珍惜。”
何以寧沉默了下,沒有再說這個事情。
她一邊吃,一邊思忖着,要不要給靳少司說她明天拿了正式持牌照的時候,要和厲雲澤去領證,然後等到一一放寒假了,舉行婚禮的事情。
她覺得有些殘忍,可是,彷彿又不得不說。
“阿司……”
“嗯!”
何以寧呡了下嘴角,“那個……”她看向靳少司,“我明天要和厲雲澤去領證。”
靳少司靜靜的看着何以寧,過了好一會兒,才嘴角噙了明明有些澀然和失落,卻讓人覺得溫暖的笑,“以寧,你終於追到了他……雖然我很難過,可我依然祝福你和他能夠白頭。”
何以寧有些鼻酸的看着靳少司,“阿司,對不起……辜負了你。”
靳少司淺笑着,“不曾託付,何來辜負?”他輕嘆一聲,“從頭到尾,我都知道你心裡只有厲雲澤,而你也從來沒有給過我幻想,不是嗎?!”
何以寧心情有些沉重。
話雖如此,可有這樣一個男人,無怨無悔的在你身邊,你又怎麼能輕言無所謂?!
“我去爸爸的辦公室……”
靳少司點點頭,沒有陪何以寧一起過去。
沒有人不會受傷,靳少司自然也不是鋼鐵的心……他需要給自己一些平復心情的時間。
何以寧站在就算已經打掃乾淨,空氣中依然充斥着塵土氣息的辦公室,環視了一圈兒後,嘴角微微揚起了淺淺的笑。
許是昨天和厲雲澤去看了爸爸和媽媽的緣故,何以寧此刻 心裡並沒有那麼大的負擔。
爸爸、媽媽希望她快樂,她應該笑着往前走,不是嗎?
思忖間,何以寧已然走到了一副畫的前面。
這是爸爸最喜歡的畫,什麼時候,都不讓別人碰,每次的灰塵,也都是自己親手去擦……
何以寧手輕輕的碰觸着畫框,視線轉了一圈,發現有些歪了。
她舉手,想要扶正畫框……
可掉落的一處卡扣沒有卡上去,卻將另一處的卡扣給弄掉了。
“呼……”何以寧對自己有些無語,索性將畫框拿下來,想着等下靳少司過來了再掛。
突然……
何以寧視線停滯,看着牆上鑲嵌的保險櫃微微怔愣了下,“爸爸怎麼在牆裡弄了個保險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