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生過孩子,從不曾生過,她的孩子也沒有死去。
“好。”他也這麼想。
兩隻手就那樣緊握着,好一會的沉默後。
“老公,我想你抱抱我……”她的聲音,壓抑着痛苦,聽的人心酸。
聽的裴修遠更心如刀割。
“好。”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裴子辰,躺到她身邊,把她抱進懷中。
“乖,不要想那麼多,你還有我們知道嗎?”他在她耳旁柔聲道。
“嗯,我知道,我也不想難受,可那感覺,不是我能控制,以前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一直渴望有一個孩子,現在才明白,我那是愧疚,我那是愧疚,就算我忘記了,我的本能也是想彌補我的孩子,我生下來一眼都沒有看到的孩子,我不配爲人母,我不該……我真的不該……”
若不是她的無能,無知,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她的孩子……
“那不怪你,相信當初奶奶已經給他最好的治療,即使你在也沒有辦法的,別都怪到自己身上。”裴修遠真的很不忍看到她這樣。
“如果我當初不是那麼無知連吃事後藥都不知道,他就不會來這個世界白遭一趟罪,如果我能在他身邊陪他走完最後一程,他也不至於,來到這個世界上,連自己的媽媽都沒看到,就離開了……”
路漫真的不想這麼難受,可她真的控制不住。
裴修遠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他素來不會安慰人,不怎麼會說話,只能抱緊她。
“老公你別擔心,我會很快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我知道我不該再去想那些事,不用擔心我……”路漫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她只是現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相信過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她不能沉浸在過去,讓她愛,愛她的人擔心,她會好起來。
“嗯,別想那麼多,咱們的寶寶是能感知到你的情緒。”
“嗯。”
“睡覺吧。”
“恩。”
在他的懷抱裡,路漫讓自己什麼都不想放空大腦慢慢就睡着了。
她睡着之後,裴修遠卻怎麼也睡不着。
看她睡的那麼安穩,他慢慢地抽身下牀。
出來後,他來到祠堂。
從後面拿出盒子。
看到那小小的骨灰瓶,他黑眸黯下去,拿起壓在下面的經書。
那是超渡亡魂的經書。
經書下面還壓着一張紙,裴修遠拿出來。
只見上面寫着。
裴家的列祖列宗,請保佑我裴氏子孫裴子齊,免他遭受太大的苦難,庇護他不被孤魂野鬼欺負,保佑他早日投胎轉世。
最底下是他奶奶的名字。
裴修遠把經書放好,拿起那精巧的骨灰瓶,看了好一會,才把它們放好,放回原處。
然後看向他的列祖列宗們,希望他們真的能保佑他那早夭的孩子,雖然他不信這個。
出了祠堂,他站在外面抽了根菸,纔回去。
他回去的時候驚醒了路漫,他有些懊惱。
“你去那了?”路漫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睏意。
“去了個衛生間。”
路漫在懷中重新找了個位置,本來就困着很快就又睡着了。
裴修遠摟着她,很快也睡着。
想到路漫這幾天可能會心情不好,第二天裴修遠讓人把公事都送到家裡來處理。
“修遠,你怎麼還不去上班?”路漫看到吃完早飯還不走的他,問道。
“我這幾天休假。”
“休假?”路漫隨即明白,“你不用特意休息來陪我,不礙事的。”
“我不是特意休息陪你,而是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假,最近有些疲倦,前天又有個商場名人,突然猝死……所以,人要勞逸結合,休息是爲了走更長的路!”
路漫知道他總歸還是爲了在家陪她,他找了這麼正大光明的理由,她是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他這份心意。
“那就好好休息,我幫你做點好吃的,好好補補身體。”
“好。”裴修遠沒有拒絕,有事忙,她纔不會想那麼多。
“漫漫,咱們搬回去住吧,在這裡有諸多的不方便。”裴修遠不想她在這裡睹物思人。
“在等幾天吧,我想再在這裡待幾天。”
“你不是不想想起過去嗎?”爲什麼還要在這裡待着。
“我是不想想起過去,可,我還想在這裡多待幾天,就待到你休假完去上班好不好?”她想在她們母子倆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多待幾天。
“好。”
飯後裴修遠陪她散步。
“快要過年了,咱們把家裡佈置一下吧,喜慶,喜慶。”
“好。”
“到時候把這裡都掛上紅燈籠,到時候……”路漫指着周圍說道、
“嗯。”她說什麼,裴修遠就同意什麼。
快中午的時候,他們兩個來到主屋,路漫去做飯。
裴修遠來到奶奶的房間。
“奶奶……”看着他家奶奶,他有很多的話想說,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知道奶奶都是爲了他好,也知道,奶奶肯定爲了他們的孩子也盡了全力。
可,這麼大的事,她竟瞞着他,讓他心裡也是着實的不舒服。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奶奶,當初的他確實太不應該,不管裴氏,不管年邁的奶奶,那樣讓自己墮落。
老夫人聽到孫子喊她,看向孫子,看到孫子似乎有些不開心,她想說什麼,卻感覺自己快連張嘴的力氣都沒了。
裴修遠看着奶奶努力想張嘴跟他說什麼的模樣,看着曾經精神爍爍的奶奶,因爲臥牀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蒼老了那麼多,他心裡是一陣的心酸。
“奶奶。”他蹲下來,摸着奶奶的滿頭的白髮。
奶奶最不愛看到她頭上的白髮,所以縱然他跟她說過很多次,染髮劑不好,她還定期把頭髮給染黑,現在,自從她病後,就沒再染過,這白髮看起來竟這麼的觸心。
老夫人看着孫子,真想說什麼,可怎麼也動不了,急的她要死!
裴修遠看出她的着急。
“奶奶,我知道您很着急着想要站起來,你把着急變成動力,努力好起來好不好?”
老夫人心裡嘶吼,她想努力好起來!她真的每天都很努力啊!可最近她明顯感覺自己的情況不如之前好,她懷疑,懷疑王管家在她身上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