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道規則？”
一聲驚叱後，那團鬼霧中忽然爆出一朵黑光繚繞的九瓣晶花落入拓跋潛的識海。
“噗嗤”
已將裁天仙劍祭於手中的陳平渾身一寒，神魂術被破的同時，一股難以忍受的極冰之力傳遍四肢。
霎時，一層深黑的冰沙騰騰，把他凍成了冰雕。
丹田、經脈裡積攢的蒼焰彷彿遭遇了天生畏懼之物，一點點、一片片的化縮一團。
不過，陳平的肉身還算堅硬。
並調動土屬性元力護體後，五臟六腑的凍結速度稍稍緩停了幾分。
“牧老鬼，你還是這般喜歡以大欺小！”
就在陳平極力抗衡的千鈞一髮之際，許無咎鼻音一哼，朝其一指。
接着，一道血紅的火焰順指尖噴吐，沿着深黑冰沙無遺漏的一卷，兩者幾乎一齊蒸發無形。
“本宮主可曾宣佈死鬥開始？”
鬼霧向兩邊輕輕一分，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位罕見的中年美男子。
眉鬢斜飛，雙目猶如水墨畫般的肆意風流。
從頭到腳給人一種謙謙如玉之感，單從外表上看，許無咎反倒比其更像是鬼族！
“生死鬥法，你孃的還喊一二三四？”
許無咎猛一瞪眼，直接爆了粗口。
他在凡俗界混跡幾百載，什麼卑劣的詞都精通非常。
而牧老鬼則置之不理，淡淡的看向已經擺脫幻境的拓跋潛。
“他的魂術比當年強了一倍。”
拓跋潛臉色青白夾雜，還帶着一絲驚恐，先前的胸有成竹早泯滅殆盡。
此人一施展魂法，他幾無反抗之力，瞬間就會送掉性命！
令他恐懼的是，規則的進階往往是以千年期計算。
這姓陳的爲何能在如此短時間裡繼續提升？
不想死的拓跋潛立馬把所知情況稟告宮主。
“哦？”
牧老鬼雙瞳一凝，審視起來。
得許無咎相助，剛剛解除危機的陳平心緒陰沉萬分。
他仍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化神期的生靈。
方纔牧老鬼隨手一擊，他卻是沒有多少掙扎的餘地。
最糟糕的情況，借咫尺星空術破開冰層，重傷遁走。
但事後，大概率要拋棄肉身。
差距之大，說是一天一地也不爲過。
“陳小子，牧老鬼掌冰之規則，雖不剋制魂術，可境界的碾壓也足以瞬息凍結你的神魂。”
許無咎傳音道，滿是提點之意。
“只要此鬼不擅長身法，我就有無限之生機。”
心中一動，陳平暗忖道。
可許無咎的話全然是片面之詞。
誰知道這品行一般的靈尊會不會有所保留，坑他一把。
此時，牧老鬼從陳平身上移開目光，張嘴一吐後，一枚巴掌大小的綠色玉碟飛了出來。
此碟晶瑩剔透，翠綠森森。
邊緣處有諸多金銀二色的上古符文和一些深奧的銘印花紋，散發着驚人的綠色靈氣。
一看就知是非同小可的異寶。
“這是本宮主給伱的最後機會。”
說着，牧老鬼嘴巴一吹，玉碟自動飛入拓跋潛的頭頂，急速旋轉不定。
“謝宮主賜寶！”
拓跋潛雙膝跪下，慌張的表情一掃而空。
“臨場贈寶，不要臉的老鬼。”
許無咎鄙夷的一嗤，道：“陳小子，此物喚作歸元碟，乃是鬼宮的傳承寶貝之一，可一定程度的抵擋神魂術攻擊。”
“你的魂道規則還孱弱之極，應該是造不成此前的效果了。”
聽罷，陳平腿腳一顫，衝其哀求道：“許前輩，魂法是晚輩唯一的底牌，被剋制後恐怕力有未逮。”
他清楚，指責牧老鬼毫無意義，化神存在根本不會把他當回事。
如果能從許無咎這裡撈一些好處，自己暴露的東西也會減少部分。
“你不是有一雙白色翅膀嗎，他打都打不中你，怕個鳥毛？”
“而且你滅了一整座大陸的巨靈，那麼多五階傀儡自爆掉，硬生生的炸死小鬼兒也不是難事。”
許無咎怪笑的傳音道。
“他果然對古醉薇搜魂了。”
暗中一驚，陳平雖早有預料，卻表現出一副畏懼的樣子。
那夜，古醉薇的密室裡隱隱傳出一道隱晦的法力波動。
他當時就有警覺。
許無咎通過搜魂，得知他的鬥法手段不足爲奇。
畢竟和蠻皇一戰，古醉薇從始至終看在眼裡。
“稟兩位前輩，既是死鬥，應杜絕重生秘術。”
陳平擡起頭，語氣強硬的道。
拓跋潛修煉了鬼宮的玄鬼避劫術。
鬥法斬殺此鬼，待會又在某地復生的話，這一場不如不打。
“你二人，活一個。”
牧老鬼淡淡的道：“本宮秘術，我自有辦法中斷。”
“哈哈，你這回夠爽快了。”
許無咎擊掌大笑。
聽着兩大六階的交談，不僅是陳平，連拓跋潛都生出一種強烈的刺痛。
“可以開始了。”
牧老鬼口中吐出幾字，與許無咎雙雙遁入虛空，將偌大的裂谷深淵留給兩位元嬰。
“滾上來！”
面龐戾氣一閃即逝，陳平往重天之中飛去。
裂谷深淵裡充斥着陰靈、屍氣，此消彼長，等於憑空削弱至少兩成的實力。
而歸元碟在手的拓跋潛冷聲一哼，二話不說的追擊過去。
……
空間破裂聲響起，陳平在四元重天的某處浮現。
與此同時，拓跋潛同樣驀然出現。
“新仇舊賬一併算！”
他嘴角泛起一絲兇殘之色，一片陰森鬼刺毫不客氣的迎面砸去。
陳平未回頭，神識剎那感應到了背後的一切。
不過，掃中拓跋潛時，一股白濛濛的護盾在識海浮現，硬生生的將他的意念阻絕。
果不其然，這件來自鬼宮的傳承至寶歸元碟有削弱神魂之奇效。
避無可避之下，陳平凝聚一道金聖玄衣，並往劍盾中猛然注入法力，打算先擋住此擊再說。
“嘭”
“嘭”
兩聲巨響傳出，陳平周身的劍盾嗡嗡一顫，鬼刺紛紛破入第二層防禦。
顯然，拓跋潛的神通比當日又高明瞭一籌。
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飛出去，金聖玄衣的一半邊角破破爛爛，被鬼刺戳出了數百個大洞。
突破重重防禦，威能所剩無幾的鬼刺擊在陳平肌膚上，“叮叮”肉身強行抗下。
拓跋潛閃身一躍，身形化爲一團狂風，緊隨他飛出去的方向猛撲緊追。
中途，隨手一揮，打出一件半黃半白的鐵鐲。
看似平平無奇，卻是在激射的過程中，震塌了大片大片的空間。
昊天鐲！
拓跋潛祭煉的鬼寶，威能不弱於普通的通天靈寶。
曾經，陳平與舒穆妃二人被困於此寶的獨特空間內，陰差陽錯下發生了一次旖旎的魂合。
“沒有器靈的法寶，不過如此！”
陳平絲毫不懼，雙手快速結印。
以往昊天鐲能對他產生致命的攻擊。
但元嬰後，此寶在他看來也就比蝕葵燈座強了有限。
蘊含的空間神通尚未破格到規則的程度。
捏訣過後，陳平一把摘下一枚儲物戒，衝拓跋潛劈手扔出。
“呼”
“呼”
十餘道身影蜂擁而出。
一片陰影轉眼形成，向緊隨砸來的昊天鐲迎頭罩下。
“轟隆！”
兩頭王血巨靈傀儡力抗泰山的一撐雙臂，將鐵鐲順着原路砸飛。
兩傀儡的身軀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白印。
畢竟是被取走本源眼珠，王血巨靈的實力跌落了兩個檔次。
陳平可沒有心疼之意。
巨靈族皮糙肉厚，除了蠻皇外，其餘者皆是當成沙包使用。
“嗡”
昊天鐲甩回，套住拓跋潛的右臂，面前令人髮指的一幕登時使他表情一滯。
十一頭五階傀儡！
其中大部分是巨靈族，少數妖族、海族。
“此人在外海又新滅了一支異族巢穴！”
拓跋潛嘴角一抽，不敢怠慢的虛空一抓。
一隻燃燒着綠色火焰的臂磷鬼爪在傀儡羣上方浮現。
頃刻間疾漲百倍，一把撈下。
頓時，一半的巨靈傀儡躲閃不及，被鬼爪一把抓中。
隨即鬼爪上的綠火猛竄數尺，包住傀儡。
“嗷！”
昊聖猁妖四蹄一踏，金影閃爍。
炙熱妖火席捲過去。
那鬼爪剛欲融化幾頭傀儡，和昊聖妖火一接觸，卻是滋滋作響的退縮回去。
陳平施展仙傀典操縱傀儡，每一道命令都傳達迅速。
接着，十幾道巨大身影牢牢堵住了拓跋潛的退路。
……
更高的空中。
一團鬼霧和一名斗笠人分隔百里，興致寥寥的打量鬥法。
“逞兇低階的小道罷了，化神後傀儡師便廢了一半。”
見自家真傳在諸多傀儡的攻擊下狼狽不堪，牧老鬼冷漠的道。
人族傀儡術，佔着數量的優勢威名赫赫。
可一則修煉界的六階生靈本身不多，個個異常難殺。
高階的材料來源是難以解決的大問題。
另外，即便得到了足夠的屍體，沒有某種七階材料保留規則之力，傀儡在六階生靈跟前也毫無威懾可言。
所以，牧老鬼所言並非污衊。
據他的瞭解，整個皓玉海修煉界，只靠傀儡縱橫六階的傢伙唯有一人罷了。
許無咎點點頭，暢快的笑道：“牧老鬼，你猜猜貴宮的少宮主還能挺幾招？”
聽此挑釁之語，牧老鬼漫不經心的轉過頭去。
三大少宮主歷練之爭，已有了明朗的結果。
縱然拓跋潛犧牲也無關大局。
……
“轟隆！”
罡風狂舞間，昊聖猁妖撲中拓跋潛，渾身毛髮豎起，妖火近距離的席捲竄下。
陳平專心操縱，略有些自得。
蠻皇和本命傀還捏在手上未出動。
這幾十年的際遇，他分明已將拓跋潛甩了極遠。
“劍二！”
一聲默唸，羅生劍懸飛的一斬。
一道墨綠的光弧從天而降罩向拓跋潛。
禁錮之力涌來，牢牢困住鬼影。
跟着，昊聖妖火直接灼燒上去。
鬼氣消蕩間，拓跋潛的體內忽然傳出悠悠清響。
此音猶如空谷幽鳴，又似佛門梵唱，讓陳平的意念不禁心神一晃。
那妖火中的靈息也在同一時間泯滅，無風潰散開來。
“觀佛鬼功！”
陳平眼睛一縮，裁天仙劍疾馳穿去。
灌滿劍意的法寶，表明了他對此術的忌憚。
許靈尊曾與他透露過。
陽仙辰上，佛門勢力鼎盛。
與世俗界凡人和尚的無用佛經不同，佛法亦是一種強悍的神通。
而本方大千界沒有佛門勢力的存在。
至於佛道和鬼道結合的功法究竟怎麼從陽仙辰傳入本界，就不爲外人所知了。
興許連鬼宮的幾位大能都未必清楚。
意念一轉，陳平擺脫佛音影響，開始全力控制裁天劍。
“吼！”
就在這時，拓跋潛體內分離出一道高五丈左右的人影。
他自身又化爲了三頭六臂的鬼相。
那人影是一名冷若冰霜的女子，額頭疤痕顯眼。
“如姨……”
陳平微微一眯雙目，久遠的記憶一閃而逝。
這正是拓跋潛用異術煉製的人魔。
當年舒穆妃率領他等圍剿深淵，拓跋潛派人魔殺他，卻被金珠吞噬了作爲核心的六階血晶。
“劃拉！”
裁天劍從天灌入，引動了一條千丈的劍影鴻溝。
拓跋潛身化鬼相，六臂一合想抵住靈劍。
但陳平已掌握一絲劍道規則，此刻雖爲在兩位化神面前藏拙，沒有刻意催動，也不是拓跋潛能輕易接住的。
“轟隆！”
劍影所向披靡的一震，拓跋潛的上下四臂齊聲斷裂，碾成虛無。
猙獰的慘叫不絕於耳，此鬼一個閃動勉強躲掉開膛破肚的一劍。
重傷之後的拓跋潛絲毫不慌，朝人魔一點。
只聽人魔口中蹦出一連串奇怪複雜的梵咒，整個身軀一下罩在了柔和的白光中。
襯着潔白如玉的面容，竟憑空增加了幾分聖潔的氣息。
與此同時，拓跋潛的殘軀忽明忽暗的閃爍不停。
頃刻間，完整的手臂重新長出，和之前一模一樣，彷彿沒有受過傷勢般。
“好詭異的功法！”
陳平心中一凜，兩魔所修的法力明明水火不容，竟給他一種荒唐的互補之感。
必須先殺了精通療傷復原術的人魔！
噴出蒼焰，陳平徹底將自己包成一個閃閃的火球，然後朝人魔狠狠捲去。
四周的傀儡則聽令行事，纏住了拓跋潛。
……
“嘖嘖，這聖佛鬼功不同凡響，話說你牧老鬼爲何不修煉？”
見陳平一時拿拓跋潛不得，許無咎提起一絲興致的道。
“明知故問。”
牧老鬼不予理會。
佛道、鬼道是兩種極致的神通。
融合在一起修煉，威力強悍但需時刻警惕真元的互相吞噬，稍一放鬆就有爆體之危。
所以歷史上，鬼宮中修煉此術的弟子非常稀少。
可此功有一特性。
徹底轉爲佛、鬼兩體後，能讓鬼族不必吞噬大量的生靈之氣和本命鬼氣進階。
“有失必有得嘛，你鬼宮人人修煉此法的話，也不至於山頭林立，各自提防了。”
許無咎取笑的道。
“哼！”
這話委實戳中了牧老鬼的痛處。
鬼宮大修全是鬼族。
一宮數位六階，整體實力明面上超越了人族的一衆宗門。
因爲本命鬼氣能被用於吸收進階，導致鬼宮的形勢極其複雜。
宮主們互相猜忌，很難像尋常師兄弟那樣共同進退。
否則一個鬆懈，搞不好就會死在自己人的魔爪下。
……
十幾個呼吸後，陳平與拓跋潛的鬥法已進入分勝負之際。
漫天舞動的劍氣方飛射一半，就讓人魔釋放的白芒攔截，發出陣陣撕裂的糾纏。
眼見劍氣幾乎一瞬間被斬成碎片，陳平眉頭一皺，袖袍猛然一抖。
裁天仙劍魚遊而出，周身靈光一閃，身形從原地騰空。
在下方化爲了一個巨大的劍流旋渦。
那人魔只覺得身下驟然傳來一股強悍吸力，身軀重若億萬斤的直墜而去。
同時，其四周突然光霞閃動，一股股詭異的靈波接連晃動。
拓跋潛的本體有歸元碟護持，但人魔沒有。
陳平雖不清楚人魔有無獨立意識，可還是毫不猶豫地印去一道攝魂術。
“啊！”
人魔慘叫，附近景象驀然一變。
下一刻身處一片漫天風雨的虛空。
見狀，拓跋潛的眼皮狠狠一跳。
人魔是以幾十個修士的意識爲主載體，血祭無數生靈集合而成。
但在聖佛鬼功突破六階前，還有一些主體滅殺不盡。
只不過被極限壓制，平時影響不到本體罷了。
“你要手刃你長輩！”
身處傀儡陣中的拓跋潛無力救援，念頭一動下，人魔的神情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眼眸流轉，一顰一笑。
除了體型外，和當年風華正茂的陳意如別無二致。
“這些年不得輪迴，她也很痛苦吧。”
陳平呢喃的說着，裁天劍的劍氣更盛了幾分。
方圓千里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劍雨。
人魔的佛法光華對神魂渾厚的他效果寥寥。
陳平心境如死水，劍氣長龍一個盤旋，從人魔的頭顱一貫而下。
“轟隆！”
身軀一分數千截，拋灑的不是鮮血，而是一股股的陰冷鬼氣。
半息後，一縷紅影狀的魂魄浮現。
其的四面有扭曲不定的數十張臉孔，掙扎痛苦，彷彿受盡了折磨。
居中者是一名紅裙女子。
“平兒，送我一程。”
陳意如笑的很從容。
這些年，被人魔束縛的她擊殺了不少家族弟子。
而且，僅剩一縷魂絲的她，不可能有重新修煉的希望。
“好！”
重重一點頭，陳平手心雷鳴一轟，一張閃爍電弧的大網衝那魂魄罩去。
陳意如笑的燦爛。
隨即，青劫仙雷裹住了人魔之魂。
消亡的剎那，另一人陳興朝的魂絲一閃即逝，沒有任何交代的化爲虛無。
“兩位保重。”
一絲悲涼由心而生，陳平怒火滔天，持劍殺向拓跋潛。
佛軀一滅，此鬼的氣息馬上大降四成。
他眼下驚慌交加，難以相信陳平的神通竟強到了這等地步。
和一尊重傷的化神初期好像也沒有分別。
……
“宮主請救弟子，弟子若是證道六階，願交出魂魄供您差遣！”
拓跋潛眼見自己的鬼軀漸漸虛弱，不禁朝着上方求饒。
“鬼宮修士的風采，直讓老夫大開眼界。”
許無咎火上添油的擠兌道。
同時，他封鎖住四周的空間，防止牧老鬼出爾反爾。
“廢物，該死。”
牧老鬼銳利的眼神穿透而去，將拓跋潛最後的希望擊的粉碎。
“陳平！”
拓跋潛絕望一喝，昊天鐲上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他的身體陡然陷入一個黑洞，驀然消失。
這時，附近的陳平只覺得景象一變，目中所見滿是血紅之色。
“昊天鐲的空間之術麼。”
陳平不慌不忙的一探查，準備催動鯤鰭破界而出。
“兩息之內，那兩個老怪物的神識穿透不了已經打碎的空間壁壘！”
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拓跋潛身形一幻，幽幽的道。
聞言，陳平眼睛一縮，聲音冷冽的道：“你血祭了羣島上億人族，你我之間已無任何可談！”
“牧老鬼薄情寡義，這次計劃失敗，縱使你放過我，他也不會再讓我活着。”
拓跋潛一搖頭，悽慘的道：“時間不多了，陳平……”
“死！”
陳平煞氣一閃，一抹劍芒隔空劃去。
他一向不喜歡聽人遺言，更何況鬼話連篇。
“牧宮主爲修神通，將魂魄一分兩道寄於兩塊七階的冰山奇眼之內。”
“你不是能收走高階礦石嗎，儘管去取！”
拓跋潛放聲大笑，在裁天仙劍劈下的瞬間，鬼軀驟然膨脹起來。
“自爆？”
陳平冷氣一吸，魚鰭飛速拍扇，在空間粉碎前一步躍出。
“轟隆！”
高空喀嚓喀嚓的巨音不斷，狂溢的鬼氣將周遭淹沒。
兩道熒光飛射而出，正是昊天鐲和歸元碟。
受一股陰寒之力指引，朝牧老鬼飛去。
陳平心有不甘但無奈作罷。
爲防拓跋潛耍花招，他的神識剛剛一掃，就聽許無咎含笑的道：
“小鬼兒死透了，不必多慮。”
說罷，他仔細打量陳平。
這小子的神通還出乎他的意料。
除了傀儡和劍術，基本未展示其他手段。
“陰靈任爾等處理。”
牧老鬼面若寒霜，屈指一彈，幾根冰針從天而降，射穿了幾頭五階屍族的識海。
……
高階屍族一亡，人族大軍勢如潮水，衝入陰靈大軍的陣營中。
數百年的怨恨此刻爆發。
所有的本土修士都殺紅了眼，肆意發泄。
搶在衆修之前，陳平面無表情的穿梭。
一頭頭屍族的屍體被他收入囊中。
大灰雖不在身邊，但多收集一些晉升材料有備無患。
“冰山奇眼……”
陳平專注着自己的事，不敢表露一點多餘的神情。
他在寶域中曾經收取過惡娑皇的一塊七階礦石。
礦石精華仍留在金珠空間。
如果能拿到牧老鬼身上的兩塊……
“不可，金珠雖能直接吸走礦石，但我還沒靠近此鬼，生機就會斷絕。”
陳平吐了口氣，竭力壓制此想法。
……
半個月後，人族大軍掃蕩了周遭十萬裡的陰靈。
而牧老鬼與許無咎始終站在半空，彼此牽制。
“呵呵，牧道友，你想的無非是延長壽元，老夫和你所求一點不衝突。”
許無咎難得客氣的說着，忽然耳邊傳來了轟隆隆的驚人巨響。
開始還是斷斷續續的一、兩聲，但很快就響徹了整個天地，並連綿一片。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的急忙仰首看天。
入目的一切足以讓人面色大變。
不知何時，一望無際的天空通紫一片。
上面所有的雲霧都化爲了深紫色澤的火燒雲，並像熔岩一樣不停翻滾，併產生一個個倒掛的氣泡。
那巨大的轟鳴聲，其實就是一個個漿泡的破碎聲。
而且，這些奇特的火燒雲正往南方海域迅速集結。
彈指間改天換日。
“這是什麼？”
一名金丹駭然的驚叫。
但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也毫不知情。
“後天生靈化神劫！”
說話的正是許無咎，他的神情非常難看。
“竟比預算的時間提前了數年開啓，牧老鬼，你還有幫手！”
許無咎袖袍反甩，眼中醞釀着一絲殺氣。
與此同時，他身形一晃的接近上去。
下一刻，牧老鬼雙瞳一閃，兩枚色澤清澈如冰山的石頭顯印而出。
大片的奇寒藍光一個橫掃，在許無咎腳下鋪開一層吸附力極強的冰沙。
“分身！”
許無咎聲音沙啞的道：
“爲混淆老夫的視線，你竟捨得將兩枚冰山奇眼交給分身，好讓它的神通達到化神級別！”
“看來引動天獸島秘境的纔是本體了。”
“嗡”
“嗡”
這時，天地間的動盪已達到翻江倒海的程度。
半個海域的天地靈氣都席捲着往天獸島匯聚衝去。
“你也可以選擇繼續合作！”
牧老鬼深深的盯看許無咎，一副篤定的神色。
聽罷，許無咎眯了眯眼，煞氣收斂的無影無蹤。
現在可遠不到翻臉的時候。
就在兩位老怪即將又達成一致之時，牧老鬼的頭頂空間猛地裂開，一名懷着痛恨神色的紫袍道人閃身而出。
“許靈尊，他竟敢戲耍你，小子忍無可忍，不殺之難平道心！”
劍意縱橫，一頭咆哮如雷的白色麒麟瘋狂踩踏，一片片的劍氣吞沒了那方虛空。
“？”
許無咎又驚又怒，他怎麼都沒想到，主動殺向牧老鬼的居然是一名元嬰修士。
要知道，就算是這具分身，神通也大大超過了普通化神初期。
但最關鍵的是，一直對他俯首帖耳的晚輩，卻堂而皇之的違背了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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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螻蟻，你在自取滅亡！”
牧老鬼也是驚疑萬分，隨後火冒三丈的雙掌一壓，數朵籠罩方圓百里的藍汪汪冰花一涌而出。
只是滴溜溜的一轉，頓時幾道晶瑩光柱噴開，擊在了劍氣麒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