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妍就像失蹤了一般,可又偏偏給喬沐希留下一下痕跡讓她知道自己還活着,現在喬沐希似乎有點明白何美妍的用意了。
時間是治療情傷最好的辦法,而離開傷心之地展開一段新的生活效果會更好。喬沐希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傷心,她要想的事情太多,尚東三期的項目就在這種情況下開工了。
一涉及到裝修就要買建材,喬沐希正猶豫要不要找喬東寒買,一是畢竟他曾經幫過她那麼多,二是他手中的東西質量有保證,價格還不高。可是她好容易纔跟喬東寒劃清界線,她非常怕二人再糾纏不清,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在公司樓下碰到了喬東寒,而他憔悴的模樣則嚇了喬沐希一跳。
“你的傷沒好徹底?”喬沐希忍不住問。
“我剛回來,有沒有時間?陪我坐會兒吧!”喬東寒有氣無力地說。
喬沐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提議去樓下咖啡廳,喬東寒同意了。喬沐希是個很謹慎的人,現在的她更會避免跟除了自己丈夫以外的男子單獨呆在一起,所以她通常會選擇公共場合,還是靠窗的大廳,以示她心裡的坦蕩
坐下來,喬東寒喝着咖啡娓娓道來,喬沐希這才知道,原來喬東寒那個所謂的親爸爸在外面早就結婚了。
司徒姍聽了喬東寒的話後回國外後努力把疑問忍了下來,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他只問了一句:“東寒的傷勢如何了?”
“基本沒事了!”司徒姍說。
就此沒了下文,此時司徒姍才發現原來他對兒子冷漠的很,兒子命都快沒了,他也不說去看看,只是問了一句,她覺得遍體生寒,如果一個男人對她行騙幾十年,那這樣的人就太可怕了。
過了一段時間後她發現男友經常要出差,每次出差基本都要去同一個地方,以前她還以爲那裡有固定的合作伙伴,可是這一次她那麼篤定那裡是有一個女人在分享着她的男人!
男友再次出差的時候,司徒姍跟去了,結果令她震驚,她的男人居然跟一個外國女人十分親熱,那女人看年齡也不算小了,甚至看起來比她還要老,更重要的是,有一羣孩子喊他爸爸!
司徒姍想也沒想就衝了出去,揪着那個女人打了起來,女人起先沒防備,被她打了個正着,可是下面就沒那麼容易了,外國女人長的人高馬大,哪裡是司徒姍這樣瘦小的東方女子能對付的?司徒姍反勝爲敗不說,一個半大小子,看有人欺負他媽,二話不說就上來幫忙,男友好容易才把她拉出來,可是司徒姍已經打的就剩下半條命了。
她悲憤地用盡全身力氣打了男友一把掌,向他喊道:“說,你爲什麼這樣做?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外國女人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雖然她十分疑惑這個女人的來歷,但此時還要先把男人拉過來,她一把拽過自己的男人說:“他是我老公,我們結婚十幾年了,你是誰?”
十幾年?相信任何一個女人聽了都會覺得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她覺得頭很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她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
男友臉上並沒有過多的懺悔之意,而是有點冷漠地說:“既然你能嫁給喬硯雄,那我爲什麼不能娶別人?”
司徒姍就像瘋了一樣,“我嫁喬硯雄還不是你唆使的,我們一切都是假的,孩子也是你的,你呢,爲什麼來真的?”
“你說喬硯雄沒碰過你,怎麼可能?他那麼大歲數能放過年輕的你?這樣的話也就騙騙傻子算了,本來我們這樣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你都這個歲數了,可是你偏偏把這一切都挑開,你也看到了,我早就結了婚,有妻子有孩子,現在就算你想繼續,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男友高傲地說。
司徒姍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個笑話,從她十八歲那年懷着孩子聽他的話嫁給喬硯雄那天開始,她搖頭不可思議地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真沒想到!”
外國女人警惕地拉住自己的老公說:“你離他遠點,別不要臉的介入別人的家庭!”
她很想說你纔是第三者,可是她沒有那張保護她的結婚證!
男友的名子叫黃良,後來司徒姍才知道黃良公司的起步是因爲娶了那個外國女人才開始的,外國女人有個頗爲豐厚的家,雖然算不上顯赫,但是在那個小地方還是有點實力的。
她還真傻的以爲黃良是因爲能幹纔有了今天的,沒想到是靠女人起的家,他一直跟那個女人都是合法夫妻,倒是她,像個偷情的,是個十足的第三者。
司徒姍從此一蹶不振,這個消息大大地打擊了她,她傷重住院,比身體更嚴重的是心死,她覺得這輩子究竟追求的是什麼?彷彿都白活了,她忍不住想起喬硯雄,雖然他從未碰過自己,他對自己是極爲尊重的,在物質上也沒有爲難過她,這些年其實她一直在喬硯雄庇護下生活!
喬沐希聽完喬東寒的講述心裡極爲震驚,她原本對男人就不甚信任,現在又讓她聽到影響自己心情的一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的。
“我剛回來,公司不能不管,雖然我媽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但她精神不太正常,我讓喬東暖看着她,可是喬東暖畢竟還是要上學的,我可能呆不了幾天就要回去!”喬東寒一直半低着頭盯着眼前的咖啡。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喬沐希問。
喬東寒擡起眸,“這些天我過的很壓抑,我沒什麼朋友,喬東暖又是什麼事都不懂,我心裡有事無處傾訴,憋在心裡很難受,希希,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她愣了一下,然後有點不自然地說:“我已經結婚了!”
他緊跟着說:“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找你,雖然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可是我想讓你幸福,我並不想打擾你的婚姻,可我又想找個說說話的人,想得到別人的關心,這個世上除了我媽媽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可是我媽,我不能什麼話都跟她說,你能不能還當我的姐姐?”
喬沐希真沒想到喬東寒會提出這個要求,她很爲難,她咬了咬脣說:“畢竟我們不是姐弟!”
“以前我們當姐弟的時候不是很好嗎?其實我發現自己要的很卑微,只要你跟我說說話在我身邊就行,我保證今後只拿你當姐姐來對待,這樣還不行嗎?我不想那麼孤獨,不想有了事沒人傾訴,沒人幫忙,什麼都要我一個人來背,過去是,將來也是,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喬東寒簡直就要掏心挖肺了,他真怕她會拒絕。
“這樣對你不公平,你應該尋找自己的愛情!”喬沐希說。
“我知道,可是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找到的,如果真遇到一個令我動心的女人,我肯定毫不猶豫地去追求她!”喬東寒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絕望,十幾年了,如果他能忘掉她,早就忘了,她在他心裡就像一個執念,愛情生在懵懂時,卻在他心裡紮根一輩子!
喬沐希斂下眸,不敢看他清澈的目光,“對不起,我要考慮我丈夫的感受!”她的心其實很軟,不是每一次她都能狠心地拒絕別人,說那些傷人的話。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她要經營好自己的婚姻,如果喬東寒對自己還沒有想法,那也不會提出這個繼續當她弟弟的話。
喬東寒的目光黯淡下來,他就像一個抽了真空的人癱在椅子上。
裴逸此時來找喬沐希,他一眼就看到咖啡廳裡的喬沐希跟喬東寒,兩個的神情都很低落,裴逸心裡一緊,難道又發生什麼事了?他下了車,大步向咖啡廳裡走去。
“希希?”裴逸叫她的同時,大手撫上了她的腦後。
她擡起頭,站起身,看到裴逸說:“哦,我正要走呢!”
“姐夫!”喬東寒一急忽然叫出聲。
喬沐希跟裴逸都愣了,如何都想不出喬東寒會這樣叫,裴逸不明白喬東寒在想什麼,且不說他對喬沐希的感情,就算沒有感情現在他也不是她弟弟了,沒必要叫自己姐夫。
裴逸鎮定地按着喬沐希又坐了下來,溫和地看向喬東寒問:“怎麼了?”
喬東寒開口說:“我知道以前自己有不該有的想法,這世上我的親人不多,姐姐是對我最好的人了,雖然現在我跟她並沒有血緣關係,可是我想有個姐姐,在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一下,我想繼續讓她當我的姐姐,可是她拒絕了,她說畢竟不是親姐弟,她要考慮姐夫您的想法,姐夫,我真沒有別的想法了,您能答應我嗎?”
這姿態是不是太低了些?裴逸記得喬東寒是個高傲的人,他現在如此卑微地匍匐在他腳下,難道真沒有目的?他直視着喬東寒,只在他眼中看到清澈與真誠,喬東寒目光並未閃躲,彷彿讓人一看就到底似的。
喬沐希開口道:“東寒,你不要讓裴逸爲難!”
“姐夫,我讓您爲難了嗎?我真的沒有過分的想法,我也不想介入你們之間的感情,我要的就那麼簡單,如果真的爲難……那就算了!”他落寞地低下頭,聲音有一絲的顫抖。
裴逸轉頭看喬沐希,她似乎極力隱忍着自己的情緒,也是的,這樣的場面他一個大男人都有點受不了,更何況喬沐希呢,如果他不答應的話,喬沐希肯定會覺得傷害了喬東寒,心裡不好受,他要是不答應是不是有點小心眼?雖然他真的很小心眼,可是這個時候要大度,裴逸開口道:“希希,東寒一直對你很好,雖然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一直拿你當姐姐看,你就認了他吧!”
這下輪到喬沐希跟喬東寒驚訝了,喬沐希擡起頭,看到裴逸溫和的笑,剛剛她並不很想流淚的,只是難受,可是此時她的淚竟然一不小心地灑了出來,裴逸不願讓別人看到她的淚容,笑着擡起手遮住她的臉,不着痕跡地抹去她的淚,低聲說了句:“傻瓜!”
裴逸轉過頭,對喬東寒說:“繼續做姐弟是好事,幹什麼搞的這麼傷感?行了,東寒,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不要不好意思開口!”他刻意把“我們”咬的很重,也就是說喬東寒跟她之間有他的存在!
喬東寒的要求真不高,本來他就只抱了一線的希望,現在居然成功了,他高興地說:“放心吧姐夫,以後我一定跟您保護好姐姐!”
喬沐希記得從前喬東寒就不喜歡叫她姐姐,後來乾脆不叫了直接叫她的名子,現在居然一口一個“姐姐”叫的那麼親切。
“她才比你大一歲,叫姐姐也彆扭,乾脆叫希希算了!”裴逸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抽風,裝什麼大度?似乎還真大度上癮了?說完他就後悔了,她是他一個人的希希,別人怎麼能叫呢?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罵自己白癡。
“不,姐姐就是姐姐!”喬東寒很自覺地說。
裴逸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樣子他還真是挺自覺,以觀後效!
“行了,我找希希還有事,我們先上去?”裴逸說着站起來。
喬東寒也站了起來,點頭道:“嗯,哦對了姐,我剛進了一批建材就趕上我媽出了事,壓在手裡很長時間脫不開手,您要是能幫忙給找銷路的話就幫我問問,過幾天我還要回國外,時間再長資金就週轉不過來了!”
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簡直就是來幫喬沐希的,她爽快地說:“沒問題,我那裡正需要呢!”
真皆大歡喜了,裴逸拉着喬沐希走進希翼,剛進了辦公室,她就關上門從後面抱住裴逸,悶聲問“你明知道……我好容易才拒絕了他,你幹什麼要答應?”
“我相信你!”他輕鬆地回答。
“謝謝!”她真的很感動,要知道現在的人與人之間很難說“相信”二字,可是裴逸卻大度的做到了這一點,她很清楚裴逸跟喬東寒沒什麼交情,所以答應喬東寒完全是顧慮她的感受,到哪裡再去找這樣對她的男人呢?
裴逸的手伸到身後,一把將她撈過來塞進自己懷中,笑道:“感動了?”
“嗯!”她在他懷裡點點頭。
他俯下頭在她耳邊沉聲道:“那晚上主動點!”
她一下子紅了臉,一拳打在他胸前,“討厭!”她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過來找我什麼事?”
“一諾那塊地皮動工了,來跟你商量一下,你說那個樓盤叫什麼名子好?”裴逸坐到她辦公桌的面前也正經起來,他的確是來談公事的。
她聽完後笑了,“看你不緊不慢的,還以爲你名子都想好了呢,人家都是地圈起來就起好名子開始賣了,你這兒倒好,我看你是打算賣現房了?”
“這個也是今天要考慮的項目,咱們一會兒商量一下!”裴逸說完接着說:“先想名子!”
“你有什麼想法?”喬沐希問。
“我沒想法,我是來聽你想法的!”裴逸道。
“是想氣勢一點還是優雅點的呢?”她問。
“我看你設計的環境,還是優雅點的好!”裴逸道。
喬沐希說道:“你看尊城名邸如何?”
裴逸道:“名子是很好,是不是太有氣勢了呢?這裡畢竟是拆遷房,後面還要有村民回遷的!”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她說着站起身,“走吧,去你那裡談!”
二人一起到了一諾,此時辦公室裡沒人,目前這裡的人員非常簡單,就孫琪和楊徵在這裡辦公,其餘人都在工地那裡臨時搭建了一處房子,作爲臨時辦公地點,畢竟裴逸現在要經常在這裡出現,人多了不方便。
孫琪和楊徵都出門辦事了,就剩下喬沐希和裴逸兩人。
喬沐希站在規劃圖前說:“如果你真打算賣現房的話那就定位在中等偏上,這是一種實力的體現,尤其是你的第一個樓盤,一定要打響,至於回遷問題!”她說着指向牆上貼的一期區域,“分兩個區,a區全都是大戶型,b區小戶型作爲回遷區,這之間可以隔開一段距離!”
裴逸道:“我有心建現房,可還是資金的問題,咱們現在手中剩下的錢倒是夠蓋房子的,可是這房子一蓋就是兩年,資金佔用時間太長,如果這筆資金挪用到別的地方又擔心沒錢蓋下去!”
喬沐希問:“那你原本的打算是什麼?”
“我還是想拍地,然後賣地和設計,這樣可以迅速回籠資金,我又擔心萬一要是回籠不及時,那工地就會停工了!”裴逸道。
喬沐希想了想說:“就是考慮一個建築工人費用的問題,建材可以用東寒那邊頂上,後期裝修有我呢,這樣問題就不大了,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也支持你這樣,省時省力,可以把資金滾起來!”
裴逸說:“只要有你的支持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他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說:“希希,我真幸運,跟你在一起覺得整個人都輕鬆多了,有商有量果真不錯!”
“肉麻吧!”她笑罷,“對了,煽情的話我都想出來了,神秘叢林後隱藏着一處深宅,尊貴如同……嗯,後面的再想想,你覺得這感覺如何?”
裴逸笑道:“真有你的,不過這種感覺不錯,最起碼我很感興趣,那好,就這麼定了,回頭我跟楊徵商量下,看一期這塊如何規劃!”
“行,等哪天你這塊地挖坑了,規劃圖出來我就開始上廣告,這次非得一炮打響不可!”喬沐希信心十足地說。
“好,有你這個策劃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裴逸大爲誇讚。
“行了,我先回去工作!”喬沐希說着轉身往回走。
“對了,現在怎麼不見你老泡工地了?”裴逸疑惑地問。
“我手下這幫人越來越省心了,現在我總算有點熬出頭的感覺,對了還說呢,咱們想想建個物業公司,樓蓋起來了,還是有自己的物業比較放心一些!”喬沐希道。
“這個我倒是也想了,回頭讓孫琪弄個方案出來!”
喬沐希一聽就笑了,“孫琪好歹也是個總經理,手下也沒什麼人,太可憐了,還得什麼事都自己來!”
“這不是剛開始麼,後面就好了!”裴逸也笑了。
喬沐希擺擺手還沒走出門手機就響了,她笑着接起來,沒想到是喬硯雄的電話,他的聲音顯得格外蒼老,“希希,下了班回來一趟吧,有事跟你談!”
喬沐希微怔一下,應道:“好,下了班我就回去!”
掛掉電話,裴逸問:“是誰?”
“喬硯雄,說讓我下了班回趟家!”她說完嘆聲氣,“能有什麼事呢?不會又給誰還帳吧!二十億夠揮霍一段時間了,喬一峰應該還沒花完了,還有什麼事?”
裴逸說她,“你就不能往好處想?”
“聽他那語氣我就覺得沒好事兒,更何況有了好事兒他也不會找我!”喬沐希嘆氣。
裴逸說:“行了,晚上我跟你一塊回去,壞事兒我給你擋!”
“就等您這句了,老公我先去忙!”她留下一個狡黠的笑出了門。
裴逸的脣一直彎着,他剛剛說的話沒錯.,他的生活越來越輕鬆愉快,這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他充分感到了幸福是什麼。
晚上裴逸帶喬沐希一起回喬宅,喬硯雄最近復健情況很好,目前拄着柺杖走路很穩,喬氏也恢復正常,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總之什麼都好。
可是喬沐希卻看到父親神色不好,彷彿一下老了好幾歲,他住院的時候都沒這樣憔悴過,她看眼裴逸,裴逸也覺得意外,示意她先別說話。
喬硯雄坐在沙發上垂着頭,喬沐希說:“我先看看媽媽去!”
“你媽不在家,出去還沒回來!”他擡起頭說罷無力道:“你們坐下!”
喬沐希和裴逸坐下來,喬硯雄沉重地說:“你媽媽要跟我離婚!”
“啊?”喬沐希很吃驚,她不明白,以前喬硯雄有那麼多的女人媽媽都沒說離婚,現在總算把那些女人都趕走了,媽媽怎麼要離婚呢?她不懂,真是不懂了。
喬硯雄道:“不理解吧,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有什麼事我們都走過來了,可是現在……”他整理一下情緒說:“我是想讓你勸勸你媽媽,我們過了一輩子,眼看着都幸福起來,幹什麼要離婚呢?”
“我問一句,你們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喬沐希總要找到問題的根源才能解決問題。
喬硯雄也沒打算隱瞞,說道:“我跟你媽媽雖然是家族聯姻,但是我們感情很好,一直過的很幸福,後來喬氏出了一些問題,但並不致命,但是這個時候你媽媽的孃家企業出了大事,瀕臨破產,經歷過喬氏的破產危機你應該知道破產了意味着什麼,最可怕的不是錢沒有了,而是那些上門的要債人,你的外公外婆當時情況非常的不好,喬氏的力量不足以救步家,我眼看着你媽媽精神越來越差,如果步家真的倒了,相信她也該崩潰了!”
喬沐希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她能想到問題很可能就出在這裡!
“這個時候你的外公找上了我,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幫步家一把,可是當時喬家不完全是我做主,還有你爺爺,再說就算我傾盡喬家所有也未必能救回步家。那時候候蘭一直都喜歡我,但我從未給過她迴應,我結了婚她仍沒死心,她藉着這個機會找到你外公,這次你外公就是要我接受候蘭,因爲候蘭承諾如果我接受了她,她就會幫步家,當時她非常清楚我對你媽媽的感情,知道我不會跟你媽媽離婚,所以候蘭想着先跟了我,然後再把你媽媽踢出喬家,就這樣甘心沒有名分!”他說到這裡極其痛苦。
喬沐希的情緒有點緊張,一張臉很嚴肅,她覺得手一暖,低頭一看是裴逸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握着給她力量,雖然裴逸什麼都沒說,可喬沐希卻感受到了安全,她的心驀地就暖了起來。
喬硯雄緩了緩有點急促的呼吸,繼續說道:“這樣的要求我怎麼可能答應?可是你外公竟然給我跪下了,還揚言如果不答應他就死在這裡,最後沒辦法,我妥協了,就這樣接受了候蘭!憑候蘭的心思她不可能一次把步家救起,她先給了一筆錢,拖着步家不讓破產,然後向我要了兩個孩子!雖然生蓮她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可是家裡多出另一個女人她能開心就怪了,她覺得對不起我,卻無法再跟我在一起,但也不離婚!候蘭生了兩個孩子一看你媽媽還是不肯跟我離婚,於是就設計讓展霞嫁給我,以此來激怒你媽媽離婚,當然候蘭的辦法還是步家,還是你外公,你們不知道……”他說到這裡又說不下去了。
喬沐希一直都挺意外,父親怎麼會娶展霞那樣的人呢?原來是這樣!
“展霞的真正身份是個站街女,候蘭就是用這個想讓你媽媽跟我離婚,想讓她憤怒,然後候蘭又沒能如願,結果她先後給我下藥,這樣有了喬一峰和喬依雪,候蘭根本就不知道,你媽媽是個很講義氣的女人,她雖然對這些十分介意,但她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步家逼的,如果不是步家,我也不會妥協,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她知道我很痛苦,所以雖然不跟我過夫妻生活但也不離婚!候蘭折騰這些年終於累了,她看不到希望所以也就不再管步家,步家撐了這些年早就不行了,於是就此落敗,在候蘭休息沒生事的時候,我跟你媽媽終於有了轉機,我們又在一起了,我說人生苦短,根本沒有幾個十年可以揮霍,還不如拋開過去享受今天,她終於被我的話所打動,我們又過上了幸福的日子,雖然中間夾雜着兩個女人跟四個孩子!”
十年?那豈不是她要出生了?她就是在這個狀態下出生的?
“一個意外,你媽媽懷上了你,其實我不同意她生孩子的,一來歲數大了不易再生,還有一個我剛跟她在一起時間不長,我很想和她過過兩個人的日子,不想再來一個孩子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她堅持要,她說這是上天送來獎賞她的,是我們愛情的結晶,結果我又過起了清修的日子,一次談生意我喝多了,結果醒來發現跟司徒姍在一起,我不相信我會跟別人在一起,但是沒有證據,本來這段事情算意外沒想告訴你媽媽,結果司徒姍懷孕了,還鬧到你媽媽那裡,既然孩子都有了,你媽媽就接受了她,不等我同意就把她接進門,我還記得她當初說的話,既然都有兩個了,不介意有第三個……”他的聲音都哽咽了起來,“我難受,我真的難受,我知道這次跟以前不同了,她是真的死心了,真的!她念着我對步家的恩所以不離婚,但他拒絕我的靠近,我們就這樣僵持着!我把一切恨都安在了你身上,本來我們都是好好的,可自從你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喬沐希的臉變了色,原來這就是她不受寵的原因。
喬硯雄長出一口氣,他靠在沙發上說:“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我看見他對我的冷漠就想用你來激怒她,這樣我還好受一些,她懷着你的時候司徒姍進了門,還懷了孕,所以她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歲數大,這也導致了你的先天不足,她爲此愧疚了一輩子!她一直懷着離婚的心思,這次喬氏危機,所有人都走了,就她留下來照顧我,現在喬氏緩了過來,我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她認爲還了我一輩子的情,所以提出離婚!”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喬硯雄回憶了一遍心酸的往事,整個人顯得更加萎靡,哪裡還有往日的雄風,整個就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喬沐希忽然覺得這些往事太無奈了,也不能全都怨喬硯雄,她一直不明白像媽媽那樣的女人爲何要容忍喬硯雄有三個小妾,原來是這樣!
此時步生蓮哼着小曲回來了,她看見喬沐希跟裴逸後微怔了一下,然後對喬硯雄說:“喂,別以爲你把希希找來我就改變主意,我又不要你家產你還猶豫什麼呢?趕緊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說着她就要往樓上走。
喬沐希站起來想跟着上去,步生蓮轉過頭眼睛一瞪說:“今天你媽心情不好,想問我什麼改天再說!”
喬沐希的步子停在原地,回頭看了眼喬硯雄,他的臉變得更白!
步生蓮上樓後把門砰地一聲關住,喬硯雄的身子跟着抖了抖!
喬沐希站在地上,沉吟一下說:“這樣吧,回頭我再找媽媽談談,今天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喬硯雄不知在想什麼,眼珠費力地轉了轉,然後木然地點了點頭。
喬沐希拉着裴逸出了喬家,呼吸到新鮮空氣後長長地嘆了聲氣,喬家的氣氛簡直壓抑死了,她聽了那些舊事也覺得心裡很沉重!
裴逸把她攬到懷中說:“希希,先去吃飯吧!”
她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光顧着說話連飯都沒吃,她搖了搖頭說:“沒胃口,我想回家!”
她的聲音軟軟的,裴逸聽了心疼極了,上一代的事偏偏涉及到她的身上,她這弱小的身子還要承受多少呢?一個個的都不讓她省心,他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說:“不吃怎麼能行?我們回家吃,我叫外賣!”
“嗯!”她懶懶地應了一聲,心不在焉。
裴逸開上車,他勸道:“你別想多了,你媽媽是個有主見的人,她既然想好了,估計是不會回頭的!”
“我就是覺得過去那些事太沉重了,家族責任,複雜的龐大家族,媽媽的一生都被這些給毀了,我真害怕……”她說着轉過頭看裴逸。
裴逸道:“亂想了是嗎?我們跟他們不同,且不說你不會爲喬家犧牲,我也不會爲裴家犧牲的,就算真有那麼一天,哪怕我們走投無路一起去死,也不能讓任何一個人介入到我們中間來!”
雖然這話說的有點偏激,有點不現實,可喬沐希此時卻感到無比的欣慰,她最害怕的其實是跟媽媽一樣,眼看着自己的老公跟別人在一起卻無能爲力,這些年其實對媽媽來講是一種煎熬,還不如離婚眼不見乾淨呢,偏偏這一切都是喬硯雄爲了步家而造成的,她又離不開!
怎樣的一種恩怨呢,到了兩人白髮蒼蒼,也沒能消停!
裴逸的手又握上她的手,“希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要輕言放棄,也不要瞞着對方,相信如果當初爸跟媽說了這些,媽不會同意爸這樣做的,其實你跟她的性格很像,這些都是我們的前車之鑑,我們一定要對對方坦承,不要以什麼爲了對方好這樣的藉口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明白麼?”
喬沐希重重地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一定不會的!”
裴逸這才放心地專心開車,他一邊看着前方一邊說:“別想太多了,興許分開了也好,兩個都能想清楚自己要什麼!”
“分開了還能回頭麼?”她問。
他笑了,“其實媽介意的只有司徒姍,雖然最後清楚司徒姍跟爸沒什麼,這些年受的氣媽可忍不了,如果不用離婚來發泄出來那這輩子爸也別想消停了,放心吧,離了以後沒有機會咱們可以製造機會,總之最後只要他們在一起就行!”
喬沐希點點頭說:“嗯,原本我希望他們離婚的,可是現在卻不希望了,過去也都是很無奈的,現在好容易都看到幸福了,幹什麼兩個人都孤孤單單的?”
裴逸說道:“是這個理,有咱倆在,他們別想那麼容易分開!”
喬沐希這一晚上總算有了笑模樣,她感嘆道:“天大的事有了你似乎都簡單起來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他感嘆。
“肉麻吧你!”
車裡響起了兩人的笑聲!
言子宜的心情很矛盾,他希望得到何美妍的消息,這樣知道她還好好地活着,又不想知道,因爲他的消息都是從航班記錄得來的,這說明她在腳不停蹄地走着,也不知道下一站在哪裡,她剛剛小產,難道身體不要了嗎?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此時夏唯熙是誰他根本就想不起來,他滿腦子都是何美妍那天憤怒的表情,以及後來看到的那一地血,他真的想哭,不就是愛情麼?不就是婚姻麼?他都給了,只要她能回來,就算他什麼都不要也娶她,這樣行麼?
可是何美妍聽不到他的懺悔,一個女人被傷成這樣,簡直就是毀滅性的!
何美妍奔波在一個國家與另一個國家裡,她不想停,在路上的感覺令她忘記一切,每天就是坐飛機,感受着各地的酒店,她迅速瘦了下來,在鏡裡看自己就像個女鬼,蒼白的臉,估計是流產後沒休息好,其實她一向都很注意,把自己捂的很嚴實,吃東西也吃最好的、補血的,這些也抵不住她內心裡的蒼白,也無法令她高興起來。
可是就這一副女鬼面容竟然得到了許多外國男士的示好,這個時候她總習慣翻翻白眼,不是吧,這副德性居然還能招蜂引蝶,外國人是不是都審美有問題啊!
何美妍的消息在意大利就沒有了,沒有出航班記錄,這說明她停在了意大利,可是言子宜卻急了,她怎麼能留在這裡呢?萬一碰到意大利黑手黨該怎麼辦?他真是關心則亂,意大利黑手黨哪裡是那麼容易碰到的?
曾經他並不認爲何美妍有多麼招人,可是現在他覺得是男人都會喜歡何美妍,尤其這些外國的男性都比較開放,對東方女性有着深厚的興趣,何美妍那樣的美女要是有人肯放過就怪了,萬一有他惹不起的,那他怎麼救她出水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