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寧舒倩並不知道,在她眼裡愚蠢自大到了極點的溫皓文,已經不再是她輕易拿捏玩弄的對象了,不僅對她產生了懷疑,而且對她的野心有了認識和防備。
夏如雅車禍受傷,至今還沒有脫離危險,讓寧舒倩心裡十分擔心,因爲娛樂城的項目的資金投資已經完全到位,而且這個項目已經暫時,她這些天大半精力都投放在夏如雅的身上。
對於溫皓文她當然也有關注,只是沒有向從前那樣緊密,在得知爲下一代收藏的銷售策略,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最近溫皓文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候夜不歸宿,她也沒有懷疑過。
她天真的以爲,溫皓文被她之前那番話說服,正在暗暗關注爲下一代收藏的銷售策略,準備給溫馨雅添堵呢。
卻不知道,溫皓文早已經掉轉了槍頭,將目標對準了她!
當然,寧舒倩也不會知道,一個巨大危機,已經悄然降臨。
自那日夏如雅清醒過來之後,受到激烈的刺激,差一點就……之後,夏如雅又昏迷了三天不曾清醒過來。
她整個人猶如白色的木乃伊一般躺在病牀上,如果不是儀器上還跳動着她生命體症,只怕寧舒倩會以爲,這個人其實已經死了吧!
寧舒倩準備起身離開,這時夏如雅的眼睛卻倏然睜開,灰黑色的眼珠子,木然空洞的令人心驚。
“如雅,你……”寧舒倩忍不住驚呼了一下,身體下意識的踉蹌了一下。
因爲夏如雅清醒的太過突然,其實有一種驚悚靈異之感,讓寧舒倩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亂跳,血凝都僵了起來。
她又想到了三天前,夏如雅清醒過來之後,那種瀕臨死亡前掙扎過程,不由毛骨怵然。
夏如雅偏頭看着寧舒倩,灰黑眼珠子裡,毫無焦聚,也沒有半分的情緒起伏,盯着人的時候,就像毒蛇的眼睛,聽說毒蛇的眼睛,就是沒有焦聚和情緒的,有的只有無盡的冰冷與陰寒。
此時的夏如雅正是這般。
“如……如雅,你醒了!”寧舒倩不由嚥了咽口水,總覺得此時的夏如雅真的太恐怖了,讓她一刻也不願意在病房裡呆下去。
“我怎麼了?”夏如雅盯着寧舒倩,聲音嘶啞乾澀,氣若游絲,就像“噝噝”吐信的毒蛇,冰冷平板刻毒,毫無半分的情緒流露。
寧舒倩的臉色有些白,身體有些僵硬,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隱隱的抖顫:“我……我去找醫生過來看看你。”
她甚至不敢直視夏如雅的眼睛,更不敢告訴她,她受傷的實情。
“我怎麼了——”夏如雅固執的看着寧舒倩,執意要得到答案。
昏迷的三天裡,車禍的記憶,猶如夢魘一般,不停的在她的腦海裡上演,一遍又一遍的摧殘着她脆弱的神經,衝擊着她的大腦,撕扯着她的心臟,她甚至夢到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畫面。
烈火焚身的巨痛,讓她清楚的認識到,她能在這場車禍之中倖存下來,這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而是一件可怕到了極點的事
她知道,她的身體,肯定遭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寧舒倩哆嗦着脣道:“你……你沒事,醫生說要好好休養。”
寧舒倩下意識的躲開那雙沒有焦聚,卻冰冷異常的雙眼,心虛的幾乎不敢與她對視,她不敢告訴夏如雅她的傷情,醫生說夏如雅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寧姨,你不要騙我,我知道我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很重,我躺在牀上不能動彈,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整個人彷彿被人放在火裡灼烤似的,我車禍前一定是下過地獄。”
下過火山地獄!
不然,爲什麼她的身體會這樣疼呢?
寧舒倩聽着她木然的話,心裡酸澀到了極點:“醫生說你……面部皮膚百分之四十的燒傷,全身皮膚百分之七十的燒傷,你的情況十分危險,就算清醒過來了,暫時也沒有脫離危險期。”
說完,寧舒傅幾乎不忍看她。
她知道這一切,只要是一個女人都沒有辦法接受的,今天人她看到了一新聞,一個昔日的港城女神級明星,因爲癌症化療,討致五官臉形都完全變了形,結果被指整容,被網友們唾棄漫罵,其言辭激憤程度,令人不堪入目。
如雅她不是一個普通人,她是李家繼承人,是港城上流社會社交圈裡的一支高雅精緻的白玫瑰,是沒有人會接受她整容的事實,一旦將她車禍受傷整容的消息暴露,只怕她也會面臨這樣可怕的境地。
“不可能……”尖銳的聲音,就像帶着鐵鏽的利器,擁有能讓人受盡折磨慢性死亡的能力,夏哪雅躺在病牀上,愕然的瞪大眼睛,灰黑的眼睛中,盡是不可置信悚然之感。
毀容破相的字眼,像一顆顆重磅彈炸一般,投進她的大腦裡,她的腦子裡發出轟鳴的聲音,腦仁“噗噗噗噗”的作響,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緊緊的抓緊了手下的被單,潔白的皮膚下能看到她血管的痙攣,那奔騰的血液更是肆意狂囂地折磨着她。
“鏡子!”夏如雅聲音乾澀的吐出兩個字。
寧舒倩沒有聽清楚,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鏡子!”夏如雅嘶聲力竭的嘶啞起來,明明被包裹得跟木乃伊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卻給人一種猙獰的本色,彷彿一張鉛白的臉頓時裂了開來,彷彿摔到了地上的瓷器,裂出了一條條的裂縫。
“喔……鏡子,鏡子,我馬上拿給你……”寧舒倩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翻找自己的包包,從包包裡掏出了隨身化妝鏡打開遞到夏如雅的面前。
夏如雅看着自己包得只剩下眼、鼻、嘴的頭部,雙眼豁然拉開,灰黑色的眼珠子,陡然間一片腥紅,眼中彷彿暗藏着一隻兇狠猙獰的魔鬼。
夏如雅的眼睛越瞪越大,她頭痛的快要爆炸開,無數笑聲尖叫聲像一根根銀錐往她腦子裡扎。
“啊啊啊啊——”
尖叫的聲音,帶着淒厲慘痛,絕望的悲愴,驚悚的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