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最直接。”夜宸幽幽說道,目光裡有着一抹追憶。
儘管離開那個地方這麼久了,厲思羽卻依舊很直接,所以,跟他相處,你不用擔心會被算計,也不用費太多的腦子,因爲厲思羽壓根就不會,也不屑於玩弄心機。
聽到這個答案,厲思羽都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來了,嘆氣道,“你還不如直接點說,我比你笨。”
“原來你知道啊。”夜宸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只是那雙黑眸之間,有着的是滿滿的戲謔。
除了翻白眼,厲思羽厲大總裁,已經徹底無法表達自己此時的內心活動了。
“呵呵。”聽着這種對話,一邊的夏文哲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算是知道了,什麼叫一物降一物,夜宸生來就是克厲思羽的。
“笑你妹。”厲思羽立刻有了發火的理由,一雙清亮黑眸死死瞪了夏文哲一眼。
夏文哲立刻擺出了一副面癱臉,老老實實的裝起了背景板來。
“算了,看在你主動來找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穆小凡的下落。”厲思羽忽地一揮手,做大方狀,語氣裡滿是一種‘我很寬宏大量’的大度。
事實上,夜宸已經查到穆小凡在歐洲,那麼距離查到確定地點,已經不遠了,趁着他現在還能賣人情,不如就賣一個給夜宸。
退一步來說,夜宸手裡,還掌握着莫雨涵的準確住址,能夠快速有效的找到她,比什麼都重要,畢竟,覬覦莫雨涵的男人也不少。
“作爲朋友,我盡心盡力的幫你尋找莫雨涵的下落,你卻在背後給我拖後腿,所以,厲思羽,你應該有所表示。”夜宸忽地一笑,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很深。
夏文哲一看這個笑容,就知道,夜宸又要算計人了。
“我都已經答應三倍賠償了,你還想怎麼樣。”厲思羽這會,是生氣,也氣不起來了,略帶無奈的問道。
“很簡單,在我不在的時候,你負責替我擴大夜氏集團的版圖,等我回國,怎麼着,也能拓展出十分之一纔對。”夜宸眯着眼,用一種‘我看好你’的眼神,看他。
“……”
厲思羽徹底無言。
他算是看清楚了,跟夜宸,要麼是敵人,要麼是朋友。
當朋友的時候,夜宸宰你宰的痛快,可當敵人的時候,那就是毫不留情的榨乾你最後一滴血。
偏偏自己還撞槍口上,怎麼說,自己也有錯,於是乎,厲思羽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再說了,夜宸宰他,他就去宰慕容霖,這就叫做一報還一報,多簡單。
“好,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
夜宸翹脣一笑,痛痛快快的將莫雨涵的所在說出。
厲思羽亦是。
末了,兩人相視一笑,先前的那點不愉快,就在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裡,消融無蹤。
。。。。。。
此時,歐洲普羅旺斯的小個鎮上,穆小凡手捧着鮮花走着,在她前面,是樑浩。
“穆小凡,你真要去看我爸?”樑浩有幾分侷促,一張清秀的臉,已經憋得通紅。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不下三十遍了,我最後回答你一次,我一定要去看你爸。”穆小凡堅決的回答。
都在這裡住了大半個月了,她受到樑浩照顧日久,怎麼可能不去探望對方的父親。
何況,在樑浩的幫助下,她才能找了一個不錯的日結工作,就連聽不懂的異國語言,也可以磕磕絆絆的做出基本交流了。
“可我爸脾氣古怪,我怕嚇着你。”樑浩像是垂死掙扎的魚兒,試圖改變穆小凡的想法。
“我花都買了,水果也拎手上了,你不是這樣都要阻止我吧。”穆小凡定定的看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清亮,像是兩顆星子一般。
樑浩微紅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快走吧,你不是還要趕着去上班的麼。”穆小凡說着,伸手拉了他一把。
每每看到樑浩的時候,她都覺得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候,穆雲清重病,她到處打工,恨不得一分鐘可以當兩分鐘用,就如同此時的他。
自從她逃走,對於自己的雙親,就有了日益積累的愧疚,而樑浩父親的存在,讓她對於這種愧疚感,有了宣泄的途徑。
彷如對樑浩的父親好,她心裡就能夠好受一些,也能夠減輕一些對於雙親的愧疚之心,故此,她對於探看樑浩的父親,是非做不可。
樑浩傻傻的跟着她往前走,心臟激烈的跳動着,像是揣着是七八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似的,腦子裡空空如也,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
“嗯?不是應該你在前面帶路的麼?”穆小凡走着走着,就反應過來了,疑惑的看了一眼愣神狀態的某人。
樑浩立刻收斂心神,開始認真帶路。
可心跳卻是快的無以復加,時不時的轉頭看看穆小凡,看完又飛快的轉開視線。
“樑浩,我臉上是有東西麼?你這樣一下看,一下看的?”穆小凡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好奇發問。
“沒有沒有。”樑浩擺手,一指前面的醫院,“我爸就在那邊。”
“那快走啊。”穆小凡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
兩人加快步伐,片刻就到了醫院病房。
那是一個三人間的病房,樑浩的父親居住在最靠窗的一張病牀上,安靜的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這樣的情形跟曾經的穆爸爸何其想像,那都是一種對生命失去希望的無助與無奈。
“爸,我來看你了。”樑浩走到父親牀邊,將手上提着的水果放在小櫃上,“我還帶了朋友一起來看你。”
穆小凡看對方頭髮花白,估計着年紀應該是比穆爸爸大,便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伯伯好,我叫穆小凡,是樑浩的同學。”
病牀上的樑父猛地將視線轉過來,看向穆小凡,目光從呆滯變成錯愕,又變成不可置信,最後化作瘋狂的抗拒。
“你走,你走,不要來找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