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回家的路上,林浩然道:“星月,你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應該不會知道吧?”

星月沒好氣的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負責替你監督她。”

“哎呀呀,你對我很不滿唄,一路上可對我好像沒有什麼好臉色哦。”

星月“哼”了一聲,不再吱聲。林浩然討了個無趣,“嘿嘿”一陣乾笑,心裡直納悶,怎麼連個程序都具備了女性特有的火氣和性格。

當林浩然出現在家門口,可把林媽媽樂壞了,長時間以來的擔憂終於因爲兒子的平安歸來而徹底踏實了,喜滋滋的趕緊出門張羅着買菜。林浩然一看父親不在,聽媽媽說是近段時間迷上象棋了,天天在外廝殺到天黑纔回來,有時候連飯也顧不得吃。林浩然也樂的安靜,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的一覺,睡到了近黃昏。

在夢中他又回到了飛船中,星若還是一如既往般開心的與他聊天,突然船上又多了一人,林浩然定眼一看,卻是李雪倩,只見她指着自己道:“你以爲我沒有發現你的秘密嗎?我早就瞭解的一清二楚,我已經告訴了所有的人,看你還能瞞多久?”林浩然又氣又急道:“虧我如此熱心的幫你,你卻這樣害我。”此時艙門突然被打開,從外面擁進數不清的人叫喊着撲向星若,林浩然急的滿頭大汗想阻擋卻怎麼也擋不住,只感覺身體被人羣擠得左右擺動。

此時,林浩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晃得搖來擺去,一睜眼,看見媽媽一臉關切的面容道:“怎麼,做噩夢了?睡覺還不老實,手舞足蹈。”

林浩然一臉頑皮的翻身下地,聞着房間裡瀰漫的香味兒,肚子立刻提出抗議。林媽媽慈祥的撫着兒子的頭道:“在外吃苦了吧,看你又黑又瘦的,走吃飯去,我給你爸打電話了,他馬上就回來。”

林浩然來到飯廳,桌上滿當當的擺了七八個菜,五顏六色,香味撲鼻,令他食指大動。

兩人正說話間,父親回來了,見他在家,簡單的道:“回來就好,趕緊吃飯吧。”林浩然瞭解自己父親的性格,“恩”了一聲,抓起碗筷狼吞虎嚥起來。

飯飽過後,林浩然上網瀏覽一番,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早早的爬上牀休息卻怎麼也睡不着,這時他想起曉蓉好長時間沒有和自己聯繫了,上次給她電話也沒說幾句就掛掉了,說好第二天給自己來電話也不見回覆。自己當時忙於飛船的事也就疏忽了。雖然知道她大三了,可能雪碧比較忙,但不會忙到連一個電話也不會的境界吧?

林浩然想着撥打了曉蓉的電話,許久電話通了,林浩然道:“這段時間忙什麼呢?怎麼也不見你的一個電話,難道吧我忘記了嗎?”他開玩笑的說着。

曉蓉在裡面支支吾吾的道:“自己現在有些事,不太方便,一會給你電話。”

林浩然有些氣憤道:“又是一會,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的。”

“對不起!”曉蓉說完這沒頭沒尾的話就將電話掛了。林浩然有些不詳的預感,再撥過去,卻從話筒中傳出:“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林浩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爲什麼不接聽自己的電話?這一夜,林浩然翻來覆去,試着撥過去,得到的提示均是已關機,他只好寄希望於曉蓉一會會打過來說明原因。但林浩然失望了,迷迷糊糊的一覺到天亮,抓起手機一看,上面沒有任何訊息,林浩然再也躺不住了,簡單洗漱一番早飯都顧不得吃,開上車直奔曉蓉的學校而去。

他與曉蓉是在學校舉辦的一次聚會中認識的,那年她大一,是剛剛入學的新生,而他已經是大三的老生了。在聚會中,他看到她手足無措的縮在角落不敢上前,只是用她閃閃發亮的眼睛注視着場內的熱鬧。他笑了笑,主動上前幫助她克服心理障礙,融入到熱鬧的氣氛中。

他們相識了。從此,只要她有解決不了的難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請他幫忙,一來二去,他們相戀了。

在這個社會風氣開放的年代,他心底始終保持着一份純情,雖然她有時候也會提到住在一起,但都被他已開玩笑的方式化解了,在他看來,如果沒有任何幾處,那隻會是提前透支掉兩個人的愛情。

他參加工作後,漸漸發現她不再像以往般粘着自己,但他認爲距離能夠產生美,而且他當時也因爲參與網絡遊戲開發的事,工作壓力很重,心思沒有放在這方面。

如今,林浩然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他驅車來到學校門口,將車停好,精緻找了進去。學校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清晨的校園熱鬧依舊,鍛鍊的,看書的,聊天的。

林浩然在女生宿舍門前徘徊了好一陣子,終於碰見與曉蓉同一宿舍的舍友。林浩然急忙上前請求幫忙喊下曉蓉,那女生顯然認識他,聽見他的要求,一臉古怪的道:“林師哥,曉蓉昨天沒有回來,我也不太清楚她去了那裡。”

“昨天沒有回來?”林浩然心裡“咯噔”一聲,曉蓉在南京也沒有什麼親戚的,她不回來住哪呢?“她經常這樣嗎?”

“這個我也不好說清楚,林師哥,有些事情你還是自己去問問她吧,我還有事呢,先走了!”那女生好像很着急的樣子,說完就走了。

無奈,林浩然只好在宿舍旁的花園臺上等着曉蓉。突然,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911跑車,很牛叉的根本不顧及校園不準開車的規定,徑直向女生宿舍開來,林浩然看着直奔過來的跑車,滿臉的不屑。學校的規定只是針對買不起好車的廣大中下層階級,而對於有錢的人來說,那些“龜腚”不過是眼中的一張廢紙而已,因爲他們是特權主義者,而偏偏有這麼一些女生被虛榮的物質所誘惑,以自己的青春爲代價,換取一時的榮華,可笑啊可嘆!

車子在女生宿舍門口停了下來,一個男子很囂張的打開車門走了出來,根本不顧及周圍四射而來有羨慕的,有鄙夷的,也有好奇的各種眼神,緊跟着他出來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

林浩然順勢擡頭一看,愣住了。因爲他看見緊跟着從車內出來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曉蓉。那男子摟着曉蓉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的說着什麼,而後放肆的大笑起來,而曉蓉卻沒有一絲的厭惡,面露嬌笑的伸手在那男子的手臂上作勢拍了一下,轉身就要上樓。

林浩然衝上前,一把拉住曉蓉的手臂,怒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曉蓉被林浩然用力的一扯,踉蹌的轉過身來,本待發怒,看是林浩然,低下頭不再說話,那男子在一旁不滿的道:“哊,哊,這是誰啊?曉蓉,怎麼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對這樣一個美麗的小姐,難道不知道溫柔一些嗎?舉止這麼粗魯,真他媽是個野人。”

林浩然自從看見曉蓉從車上下來,就感覺到心中的火快讓自己窒息了,被他這麼一說,霍然轉身兩手捏拳,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野人,怎麼樣?”當胸就是一拳將那男子打倒在地,那男子立刻鬼哭狼嚎般的從地上爬起就要掏電話,曉蓉急忙上前一把抱住那男子對林浩然道:“你還不快走?非要鬧出事來不成嗎?”

林浩然看着曉蓉的樣子,突然覺得很陌生,定定的看着被金錢裝扮一新的她,這還是當初自己遇到的那個青春可人的女孩嗎?時髦的時裝,波浪式的燙髮,名牌的裝飾,一切都變的面目全非了。林浩然笑了笑,感覺心如撕裂般的疼痛,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變化真快啊!林浩然這樣想着,轉身在一片圍觀的人羣中,護着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走了。

林浩然心灰意冷的朝着校門走去,但還未來得及上車,後面一陣亂哄哄的腳步聲響起,林浩然有些木然的回頭一看,三四個黑西裝打扮的魁梧大漢追了上來,其中一人用手一指林浩然道:“應該是他了,沒錯。”

其中一人道:“怎麼?打了人就想跑?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如果不讓你接受一下教訓,那我們這批保護公子的保鏢豈不是混飯吃的?”

林浩然冷笑一聲,知道今天不能善終了,心中的傷痛讓他道:“你們只是有錢人的走狗而已,不過是高級的。”

這句話說出去立刻讓這羣保鏢臉上掛不住了,怒吼道:“不趕緊道歉,反而這樣狂妄,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膽了嗎?上”

林浩然看着斗大的拳頭向自己襲來,本能的想要擡臂格擋,但只覺眼角一花,就已經重重的捱了一拳,立刻頭暈目眩起來,緊接着無數的拳腳落在林浩然的身上,他躺在地上,雙臂緊緊護住腦袋,忍受着身體的劇痛,一聲不吭。

一陣狂毆,打手們聽不到他的聲音,害怕將事情鬧大,紛紛停手了,林浩然慢慢的用手支撐着身體爬起來,滿臉的血跡笑道:“怎麼?不打了?教訓完了嗎?如果沒有盡興,可以繼續哦。”

保鏢們面面相覷,還有這麼求着讓人打的嗎?罵了句,神經病後。閃人了。

林浩然忍受着身體的劇痛,上了汽車。星月道:“你這是何苦呢?有必要讓自己受罪嗎?人性啊,真是琢磨不透。愛情這東西有那麼大的魔力嗎?”

林浩然搖搖頭,摸索着掏出紙巾道:“我並非割捨不下,但只是一時無法讓自己心裡的痛得到釋放,相戀了兩年的感情竟然抵不住物質的誘惑,有句話說的對“男人/女人之所以不會背叛,那是因爲受到的誘惑不夠”,不沾染世俗的純潔愛情也許只是每個人理想中的烏托邦吧?我想通過這次事件讓自己有個清醒的認識,那就是這世間不可能會有真愛的。”

星月道:“你的思想太偏激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你太武斷了。”

林浩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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