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對我還是有些不滿意。”他似笑非笑。
“沒想到，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安小檸將茶水推給他，“我親自給你泡的，不賞臉喝一口？”
靳傾言有些不習慣她這麼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講話，可能一陣子的反抗冷眼相對，他已經忘記了，最初的安小檸就是這般模樣。
端起茶杯，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杯綠茶，品嚐在脣間，卻硬生生多了股甜味。
彷彿喝的並不是茶水而是蜂蜜。
他五官一如既往俊俏，只是眉眼之間看起來十分疲倦，像是累到了模樣，亦或者是沒有休息好。
安小檸看着他，幾天未見，他的確憔悴了不少。
“你最近晚上都失眠麼？”
“嗯，這都能看出來？”
安小檸沉吟一聲，平緩的說道，“要好好休息，你白天還要去公司工作，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怎麼有精力，身子最重要。”
靳傾言視線與她交匯在一起，彼此似乎在彼此的眼神裡讀懂了什麼。
他笑容可掬，心情因爲她的話變得愉悅了起來。
“你這麼關心我，我心裡很高興，你的確好久沒有這樣跟我講話了，一時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溫潤如玉的語氣沒有了強硬的打磨，讓安小檸也彷彿看到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流可以令雙方都不那麼難受，畢竟說再難聽的話也無法令你退縮，我又何必再說。”
靳傾言將茶杯放下，“這倒是，如果在牀上你也能這般對我，我會更加欣慰。”
“靳傾言，給你鼻子你就上臉是不是？”
他笑出聲，“我回去了。”
安小檸看他起身走出，也上樓休息。
躺在牀上，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老大，那傢伙又來電話了！”
她伸出手接過，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真是好久未見了，不知道你忘記我了麼？”希伯來的聲音令她毛骨悚然。
“怎麼敢忘記你，希先生何必要跟我過不去。”
“說的這是哪裡話，我怎麼會跟你過不去，不過是想讓你幫個忙而已。”希伯來的話不似作假。
“我沒興趣，也無能爲力，更沒有意願，我不認爲希先生都辦不到的事兒我能做到，別在打電話來了，希伯來，我不怕你，你敢找我，我就敢跟你勢不兩立，我雖沒你人多勢重，卻也軟柿子，想捏就能捏的，就這樣。”
掛斷電話，安小檸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巧的無音手槍，直接放到了自己的文胸裡。
這才閉上眼入睡。
——
池瑞兒身體早已無大礙，甚至生完孩子那天就能出院，卻一直住到了現在。
只因爲孩子一直從保溫室裡沒出來。
顧東城的心一直揪着，他看着保溫室裡的孩子，難受的不得了。
相比較他，池瑞兒顯得很隨意。
池母一直陪着她。
今天醫生終於允許，家人穿上無菌服進去看孩子了。
顧東城第一個進去，從孩子出生後，他一直在玻璃外面看，從來沒有如此距離看過，伸出手捏了捏孩子胖乎乎的小手。
孩子雖然還未長開，但一眼就能看出長的跟池瑞兒十分相似。
顧母也進來看孩子了，有些感嘆，“這孩子怎麼跟他媽一模一樣，真看不出來五官哪兒像東城。”
顧父說，“長的像媽唄。”
本來池瑞兒也讓進來看，她卻不進來。
“醫生說什麼能出保溫室沒有？”
“還要半個月。”
顧東城想起來就不滿，“讓你小心點小心點，你就是不聽，要不是孩子到現在還不該出生，這樣早產先天身體弱，跟那些足月的孩子根本沒法比，抵抗力差。”
“你以爲我想嗎？”
“行了，你想吃什麼，我回家給你帶。”
池瑞兒說出了一堆自己想吃的，但是隻有幾樣能吃的，她現在在月子裡，辛辣涼的都不能吃。
顧東城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問她，“我看了看旁邊一個剛進來的孩子，人家還是快足月，咱們的孩子都比人家個頭大，根本不像早產的孩子。”
池瑞兒心裡一緊，“我懷孕的時候，什麼都吃，孩子當然長的個頭大，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如果不是早產咱孩子能肺部沒有發育完全嗎？”
顧東城也沒再說什麼，“我回去給你帶飯。”
他一走，池瑞兒在手機上搜索，距離預產期很近的孩子出生也會有早產的問題嗎？
得到很多答案是每個孩子在媽媽肚子裡成長的營養不一樣，有些孩子即使足月出生，孩子仍然會出生身體有問題。
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孩子當時生出來的時候，其實距離預產期也不遠了，根本不是八個月早產的。
只是本來能待到預產期出生的，卻被許靜雯給一腳……
若不是她早就買通了這裡的醫生護士，肯定穿幫。
多虧她想的周到。
不然顧東城這個喜當爹能當的那麼安生嗎？
池母穿着無菌服進來，邊脫無菌服邊說，“孩子真是太可愛了，瑞兒，你也穿上這個去看看。”
“不去。”
“你這孩子怎麼跟孩子好像沒有什麼感情似的。”
池瑞兒不說話，低頭玩手機。
“別玩了，月子裡看手機看電視都對眼睛不好。”池母將手機給她奪來放在桌子上。
“媽，明天你回去吧，我這裡有這麼多人照看着，你別陪我了。”
池母還沒說話，門突然被誰推開，池瑞兒定晴一看，正是自己的繼父。
她直接蒙上被子背過身躺下。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這不是想着你在這也不短的日子了，在這裡時間久了也招人煩，來接你回去。”
池母看了一眼背對着他們的池瑞兒，嗯了一聲，“算了，我跟你回去，瑞兒啊，我跟你爸回去了，等下東城來給你送飯，你讓他晚上在這陪你啊。”
“知道了，你們快走吧，我不想看見他。”
池父的眼神一直冷冰冰的看着她，見她始終沒有回過頭，便帶着池母一起出了醫院。
聽到關門聲，池瑞兒這才坐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繼續無所事事的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