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穆小凡忍不住微微有些走失神。
她想，應該再也見不到比夜宸更適合黑色的男人了。
從夜宸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卻無人敢說一句話。衆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氣勢所震懾，連不大氣都不敢喘，這中間自然也包括了對穆小凡討債的三人組。
至於穆小凡，腦袋還沒緩過來，只是傻傻的微張着嘴巴，看着夜宸。
因爲之前的一通掙扎，她這會的形象不可謂是不狼狽，頭上的蕾絲髮帶早就偏移了位置，掛在耳邊搖搖欲墜，精心編制的低馬尾亂成一團，再配上她此時的這幅吃驚模樣，怎麼看怎麼傻。
夜宸看着穆小凡的狼狽模樣，眉心微微一皺。
這小女人先前對着自己的時候張牙舞爪，這會兒卻認命的任人欺凌，難不成是因爲他看起來比較好欺負？
“你怎麼來了？”察覺到對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穆小凡張了張嘴，眼神一片呆滯。
“過來。”夜宸並沒有回答，而是對着穆小凡招了招手。從始至終，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被無視的。
這時候三人組裡領頭的中年男子也已經反應過來，痞氣十足的說道，“哪裡來的小子，竟敢多管閒事。”
夜宸冷峻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一眼，中年男子立刻渾身一顫，不敢再言語半句。
穆小凡終於反應過來，夜宸的出現，絕對是來幫她的，或許她可以藉此機會，將這個討厭的討債三人組給甩掉。
看到夜宸的一直插在褲兜的右手微微向身側敞開，穆小凡很配合的上去挽住了他的右臂，自然而然的隨着對方的邁步而往前走。
中年男子大急，他只是對這個不明身份的男子畏懼，但對穆小凡卻不是，“穆小凡，你爸欠我們的錢還沒還呢！”
夜宸垂眸看了一眼穆小凡，見她將下嘴脣瓣咬的死死的，鮮血沁出了都不自知，不知怎麼的就動了一分惻隱之心，放柔了聲音說道，“欠多少，我給。”
穆小凡難以置信的擡頭，眼神中滿是複雜與糾結，定定地看了夜宸好一會兒，低下頭去，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五萬。”
夜宸的嘴角扯出一個很淺的幅度，擡手在穆小凡腦門上摸了一摸，淡然說道，“我以爲是多少，原來還不及一筆小費。”
他這話說的十分自然，就彷如是在說着今天天氣不錯一般的尋常話語，全然沒有想過，他的一句無心之言會對普通人造成怎樣的一種震撼。
在場的都是尋常老百姓，有誰見過隨便一筆小費就要花費以萬爲單位的奢侈人士，因此現場越發的鴉雀無聲。
就連穆小凡也是愣愣的看着夜宸。
想到那日宴會上，夜宸隨口一提就是一千萬的話語，就明白夜宸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是人上人。反觀自己，卻是一個爲了錢需要四處奔波，在社會上苦苦掙扎的普通人。
這種巨大的差距，讓穆小凡的手下意識的縮回一些，她忽然就有些覺得莫名的失落與自卑。
夜宸彷如沒有察覺她的畏縮，左手替她將遮住眼睛的劉海往耳後順了一順，漫不經心的說道，“她欠的錢，去夜氏拿。”
中年男子勉強打起精神，裝着膽子問了一句，“是哪個夜氏？”
“怎麼，在這地方，還有兩個夜氏不成。”夜宸慢條斯理的說着話，眼睛卻始終看着穆小凡。
他想穆小凡一定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之前纔會那麼的言辭拒絕，甚至將他掃地出門。
中年男子面上浮現大喜之色，心想，原來穆小凡早就榜上了夜宅這尊大佛，看夜宸對她這麼在意，沒準以後還會娶回去當夫人，畢竟能夠巴結上夜氏的公子可比要到債更划算，到時候隨便漏一點出來，都夠他吃上一輩子了。
這麼一想，他立刻卑躬屈膝道，“原來是夜先生，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這點區區小錢，哪裡還要勞動夜先生貴手，就當是小人孝敬給夜夫人的零花。”
“夜夫人。”夜宸重複了一句。
果然，下一秒就如願的看到了穆小凡耳朵邊的微紅，頓時他心情好了幾分。
穆小凡跟着他走出了一段距離，才咬脣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怎麼講，假話又怎麼說。”
“真話是，我這人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夜宸說到這裡，忽的衝她眨了眨眼睛，俊美非凡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萌意，“假話是，我已經當衆宣佈你是我的女人，所以對你好，是理所應當。”
穆小凡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根本就沒有動過半分心思，也許真的就是像他說的那樣，錢太多了，所以用在哪裡，用在誰身上，都不在意。“謝謝你。”
“怎麼不是以身相許的感謝。”夜宸摸着下巴，貌似有些遺憾。
穆小凡原先一直緊繃着的心神，因爲對方的幾句話而和緩了不少，她明白，夜宸這是在變着法子安慰自己，讓自己好受。不管她心裡情緒怎樣，至少面對夜宸的好意不能無視。
想着便露出了一個明媚笑顏，插科打諢道，“那是因爲你還沒帥到讓我可以以身相許的地步啊。”
夜宸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說什麼，轉身走開。
他只不過是看見了穆小凡的狼狽，聯想起了曾經養過的一隻小貓，才動了惻隱之心，至於穆小凡之後會如何，與他無關，也沒有必要參與。
“夜宸。”穆小凡開口叫住了他。
夜宸停下腳步，並未回頭，但微微側過的身子表示他正在等着穆小凡說話。
“等我有錢了，一定會還你。”穆小凡話到嘴邊，卻臨時改口。
夜宸不在意的擺擺手，繼續往前走去。
眼看夜宸即將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穆小凡咬咬牙，豁出去了，“夜宸，我要跟你做一筆交易。”
夜宸扭頭看她，清亮的眼眸似乎在無聲的詢問，要做什麼交易。
“之前你說的那個交易，還可以繼續嗎？”穆小凡鼓足勇氣緊緊盯着他的眼睛。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墮落也罷，她的身邊，就認識夜宸這麼一個有錢人，最要緊的是這個人還有原則，壓根看不上自己。
夜宸的眼神瞬間變得晦澀難明。
他承認，他對穆小凡的確是有好感，但也僅僅只是好感，還談不上非要得到這個女人不可的地步，再者，當初穆小凡又是拒絕過他的，因此他今日援手，不過是看她可憐而已，並不是想趁機讓她成爲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