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不懂這其中的區別……”
裴亦景的神色連同着聲音都是溫潤的;“好,那你說說這其中的區別……”
“克服恐懼因爲那是你在我身邊,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出事,所以我可以一點都不害怕,可以完全的去克服那些恐懼,但是如果沒有了你在身邊,我自己又怎麼可能會做到那種地步?”
柳如蘇流淚搖頭,這就是兩者之間的差距。
“如蘇,你會適應沒有我的日子,就像接受治療的這兩年,有一天,你終歸會變的平靜……”
“因爲那段時期你在我心中便是我唯一的頂樑柱,想要早些看到你,想要取得你的原諒,不想留給你那樣的印象,如果沒有這樣的頂樑柱,我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裴亦景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開口道;“如蘇,我相信你,最艱難的日子已經熬過來,往後又會有什麼可怕?”
柳如蘇的眼淚流的愈發厲害了;“我不能想象沒有你的日子……”
她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怕,最怕的……最不能想象的便是沒有他的日子……
那麼她一定會像是遊魂,找不到目的,找不到人生的目標,只是渾渾噩噩的飄蕩,只是想象,她已然覺得可怕!
“無論什麼事總歸都有一個過程,慢慢地你就會適應身邊沒有我的生活……”
“做不到……亦景……我真的做不到……我覺得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就像是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沒有人能明白她心中那樣的恐懼,人生中唯一一抹陽光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如蘇,沒有誰能陪誰到永遠,你心中明白嗎?”
柳如蘇緩緩地搖頭,看着他;“你心中現在喜歡的是她,是不是?”
有些東西表現得很明顯,並不是她不想看就能不看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出現在表面上,很刺眼。
她執拗的以爲亦景和林若藍之間的年齡差會讓他止步,但她想錯了!
裴亦景沒有隱瞞,而是淡淡的點頭,神色溫潤。
她離開了兩年,將治療自己病情的時間一點一點壓縮,雖然壓縮到了最短,可並未改變什麼!
他依然愛上了別人,而且還是深深地愛上了別人,已經沒有她所存在的餘地。
柳如蘇心中疼痛如刀割,和林若藍說好了競爭,但是競爭還未開始,卻已經結束。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喜歡上她?”
兩個人看起來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年紀之間的差距也達到了十歲,連共同的興趣愛好都沒有,爲什麼會喜歡上?
“不知道,很隨意的就喜歡上,她是一個熱鬧的女孩,容忍不了半點的寂寞,總是會在你的身邊嘰嘰喳喳,無論你聽或者不聽,她都可以完完整整的將自己想要說的說完,即便是給她臉色,她也不知收斂……”
柳如蘇一邊流淚一邊看着他的神色,溫潤的臉龐上有着絲毫不加掩飾的寵溺。
“但她其實是最寂寞的女孩,只不過將自己最寂寞的一面掩藏在背後,不會哭泣,也不會撒嬌,不會學柔軟,不會博取同情……”
原來,他對她已這麼瞭解,柳如蘇開口;“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也無關嗎?”
“愛情與興趣愛好無關,喜歡上了便是喜歡上了,沒有那麼多的理由,沒有那麼多的附屬條件,只是純粹的喜歡……”
裴亦景淡淡的笑着。
“那你和我在一起時,喜歡我的什麼?”柳如蘇開口問道。
微微頓了片刻,裴亦景道;“喜歡你的自信,自信的模樣非常的耀眼,便如天空中的太陽……”
自信的模樣,柳如蘇的臉龐上流露出苦笑,如果沒有了他,她哪裡還有自信?
“有些愛情並不能從一而終,只要相遇,相愛過就是緣分,不是嗎?”
柳如蘇被這樣的話語深深地刺痛;“那我再你心中是什麼?”
“最美好的初戀……”
初戀,他們之間的確相愛過,但已是往昔,並不是現在,也不能如初!
身子緩緩地滑落,柳如蘇跌坐在地,該失去的已經永遠失去,她並沒能留得住,就那樣失去!
身體中最重要的東西也在瞬間消失,她就那樣跌坐在哪裡,渾渾僵僵。
“如蘇,我們該離開了……”
裴亦景伸手想要去扶起他,卻被她給擋開了,她的聲音很輕很飄;“你先走吧,我再坐一會兒……”
眉頭皺起,裴亦景似還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着;“你始終會遇到自己的幸福……”
幸福,他離開她的世界後,她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夜色已經非常的涼了,散發出來的寒氣讓人不禁覺得起了一陣冷意,柳如蘇坐在地上一動一不動。
周圍人的目光紛紛都落在了她身上,看着那樣的女子跌坐在地,一臉痛苦而又落寞。
有些東西她的確很想要去爭取,但並不是凡事都能去爭取,尤其是感情!
他的心已經在林若藍身上,她又要如何去做呢?
兩年前已經錯的太過於離譜,不想要再重蹈覆轍,不想要再犯那樣的錯誤,所以,她能做到的只有放手。
兩年前因爲她所做的那些事,他揹負了不少的痛苦,她不能再給他添堵。
那個逝去的孩子,還有那些對他所做的十分抱歉的事……
她的人生中沒有了明亮,那麼她就在黑暗中生活,正如那句話,感情是不能夠去勉強的。
勉強來的不會幸福,反而只會增加仇恨,誰都得不到最終的解脫。
左藍的事總是在她的腦海中回放,就像是放電影一般,一而再,再而三,一直不停的回放。
她對愛情的執着沒能挽回什麼,最終落得那樣悽慘的下場,那便是很好的一個例子。
柳如蘇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兩手捂住臉龐,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堅持了這麼久!
另外一邊。
裴亦景沒有回別墅,而是去了林若藍所租下的房間。
房間的門打開,可房間中卻空無一人,他的眉皺起,向房間外走去,經過房門時卻無意中留意到鎖。
鎖的確是普通的鎖,沒有一點特別之處,但引起他注意的則是鎖像是被撬開的,
拿出手機,他將電話號碼直接撥了過去,那端傳來的提示是正在通話中。。
再一次,裴亦景再次撥了過去,這次是關機,他的眉皺的愈發緊了。
如果不是留意到撬開的鎖,他也不會多想,但此時卻不容他不多想,鎖是撬開的,爲什麼會撬開?
他又去找了房東;“是要換鎖嗎?”
房東搖頭;“鎖可是新鎖,剛換下沒有幾天,先生爲什麼會這樣問?”
“那間房的鑰匙有幾把?”
“三把呢,小姑娘拿一把,我這裡留一把。”
裴亦景的眉皺的很高;“請問你在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沒有啊,晚上很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你爲什麼會這樣問,難道你是警察?”
“不,我只是閒問而已,打擾你了,再見。”
按照這樣的狀況,那麼就成了他心中所預料的最壞的狀況,肯定是發生了最壞的狀況。
如果是鑰匙丟掉的話,那麼她完全可以去找房東要鑰匙,沒有必要撬鎖,鎖又沒有壞那麼也就沒有換得必要,那麼……
醫院。
看着桌上的手機,凱萊覺得就像是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爆*炸!
方纔手機突然響起,可着實是把她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現在手機是關機,但並沒有徹底的放下心,總是怕會發生什麼意外,事情都已經進展到這一地步,她是不會允許出任何意外的!
“醫生呢?他沒有說手術什麼時候開始?”
“在一個小時後。”
凱萊點頭;“這一個小時一定不要放鬆警惕,一定要留意給我看周圍的一切,尤其是那個女人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現在就立即動手術,多待一分一秒都是一種活生生的煎熬。
看着艾米瘦弱的臉龐,凱萊心中像是有蟲子在咬着一般,密密麻麻的疼,她可愛的女兒爲什麼竟要遭這種罪?
心中越想便越覺得林若藍過分,只是骨髓而已,而且對她沒有任何損失,她竟惡毒到這種地步……
時間在漸漸流逝,凱萊的嘴角緩緩勾起,手術一旦做了,其餘的便都無所謂。
給林若藍配的藥讓她已經沉睡一天一夜了,如果再這樣沉睡下去的話,周圍的人肯定會起疑心,尤其是醫生。
“凱萊夫人,請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進手術室。”
“呼——”凱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優雅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好。”
艾米已經被推到了手術室,幾名護士將林若藍也向着裡面推去,而就在手術室的門快要關上的那一刻,一道溫潤卻又如寒冰般的嗓音飄過來;“等等……”
聞言,凱萊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一般,硬生生的轉身,看到裴亦景站在不遠處。
醫生有些不解地微怔;“怎麼了?”
回過神後的凱萊神色有些慌張,急忙催促着醫生;“手術時間不是已經到了,趕快動手術吧。”
“凱萊夫人何必那麼着急?”裴亦景嘴角帶着笑,可那抹笑卻沒有絲毫溫度,更是不達眼底,對着醫生冷聲開口道;“是誰允許你們將人推進病房的?”
醫生又是一怔,還未來得及動,裴亦景已經兩步走過去,直接奪過了他們手中的車子。
“你到底要幹什麼?”凱萊撲了上去!
裴亦景的神色很冷冽,完全不是往常的溫潤;“放手!”
“你憑什麼讓我放手,她是我女兒,我是她的監護人,你快點放開!”
“監護人?”裴亦景溫潤的笑着,就連聲音都是那般的溫潤;“如果你不是女人,你信不信你這會兒早已經躺在地上,凱萊夫人?”
凱萊攔在面前不肯讓路,裴亦景也不和她囉嗦,有人上前已經將她拉開。
到達病房後,他讓醫生對林若藍的身體做了一個檢查,然後將化驗的結果拿出來。
看着最終化驗出來的結果,裴亦景挑起眉,隨後輕笑。
片刻後,凱萊走了進來,臉龐盡是蒼白和灰敗;“你將我的女兒還給我!”
“女兒?這樣的詞語從你的口中說出來,難道你就不曾覺得反胃嗎?在她面前,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是她的母親?”
裴亦景淡淡的笑着;“你現在要她不就是爲了給你的女兒捐獻骨髓嗎?”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可她的事與我有關,況且對於你的事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你覺得可能嗎?”
凱萊深深地壓抑着狂躁的心;“你和她之間也並沒有關係,更沒有權利對我說這樣的話!”
“無論我和她之間有沒有關係,她的事都和我有關係……”裴亦景不再和她言語,而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來了嗎?”
站在一旁的凱萊還正在疑惑不已時,病房的門被推開,警察走了進來。
二話不說,警察拿出手銬就銬在了凱萊的手腕上;“我們以綁架罪逮捕你!”
“什麼綁架罪?我根本就沒有綁架人,你們快點放開我!”凱萊的身子費力的扭動掙扎着;“還有,你們是不是要出示證據,才能逮捕?”
“證據就在警局,到了警局你自然會看到。”
隨後,不顧凱萊的劇烈反對,警察將她帶上車子,然後離開。
翌日清晨。
林若藍緩緩地睜開眼睛,當對上窗外刺眼的陽光時,她有些不能適應的微閉上眼睛。
“醒來了,想不想喝些什麼東西?”柳如蘇微笑着開口道。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她覺得自己的頭很疼,疼痛欲裂,簡直快要爆*炸。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都已經忘記了嗎?”
林若藍的確是一點都不記得,臉龐上盡是迷茫;“什麼事?”
“凱萊爲了讓你將骨髓移植給艾米,所以背後做了一些小事段,將你迷暈帶到醫院,亦景在你進手術室時及時趕到,將你帶了出來。”
柳如蘇對着她解釋道;“粥和小籠包也是他纔買過來的,你趁熱吃。”
默默的吃着小籠包,林若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凱萊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竟然連這樣的手段都用上了;“她現在在哪裡?”
以爲她問的是裴亦景,柳如蘇開口道;“有些事出去了。”
“不,我說的是凱萊。”
“她被帶到警察局了,以綁架罪。”
點頭,林若藍還是安安靜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包子,心靜如水。
聽到這樣的消息,她又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呢?無論什麼樣的反應都不適宜。
她做了這些,也都是她的咎由自取,與她沒有半分關係,可是……
“你心中在想些什麼?”柳如蘇問她。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此時會想些什麼?”
“一方面會感覺到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一直壓抑在心中的仇恨終於少了一些,但一方面卻又覺得是那麼的空蕩蕩,空虛,矛盾而又糾結……”
林若藍輕笑;“我覺得你真的可以去當心理諮詢師。”
“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你也不必太過於糾結,如果她對你稍微有一些感情事情也不會走到如今這種地步,她只要對你有那麼一絲感情,你也會念着那份恩情去捐獻骨髓,因果報應,當初她所做的事這會兒都嚐到了結果……”
柳如蘇輕輕的開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相互的,你對別人好,別人自然對你也差不到那裡去,相反亦然,我是你的話不會如此糾結,一切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嗎?林若藍麼有發出一點聲音,臉龐沉思,思緒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別管那麼多,還是喝粥吧。”
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傳過來;“求你救救我媽咪!”
是艾米,她已經很虛弱了,前段時間遇到的時候還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這段時間憔悴枯萎的讓人心酸。
“救救我媽咪,好不好?”艾米的眼淚在轉動;“我不要治好病,我也不要你的東西,你只要把媽咪放出來,好不好?”
柳如蘇的眉皺起,心中嘆息,人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感情所糾纏!
“艾米我希望你能懂,這是她自己做錯的,這個選擇是她自己做出的,你明白嗎?”
艾米終歸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掉着眼淚搖頭;“不,媽咪是因爲艾米才被抓的,艾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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