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愁上加愁

連續拍攝電視劇的那幾個月,夏妝投入了大量的情感和精力。因而這段時間,顧念宸都讓她待在別墅裡,過着清閒的日子。

每天幫張媽做點家務,調整生活規律,讓她從情節中漸漸走了出來。她知道顧念宸的別有用心,當然也聽說過很多明星藝人在拍攝電視劇後都陷入了情節,所幸這部劇與她現實生活關係閒扯不大,儘管在感情中有着許多相似之處,也曾讓她在拍戲的時候,融入了真實的感情,因而拍攝哭戲的時候,總是輕而易舉,水到渠來。

但這悠閒的日子很快便被打斷了。

接到顧西澤電話,是在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夏妝還在睡夢中,便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朦朧間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夏妝皺着眉頭按下了接聽鍵。

起初顧西澤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夏妝都沒有聽進去,只想着趕緊掛電話繼續睡覺。

“夏小姐,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顧西澤在電話那頭,眼神迷離,頭髮蓬鬆地坐在沙發上。說實話,給夏妝打電話,他也實在是很無奈。

“嗯?”夏妝雙眼微眯,腦子實很不清楚地回答。

顧西澤沒有聽出夏妝語氣中的鬆軟,硬着頭皮,再次道:“夏小姐,能否幫我一個忙?”

夏妝漸漸有些清醒,眨了眨雙眼,看了看手機,將電話的擴音鍵按下,又閉了閉眼,道:“幫什麼忙?”

“呃,這個怎麼說呢……”顧西澤似是有所猶豫,隔了好幾秒,纔在電話裡說道:“我家裡有個老爺子,他想見你……”

聽到這話,夏妝直覺睜開了雙眼,困惑不已地盯着手機屏幕,奇怪地問:“你家老爺子要見我?什麼意思?”

顧西澤清了清嗓子,對這件事他心底沒有把握,他家老爺子也是在電視上看了太多關於他和夏妝的新聞,所以才說要見夏妝,這不瞎胡鬧嗎?可是,再胡鬧那也是自家的老爺子,老爺子的話,他又不敢不聽。想了一晚上,最後才決定要請夏妝幫忙走一趟。

“我就直說了吧,我家老爺子沒少看我倆的新聞,所以想要我帶你回去看看。”

夏妝眉頭微皺,手支着下巴,神色嚴肅,道:“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去。”如果去了,那就說明她和顧西澤之間是真有一點那什麼,而且,她不想參進入這趟渾水。不管水深水淺,總之都是與她無關的事情。

於是不等顧西澤反應過來,夏妝就立即說道:“對不起顧總,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幫忙。但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想參與進去。”說完便迅速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一邊,繼續趴在牀上,閉眼就睡。

顧西澤從來沒有料想到夏妝會有這樣的反應,他覺得,她起碼會看在自己幫過她很多次的份上,拒絕也會委婉一點。天知道,他昨晚上接了老爺子打的電話後,就一直難以入睡。

顧西澤無奈地一咬牙,將手機緊緊捏在手裡,頓覺心頭有股氣想要流竄出來。

不過,隨後又是一想,反正離他家老爺子說的時間還有一個周,只要到時候說服夏妝,讓她幫忙就好了。

這一邊,夏妝這一睡便又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早已將顧西澤打的電話忘得一乾二淨。

收拾好一切後,下樓吃早餐,張媽告知她顧念宸早已離開了別墅。她才驚覺自己早上好像是接了一個電話,想起顧西澤在電話裡面說的事情。

因爲沒有將手機隨身帶的習慣,因而她一上午錯過了顧西澤好幾個電話。

整個上午,夏妝都待在顧念宸的書房,躺在靠近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手裡拿着上次沒有看完的書,認認真真地看着。

微醺的陽光透過玻璃和地板折射進來,照耀在夏妝的身上,她有些迷醉地享受着這被溫暖包裹的感覺。

迷迷糊糊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走到一條蔥翠茂盛的小徑上,陽光灑滿了大地,甚至微微刺痛她的雙眼。她擡起手輕輕地遮擋住日光,一步步向前走着。

在一片強大的光暈中,她看見一個身穿白色禮服的男人迎面向她走來。

她知道那個人是他,因而心底無比地歡喜與開心。

然而,正當她朝着他走去的時候,他們中間,突然多出了一個人。

那個美麗的女人,穿着潔白的長裙,從灌木叢中穿越而來,筆直地站在她和他之間。

她有些驚慌和無措,她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雖然並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

漸漸地,她再也無法移動腳步,只有眼睜睜地看着那兩個人相聚,擁抱,和消失。

那種盛大的孤獨感和驚慌感,襲滿了她的心。

直到聽到一聲輕響。夏妝臉上的書突然滑落到了地板上,她才驚醒一切只是一場夢。

可是,那樣真實的感覺,不禁令她眼角溼潤。

她知道,她太在意顧念宸,所以纔會日有所思,夢有所想。她想要擁有的東西,是那麼的彌足珍貴,遙不可及。

想到這裡,她坐起身,撿起來地上的書,擦了擦眼角的淚漬。

不是說好順其自然,一步走一步再看嗎?她在心底問自己,忍不住感到一片惆悵與荒涼。人世間,最無奈的事情,恐怕就是愛一個人,卻不能告訴那個愛着的人自己的心意!

夏妝的思緒零零散散,彷彿置身於一片幻想中,她回過神來,將書放回了書櫃原位,然後離開了書房。

也許,這樣放任自己的情緒擴散,本就是不應該的事情。夏妝不由自主地安慰着自己,她現在的心情,在多年回想起來,仍舊能感到幾絲心酸。

回到房間後,夏妝纔想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了幾個未接來電,打開一看,全部是顧西澤打來的電話,隨即便將手機調成靜音。

早上顧西澤說的那件事情,她也很爲難,如果她去幫了他,要是不小心被記者拍到,那就更解釋不清了,簡直比跳進黃河還要難洗清白。更不說,去了之後,萬一他家老爺子很喜歡她,催促他們訂婚,那她要是無法全身而退,更是難以向顧念宸交代了。

何況,她現在的身份,她不得不多顧忌。她心中有其他的顧慮,因而,無論如何,都難以平衡自己固執的認知。她固執地認爲,自己身上貼着顧念宸的標籤。或許這也是一種悲哀,不能爲自己的感情埋單。

中午時分,顧念宸回到別墅,夏妝一如往常般給他準備好拖鞋,接過東西,但是心底卻莫名難過得鼻頭髮酸。特別是每當她擡頭看見他的臉,她更是無法抑制的感到難過。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好似愛一個人,就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痛楚。她不知道快樂是什麼,又或者,那些快樂,與此刻的悲傷相比,被欺壓到了心底的角落,她找不尋那些快樂,因而才覺得悲傷如此盛大,令她猝不及防。

午餐的時候,顧念宸終於發現夏妝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

只見夏妝的臉上帶着寡淡的表情,時而埋頭吃飯,時而擡頭給他夾菜。但是不同於以往,她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平日裡吃飯,不管是早餐、午餐還是晚餐,她都會時不時地盯着他看,這次突然變化,他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我吃飽了。”夏妝放下筷子,將碗挪到一旁。

見她一副食慾不振的模樣,顧念宸隨口問道:“胃口不好嗎?”

夏妝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淡淡道:“先生慢慢用餐。”說完,便端着碗筷朝廚房走去。

看着夏妝優雅柔美的背影,顧念宸心中的感覺怪怪的。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她露出那副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整個人好像遭遇了很大的打擊一樣的表情,他就覺得心底有些堵。很想要把她的情緒理清楚,看她笑的樣子。

顧念宸意識到這些情緒和感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早已在她拍戲期間,便有些意識到,他的心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不僅是好奇,不僅是憐惜,更多的是在意。

所以,他纔會讓她與自己待在書房那麼久,一起安靜地看書,渡過時光。

因爲這對他來說,是有着特殊意義的。除了那個人之外,他從來不會與人這樣安靜地相處,安靜地享受時光。

此刻,見夏妝鬱鬱寡歡的模樣,他也沒有了胃口,便放下筷子,起身到沙發坐了下來。

以往的這個時候,夏妝幫張媽忙完廚房的時候,都會坐在沙發一邊,陪在一旁安靜地坐着看電視。兩個人之間偶爾說一句話,雖然都是關於電視節目的點評。

但是今天,夏妝收拾完廚房的事情,便從客廳路過,徑直往樓梯走了上去。

顧念宸一臉冰冷,心底無奈,難道是每個月都有的那幾天?

張媽似乎也看出了夏妝的心情不佳,便試探性地走到顧念宸身旁,問道:“先生,夏小姐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問她她什麼也不說。”

顧念宸表情不變,沉思了幾秒,隨後道:“不知道,可能是女人都有的那些天?”

張媽一聽便立即否決道:“不對,夏小姐要是特殊期,是不會沾冷水的,這樣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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