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這樣的地方,通常也談不上什麼溫馨的感覺,甚至有時候還會讓人感覺到異常的冰冷。就像是現在的呃莫君衣,當他看見了全身插滿了管子的關詩雅躺在潔白的病牀上,總覺得自己的背後掛着寒風,冷得牙齒都有點打顫的感覺。可是,醫院內總是保持在25度左右的啊。
“她昨天晚上就已經被送進了醫院。”闖進教堂的那個男人,陪同莫君衣一起站在了監護室外面,看着臉色蒼白,緊緊地閉着雙眼,似乎一點知覺也也沒有了。
莫君衣站在外面,面色也不是很好,“爲什麼,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明明前幾天還是一個好好的人,爲什麼突然間就躺在了病牀上,昏迷不醒了呢?
“因爲你突然間不再和她聯繫,甚至也拒絕了和她主動見面,而且她也知道,今天是你的婚禮,所以……”男子後面的話沒有在說下去。
莫君衣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緩緩的轉頭,看着男子說道,“你是誰?”
“我是詩雅的哥哥,關鴻鈞。”關鴻鈞雙眼緊緊地盯在了關詩雅的身上,“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從小,我們便分開兩地,雖然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在她上高二以前,我們也只是通通電話,偶爾我會回國看看她。或者是她偶爾也能出國來找我。其實,因爲詩雅的母親和我們的爸已經在詩雅讀小學的時候便環球旅行了。她一直都是交由保姆照顧的。”
這點,莫君衣倒是知道一些,畢竟兩人還是交往了一段時間的,對於家裡面的情況,關詩雅偶爾也會提起來。所以,莫君衣對於關詩雅家裡面的情形,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因此我也一直勸詩雅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但是詩雅卻一直也不願意,她說她想要一個人住,可是,她卻在即將升上高三的那一年,突然間告訴我要搬來跟我一起住,雖然我很不解爲什麼她會在突然之間改變主意,但是因爲妹妹願意跟我住在一起,所以高興的將那些疑惑給忽略掉了。直到後來,我漸漸的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她常常會一個人坐在角落看着某件東西發呆,然後會掉淚,甚至變得越來越不喜歡和人羣接觸。”
關鴻鈞苦笑着看着莫君衣,說道,“因爲出於關心,所以,後來,我便找人去調查了一下我妹妹的過往,自然也知道了你的存在。說實在的,我真的很討厭你,因爲你傷害了我最寶貝的妹妹。所以,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我也就刻意的幫助她慢慢地將你遺忘。我認爲時間和空間便是最好的良藥,所以知道時間久了,再加上沒有見到你,我妹妹自然也就會沒事了。”
莫君衣被關鴻鈞看的有點心虛,當年他的確是有過錯,如果當年他選擇的不是逃避,而是好好跟關詩雅解釋清楚自己當時的心態,也許也就不會讓她那麼的難過了。哎,說來說去,當年也是自己初次涉入情場,還真是太不成熟了!
“我當時想着時間和空間會將我妹妹給治癒好的,而詩雅的表現也越來越好了,她開始接觸人羣,也會在我們面前笑了,甚至也沒有看見她在角落發呆掉眼淚了。我們所有的人都認爲詩雅已經好了,已經完全走出了失戀的陰影中。如果,不是我那天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情,也許,我一直都會這麼認爲,直到失去我妹妹爲止。”關鴻鈞的臉上有着深深的悔恨。
即便是關鴻鈞沒說,莫君衣也知道,關詩雅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放得開的人。
關鴻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慢慢地說道,“有一次,我們家舉行了一個聚會,詩雅在廚房燒開水,我因爲想到廚房拿點東西,所以便走了進去,看見詩雅的時候,不過是打了個招呼,卻見到她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然後不小心碰到了已經燒開了的水壺,滾燙的開水便淋到了她的手臂上。”
“當時把我也給嚇到了,但還是立即的反應了過來,上前抓住她的手,就想用冷水給她沖洗,誰知道她卻避開了我,揹着手一直說着不燙,可是,她的整張臉都因爲疼痛而變得很難看了。於是,我強制性的抓住她的手,拉開了她的袖子,也在那個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莫君衣很想問是什麼事,但是嘴角一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我妹妹一直都穿着長袖,即便是在酷熱的夏天也一樣。我也明白了她爲什麼不讓我給她沖洗燙傷的手腕,原來她的手腕上全是傷痕,新新舊舊的全是被刀割傷的。甚至有一條傷痕還有這血絲,一看便知道是剛剛割傷的。於是,我也在那個時候明白了,我妹妹心裡的傷還沒有過去,甚至變得更加的嚴重了,已經嚴重到她開始在傷害自己了。”
雖然面無表情的聽着關鴻鈞講着,但是莫君衣的內心震撼卻是極大
的,不曾想到,因爲自己當年的不成熟,竟然會弄得一個好好地女孩變成那樣!
“所以,我逼着我妹妹去看心理醫生,即便是她看起來好多了,甚至是醫生也說她好多了,我卻依舊不放心。因爲這樣,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找心理醫生複診。這麼多年了,她的確是漸漸地開朗起來,我也嘗試着給她介紹一些男朋友,可是都被她給拒絕了。我以爲她只是還需要時間去準備,所以也沒有逼她。”
“可是~”莫君衣微微的皺着眉頭說道,“她告訴我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只是已經分手了。”
關鴻鈞再次的將臉轉過來,看着莫君衣說道,“詩雅的男朋友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不管是沒有分手的,或者是已經分手的,她的男朋友都只有你一個人。”
“可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莫君衣嘴張了張,最後還是化成了一道深深的嘆息,最後才說道,“對不起!”這聲對不起的確是應該說的。他欠關詩雅,也欠關鴻鈞一句對不起。
“你的確是應該說句對不起,不過不是對我,而是對我妹妹說。”關鴻鈞看着關詩雅說道,“不過,說真的,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你的身上,我妹妹自身也有很大的原因,不對,應該說,我妹妹從小生活的環境本來來就會讓她極度的缺乏安全感,你,也許不過是一個觸因而已。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要求你一件事情。”關鴻鈞鄭重的看着莫君衣,說道,“我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陪在我妹妹的身邊。如果她能度過危險期的話,我會盡快安排好,將她帶回澳大利亞,如果,如果她,她不能度過這一關的話,我也希望她能在最後的時間裡面走得沒有遺憾。”
莫君衣沉默,很久都沒有說話,然後才說道,“她既然已經在澳大利亞已經生活的很好了,爲什麼又會回來。”
關鴻鈞嘆了一口氣,“因爲她知道了你要結婚的消息。”
莫君衣皺眉,他要結婚的消息,根本不會有很多人知道,爲何麼這消息會傳到澳大利亞去。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的,亦或是無意間知道的呢?
“她執意要回來,我很反對,可是她卻對我說,她只是想聽你親手告訴她,你當年欠他的幾句話。於是我想,也許這樣也好,也許這樣可以解開她多年的心結了。而且只要我們小心的看着她就不會出事了,所以我邊陪着她一起回來了。”
關鴻鈞的臉上滿是自責,“她回來後,便找機會去見你,見到你之後,她真的是越來越開心了,我從來沒有看見她笑的那麼開心的,直到前幾天,她的情緒突然開始了很大的轉變,不僅是沒有了笑容,而且變得更加的抑鬱了起來。所以,我很小心的看着她,甚至將只要是能傷害她的東西都給收了起來。可是,可是,最終還是出事了。”不曾想到,詩雅會敲碎了玻璃,將其當成了割破手腕的工具。
當他推開門,看見一地血紅的時候,心跳都幾乎快要停止了。可是,即便是在救護車上,已經昏迷不醒的詩雅,嘴裡還一直在不停的叫喚着莫君衣的名字。
“我明白了!”莫君衣沉吟了許之後,才說道,“放心吧,”
既然莫君衣答應了,關鴻鈞總算是能暫時的呼出一口氣,剩下的就要看自家的小妹有沒有那樣的運氣了。希望一切都能好轉起來!
“對了,我也要給你說聲對不起,不算是什麼原因,畢竟是因爲我,纔會破壞了你的婚禮。”關鴻鈞真誠的道歉,這件事的起點無論是什麼,他破壞了人家的婚禮是事實。
說道這個,莫君衣還真是有些頭痛,希望小蘭子可以諒解。應該是可以諒解的吧,莫君衣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可是,莫君衣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周圍的目光似乎有點不對勁。莫君衣輕輕的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很多人都對他指指點點的,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莫君衣決定還是要搞清楚,最後將目光定在了一箇中年阿媽的身上,笑了笑,剛想要上前,還沒問話呢,中年阿媽已經開口了,“我呵呵。你就是那個莫君衣吧,原來你比報紙上還要帥很多,哇,皮膚好好喔!”說着,中年阿媽將手伸出來,掐了掐莫君衣的身材,“哇,身材更好也~”
莫君衣的臉瞬間的變黑了,被一箇中年阿媽卡油就算了,但是卻連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知道,他是不是越來越失敗了一點。“那個,我想問……”
“喔呵呵……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中年阿媽呵呵直笑,然後將一份報紙拿到了莫君衣的面前,“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可憐喔~”中年阿媽將報紙放在了莫君衣的手上,然後也不知道在嘟嘟囔囔些什麼,便走了。
莫君衣奇怪的將報紙
攤開,頓時臉變得更黑了。報紙根本不用翻,整個頭版頭條,都是大幅度的標着,他,莫君衣,已經成爲了被父母丟掉的孤兒了。
當然他黑臉的原因並不是老媽要和他脫離母子關係,方正老媽一天到晚都想要跟他斷絕關係的,所以,老媽偶爾抽風一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這次,老媽會在這麼做,那麼就代表着盧蘭生氣了。而盧蘭一旦生氣了,那麼也就代表着她不會輕易的原諒自己了。
這次事情真的大條了。莫君衣現在的心開始慌了起來,這裡的事情還沒解決,盧蘭那邊也大條了,可是他已經答應了關鴻鈞,現在也不能反悔,更嚴重的是,如果等到這邊的事了結了再去找盧蘭解釋的話,那他這輩子就別想去娶老婆了。
莫君衣這次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想來想去還是盧蘭那邊更重要,所以轉身看着關鴻鈞,歉然的說道,“抱歉,我想有點事情,我需要去解決一下,之後我會再來醫院的。”
關鴻鈞瞭解,定然是他破壞了人家的婚禮,自然也會有後遺症了。也是便點點頭,說道,“沒關係,你去吧,還有,替我向她們道歉!”
莫君衣頷首,轉身便想要離開,但是卻幾乎是立即的便頓住腳步了。因爲莫景陽正徐徐的朝着這邊走過來。
“老大!”莫君衣叫的有些心虛,就好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被人發現了,現在正等着大人的懲罰呢。
莫景陽不過是hi淡淡的看了莫君衣一眼,然後便轉頭看向了關鴻鈞,冷冷的說道,“我找的醫生的等下就會到。心理醫生也會在你妹妹好了之後開始治療她。你準備一下吧。”
莫景陽說的話很不客氣,甚至還帶着命令的語氣,可是關鴻鈞卻沒有一點想要反抗的意識。莫景陽的氣勢太強,關鴻鈞雖然詫異,但是卻連一點反抗的意識也升不起來,只能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然而,莫君衣知道,莫景陽之所以會這麼做,全是爲了他,嗚嗚,好感動啊,老大果然還是很關心他的。
莫景陽對關鴻鈞的話說完之後,便轉頭看着莫君衣,說道,“我老婆要我轉告你,你送給盧蘭的東西,還有訂婚的戒指,已經快遞到你家了。從今天開始,盧蘭和你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伯母要我轉告你,你的東西已經丟到大馬上給乞丐了,所以,請你,這個陌生人,滾出去睡馬路。”
莫君衣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鍋底的灰和莫君衣現在的樣子差不多了。“老大,你不用轉述的這麼形象吧。”
莫景陽不過是揚了揚眉,“我還沒說完,請你準時上班,如果礦工的話,就別怪我將你踢出公司,讓你回家去吃自己了。”
莫君衣目瞪口呆的看着莫景陽,太沒人性了,竟然還落井下石!“老大,不是吧,你難道就沒有幫我說幾句好話?”
“你說呢?”莫景陽挑眉。
不會!莫君衣垂頭喪氣,要莫景陽幫他說好話,還有求情,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老大~現在我該怎麼辦啊?”莫君衣可憐兮兮的看着莫景陽,問道。
面無表情的看着莫君衣一下,莫景陽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要離開了,“啊,對了,忘了告訴你,盧蘭在我的辦公室等你,她要見你。”說着,莫景陽看了看手錶,然後很是精確的說道,“還有十五分鐘,過時不候!”
莫君衣愣了愣,但是立即便衝了出去,這可是解釋的最好機會,要是錯過了,就真的沒救了、無論怎麼樣也的要趕過去。即便是這本來是要二十分鐘車程的。
所以,莫君衣幾乎是一路狂飆的到了莫氏的大樓,更是狂衝進了莫景陽的辦公室,當到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地說不出話來了。終於,終於在十分鐘內到達了。
自然地,莫景陽的辦公室內不只是盧蘭一個人,顧曉曉也在。不過,顧曉曉在莫君衣進來的時候,便已經起身了,“我先出去,你們聊吧。”現在,不管盧蘭的決定是什麼,顧曉曉都一定會支持她的。不過還是希望盧蘭能給莫君衣一次機會,而莫君衣也會懂得怎麼去抓住這次的機會。
等到顧曉曉走出去,莫君衣再次喘息了一下,才逐漸的平靜了心跳,但是卻在在擡頭看向盧蘭的時候,頓時又開始心驚肉跳了起來。
因爲盧蘭現在的狀態很平靜,平靜到好像是一點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小,小蘭子!”莫君衣小心翼翼的喊道。
盧蘭眉眼不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本來不想再見你的,但是曉曉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之間都需要一個交代,所以我纔會坐在這兒。”
莫君衣的臉色一變,盧蘭這麼一說,基本已經是在宣判他的死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