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
一聽得此言,許無咎面露玩味之色。
那頭兇焰繚繞的黑色飛虎卻是微微一怔,大眸中閃過疑惑的表情。
“劣徒兒,現在可不是你狡辯的時候。”
許無咎衝其一擠眉,施施然的立在附近,與陳平保持三尺的距離。
雖然此人沒有表露敵意,且靈壓內斂,但仍然給陳平帶去了巨大的壓力。
相隔如此之近,化神修士瞬息間就可釋放致命攻擊。
不過,金珠的月仙辰附身術也不需唸咒的時間。
只要扛住第一次的偷襲,他的小命大概率是無憂了。
何況,許無咎的態度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這些老怪物城府極深,不會在未結下死仇前,輕易對付還有利用價值的人。
……
“許道友,他與你真是師徒關係?”
黑色飛虎展翅低俯,聲如洪鐘的道。
“怎麼,老夫縱橫此界,沒有資格收徒?”
許無咎淡淡的說着,目光牢牢鎖定着一步千里的巨大金影。
化神初期的道猿族本來並不麻煩。
可奈何此猿處於長達四百載的雌雄同體階段,神通較最弱的化神中期也不遑多讓了。
奇怪的是,那頭道猿凶神惡煞的逼近。
眼看就要出島時,卻彷彿受人阻止的身形一頓,衝衆生靈嘶吼一聲後,又鑽入霧中不見蹤影。
“還好本座機智,這許老怪又重新換了一個六階盟友。”
見那頭黑色飛虎與許無咎和平共處的樣子,陳平不由慶幸。
人前顯聖是他的強項,可示弱討好更是骨子裡的本性。
如今道猿同鬼宮的牧老鬼狼狽爲奸,妖族與許老怪又聯手謀劃,孤零零的他自然也要找個同一鼻孔出氣的組織。
“師尊。”
陳平雖不太想認這個中央海域聞名的惹事精,可大勢所趨下,還是恭恭敬敬的彎腰俯拜。
“嗯。”
鼻中一哼,許無咎點了點頭。
兩人一板一眼的禮節周全,倒真像是那麼回事。
“他竟找到了一個大靠山。”
黑虎背上,玄虻暗中嘀咕的道。
許無咎可不是一般化神。
梵滄海的兩頭六階妖族加一起也只是堪堪抵擋。
否則老妖王絕不會和人族客氣。
不過,心思敏捷的它還在回味許無咎之前的話。
“跑路靈尊”聽着充滿了調侃和戲謔。
但靈尊是六階人族的特殊封號!
難道陳平在元嬰後期已具備匹敵化神的實力?
寶石般的鳥眼一縮,玄虻心裡念頭急轉。
“既是許道友的徒弟,本皇就不和他計較了。”
黑色窮奇冷漠的一掃陳平,忽的血口一張,驚訝的道:“當年在極晝寶域的那名元嬰初期也是你!”
“妖皇目光如炬。”
被高階妖獸辨別出身份,陳平不慌不忙的道。
早在玄虻一同現身的瞬間,他便對此黑虎的來歷清清楚楚了。
是那三千數百年前被無相陣宗斬滅肉身,逃了妖嬰的上一代老妖皇!
曾經,此妖的一絲魂魄附身海族潛入極晝寶域,還追殺過風天語。
最後,秘境關閉,黎淵王也消失了。
再見到黑虎一對外型迥異的翅膀後,陳平閃過了一個猜測。
那隻擴散海靈力的藍色翅膀,分明是高階海族領悟星辰衍生出的聖靈物!
卻安在了黑虎妖軀上。
看來,皇庭的黎淵王也許被黑虎控制了,連族羣老祖宗遺留的至寶也捨得雙手奉上。
“伱與無相陣宗是什麼關係!”
陳平承認後,黑虎的態度急轉直下,冷聲質問。
在極晝寶域裡,陣宗元嬰和此子不清不楚,曾欲聯手抗衡它。
想到真體破碎的血海深仇,它連一旁的許無咎也不再顧忌。
而許無咎壓根沒有維護調解的意思,雙手抱臂的看着好戲。
“這老妖以前率領獸潮攻打陣宗,但反被灰溜溜的打的半死,估計恨死了陣宗修士。”
眸光一閃,陳平不鹹不淡的道:“稟妖皇,晚輩同陣宗毫無瓜葛,就算獸潮大軍踏平海域,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胡說,陣宗新出的沈姓元嬰,是你的道侶!”
玄火鴉冷不丁的道。
“綰綰也結嬰了?”
陳平心中一動,接着嗤了嗤,不假思索的道:
“志同道合者,方是道侶。”
“陣宗首修胥道青陰陽怪氣,我最是反感,所以早已經和沈綰綰劃清界限。”
“晚輩在外海歷練至今,何曾阻擊過妖族大軍。”
一番話,完美詮釋了何謂撇清關係。
許無咎聽罷,怪笑中目露一絲欣賞。
他發現此子的性格挺合他意,若不是太貪婪膽大的話,假戲真做收爲弟子也不錯。
“元燕羣島是無相陣宗的領地。”
老妖皇可沒那麼好忽悠,口吐人言的道:“你親手屠了羣島,本皇就相信你。”
天雀在梵滄興風作浪,它則入了元燕打算覆滅陣宗庇護的人族。
誰知半路殺出一個許無咎,得知秘境有利可圖後,它才暫時沒有行動。
“以他的秉性應該會毫無猶豫的答應。”
玄虻不動聲色的瞅了瞅。
至於許無咎也饒有興致的等待“徒弟”的反應。
但令衆生靈意料不到的是,陳平驀地連連冷笑,指着黑色飛虎道:“本座叫你一聲妖皇前輩是因爲你境界高一等罷了。”
“你敢殺一個本土人族,本座來日定宰十頭血脈優越的妖族祭奠!”
“臭小子,本皇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拿點手段再來說此大話!”
飛虎萬萬沒想到一名元嬰小輩竟直接挑釁它,暴跳如雷下,一股凝厚的妖識狠狠壓落。
“夠了,我等的大敵是牧老鬼。”
眉頭一皺,許無咎手掌輕拍,震碎了飛虎的魂力。
飛虎怒氣衝衝的一展雙翅,在望了一眼天獸島後,情緒平復了大半。
“他是真變了,還是在演戲?”
玄虻回憶起很多年前,兩人相遇淺談的那一幕,不禁泛起一股莫名的波瀾。
它對陳平的感情很複雜。
有時候,便是它自己也無法闡述。
……
“三流的始祖血脈,殘破拼接之軀,神通屬於六階中稍弱的一擋。”
陳平一直凝視着黑色飛虎,全無畏懼。
他表現的硬氣,不過是老妖皇的實力在可抗衡的極限範圍內。
據他所知,始祖血脈這一等級的差距有云泥之別。
大體分一流、二流、三流。
窮奇雖是上古大妖,威名冠絕妖族,但本身處於始祖血脈的底層。
另外,老妖皇不知以什麼方式佔據的窮奇肉身。
可若說能繼承大妖生前的天賦神通,他無論如何都是不信的。
面對實力不足以碾壓他的生靈,他一向不太客氣。
“陳小子,牧老鬼的那兩塊七階礦石呢?”
這時,許無咎的傳音徐徐遞來。
“前輩,晚輩的肉身境界提升的如此之快,難道你未猜出緣由。”
陳平心神一動,謹慎的道。
老怪貴爲化神大能,還惦記着他搶走的兩塊冰山奇眼,委實掉了身份。
“吸收礦石之力增幅肉身麼,在中央海域倒不罕見。”
微微頷首,許無咎悠悠的道。
話裡並無輕信的意思。
“晚輩在此立誓,將來必有所補償。”
陳平迅速給他找了個臺階,恭恭敬敬的道。
“笑話,等你化神,老夫早突破後期縱橫無敵手了,還需要你補償!”
不屑的挑挑眉,許無咎話鋒一轉,道:“你那對鯤魚之鰭是此方大千界絕跡的重寶,小心遭人眼紅。”
“謝前輩指點。”
陳平凜然的拱拱手,鄭重的道:“接下去前輩有何吩咐的話,晚輩義不容辭。”
“你小子是想打聽情報吧。”
許無咎沒給好臉色,掃了掃四周後,淡淡的道:“一萬多年前,元燕羣島是海族佔據之地。”
“某日,一枚九道紋的辟穀丹橫空出世,擊敗當時的六階大能,趕走了海族。”
“據傳,此丹和梵滄海域的一個宗門,也就是無相陣宗簽訂了協議,託付他們關照羣島人族。”
聞言,陳平不做聲的點點頭表示知曉。
“丹藥一般是人族所煉。”
頓了頓,許無咎又接着道:“但縱使是最易煉製的辟穀丹,高達九道紋的奇物,星辰界中的大丹聖也無能爲力。”
“實際上,那枚辟穀丹曾是羣島本土的一位人族!”
丹藥是人族修士?
聽完此話,陳平震驚的張了張嘴。
“不然你覺得他爲何庇護小小的貧瘠海域。”
許無咎笑了笑,道:“衆所皆知,特殊靈根中,以太一和丹靈根最爲神秘玄奇。”
“就算是劍靈根、仙竹靈根、苦靈根等等,每隔數千載基本都會出世一例。”
“而排在第四的丹靈根自古以來也寥寥無幾。”
“丹靈根的專屬神通只有一個,身化丹藥謀大道。”
……
陳平心中波瀾起伏,許無咎透露的信息超出了他的理解。
“前輩,既是身化丹藥,爲何選擇辟穀丹,晚輩自覺此丹附帶的神通平平無奇吧。”
鼻尖一皺,陳平奇怪的道。
丹藥能被煉成傀儡,當然自帶與衆不同的威能。
但那指的是高品丹藥!
從未見過有人利用平凡的辟穀丹。
好比他現在能隨手打造一批辟穀丹傀儡。
可除了能當石頭砸死一階妖獸外,並無任何強大的效果。
“這個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可能他是想讓衆生都吃飽飯吧。”
許無咎開玩笑的道。
接着,心情還算不錯的化神老怪詳細告知了他得知的情報。
……
半個時辰後,陳平仍斟酌着方纔的談話,眉間忽聚忽散。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般的曲折詭異。
當前元燕羣島匯聚的幾位六階生靈,大多與那粒九道紋辟穀丹關聯不淺。
秘境魔族、鬼宮牧老鬼轉族之前,曾和辟穀丹發生過驚世大戰。
那一戰中,原先就重傷的魔族被硬生生的打落大境界,肉身掉到五階巔峰。
陳平打造的那頭魔族傀儡,正是秘境魔族之魂的本體。
飛天宗秘境存在的時間更久遠。
本是簡真君與神芽的隱居之處。
但牧老鬼卻將瀕死的魔魂、當時還是靈寶的九青冠設入局中,並栽培出千萬蠱中活一根的天穹藤。
目的很簡單。
月仙辰的飛昇通道關閉了數萬年,所有人都懷疑失蹤已久的辟穀丹還在此界。
甚至隱藏於元燕的某個角落。
天穹藤是禁忌之物,渡六階之劫將遭受天譴!
一旦魔魂、蝕日神芽的靈性、加上人族簡真君三大不同種族融合,奪了天穹藤肉身後再去渡劫,那便是火上添油,引發規則之力的強勁反噬。
人爲製造一場史無前例的超級天劫!
規則之威,顛覆海域不在話下。
不僅僅是顯眼的島嶼深海,縱使是化神修爲難以發現的重疊空間也難逃劫難的轟殺。
“九道紋辟穀丹也許已不在意羣島的毀滅。”
陳平試探的提出疑惑。
如果此丹真是丹靈根修士所化,保留人性的它不可能輕易落入圈套。
“呵呵,它會來的。”
眺望遠方,許無咎胸有成竹的道。
究其原因卻未再透露。
“前輩,牧老鬼所求爲何。”
陳平好奇的道。
“延壽,他壽元不長了。”
唏噓的說着,許無咎似笑非笑的道:“在辟穀丹沒有現身前,你不必擔心他的本體會浪費功力對付你。”
“畢竟風燭殘年的老鬼出手越多,距離坐化大限越近。”
陳平若有所思的道:“辟穀丹似乎沒有延壽之效,難道九道紋的有所不同?”
“傳說中九道紋丹藥已是規則之身,皆有延長壽元的作用,而且增加的壽命是以千年計算!”
許無咎眼角一眯的道。
“千年?”
這下,陳平當真是大受震撼。
要知道,高道紋的六品增壽丹藥也不過是百餘年的效果。
“當然了,老夫也是道聽途說,事實情況你得問問推動一切的幕後黑手。”
許無咎模棱兩可的道。
“晚輩得罪了鬼宮前輩,哪敢上去自討沒趣。”
摸摸鼻樑,陳平乾笑道。
“誰叫你之前毫無徵兆的挑釁他,不然我們大家能站在統一戰線。”
許無咎一掃他,冷厲的道。
雖然最終是因爲貪圖牧老鬼分身攜帶的重寶而被迫下場收拾,但他不滿這小輩的擅作主張也確有其事。
“一夥的!”
陳平暗中牢記,許無咎也是在打那粒辟穀丹的主意。
那此人究竟圖謀着什麼?
泰清的壽元還很悠久,定不是想煉化辟穀丹增壽那般簡單。
……
“陳小子,月仙辰本源老夫不需要,那玩意你儘管爭取。”
正正斗笠的位置,許無咎語氣一變的道:“其他東西你就勿惦記了。”
“人的容忍度有限,老夫大不了不去星辰界。”
“上回容你逃掉是老夫稍顯大意,第二次就不一定了。”
這是擺明的威脅!
陳平訕笑一聲,保證道:“前輩放心,小子拎得清。”
“你拎得清個屁!”
許無咎不留情的破口一罵,沒好氣的道:
“老夫也是過來人,元嬰巔峰時,就曾經從幾個化神手中奪了最大的好處,直把那些老傢伙氣的瘋狂跳腳。”
“貪婪一點沒有錯,但你若想踩着老夫的頭上去,可要小心掉進深淵屍骨無存。”
“隕落在老夫手裡的人族天才不計其數!”
此言一落,泰清的身形模糊一閃,隱沒不見。
……
陳平警戒着四周,深吐一口濁氣。
眼下的局勢看似複雜無比,其實頭緒已快被他理清。
這萬年佈局涉及三方勢力!
其一,神秘無蹤的九道紋辟穀丹。
其二,牧老鬼、道猿,以及棋子天穹藤、蝕日神芽、魔魂、簡真君、九青冠等人。
剩下的便是許靈尊、窮奇老妖皇、加上他和玄火鴉。
牧老鬼逼近坐化大限,所求之物非常明朗。
而且它化鬼之前就和辟穀丹積怨深重。
許無咎的目的是什麼呢?
陳平眼睛一縮,喜歡玩陰謀論的他心頭一緊。
這老傢伙最後不會是和辟穀丹一夥的吧?
不過,既然來了,他總歸得收點好處。
天穹藤、玄虻算是隱藏的盟友,三個跟腳不凡的生靈聯手,拿些利益不過分吧。
陳平懸浮於空,低低一笑。
除了許靈尊、牧老鬼外,令他絕對忌憚的也點不出了。
……
“安魚兒,你確定那小子已徹底煉化聖墟祖樹之印記?”
四元重天中,許無咎默默的俯視下方,與器靈心念相傳。
“是,上次見他,本體和印記的聯繫猶存一絲一縷,但這回全然斷絕。”
“祖樹不可能再復生了!”
安魚兒傳去一道悲哀的意念。
“老夫記得你說過,修爲不至七階根本無法煉化,那小子明明只有元嬰後期!”
沉吟半晌,許無咎質疑的道。
“所以我確定他是星辰界的大能轉世。”
百思不解的安魚兒無奈的道:“祖樹失蹤後,不少頂級生靈輪迴在大千界。”
“轉世有這麼容易?”
許無咎眼睛一眯的道。
“此方大千界屬於月仙辰衍生的界面,相對簡單不少。”
“但大部分轉世生靈入大千界後,將永遠不能突破之前的境界。”
安魚兒幽幽的說道。
“哦?”
一聽這話,許無咎來勁了,笑吟吟的道:“就算他陳小子是煉虛大能轉世好了,不能再進一步的話,拿了天大的機緣也無妨嘛。”
“不過你說的也對,聖墟祖樹認可的生靈,老夫現階段沒必要交惡。”
老頭兒的嘴硬,讓安魚兒的憂傷退散不少。
只是鎮壓氣運的祖樹永不迴歸的話,月仙辰到底還能再存在多久?
星辰界的長河中,消匿的強大星辰不在少數。
……
風雲顛覆的異象一刻不停地在持續。
天穹藤遭天忌,渡劫時間長達最少是數年。
望着前方的虛無地帶,陳平驚駭的同時,不可思議的狂咽喉嚨。
渡過無盡歲月,堪比一座小型大陸的天獸島被抹除了!
徹徹底底的消失。
別說島上的妖獸,連一顆齏粉也不剩下。
包括海水蔓延的區域,莫名蒸發殆盡,露出了深海的焦黑岩石。
那天劫之力不是雷劫,好似稀薄的霧雨,卻灌頂般的砸落。
所沾之處,空間都燃燒坍塌。
暗黑、深灰的裂縫如猙獰的蜘蛛網,密密麻麻不斷涌現,併吞噬着附近的空氣。
彷彿留影珠的光幕碎掉一樣。
只不過區域之大,包裹了萬里的地界。
“如此無縫隙,摧毀一切的神力,唯有天地規則了。”
陳平滿懷敬畏的道。
倒不是說此劫難無法抵禦。
譬如牧老鬼、許靈尊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砸碎一座山簡單,但把粉碎掉的茫茫多石屑化爲虛無,這哪怕是化神巔峰,恐怕也力有未逮。
所以,牧老鬼不惜謀劃數千年,都要助神芽衝擊劫難。
因爲它自己壓根做不到此地步。
……
原天獸島核心區域。
一株綠瑩瑩的藤類靈植飄蕩在高空。
一身枝葉和根鬚如同玉雕。
若不是漫天蓋地的規則之力正不停地轟向於它,旁人很難想象,渡六劫天劫的竟是此靈物。
附近,道猿的寬厚肩頭,站着一名風流倜儻的男子。
他頭頂,戴着一座璀璨奢華的青色玉冠。
鬼宮牧老鬼的真身!
“我說道友,辟穀丹顯然不在這裡,你還不快讓天穹藤換地方渡劫?”
“萬一不小心半道隕落,老夫我壽元充足不打緊,道友你就麻煩了啊。”
隨着一道充滿關切的聲音傳開,“唰”“唰”幾個強悍的身影匯聚過來。
他們謹慎的避開規則轟擊之地,以免受到牽連。
來者正是島外的許無咎、窮奇老妖皇、陳平和玄虻。
說那損話的則是泰清靈尊無疑了。
畢竟陳平已經老老實實的縮手,站在此人的背後。
“牧道友,先殺了這幾個圖謀不軌的傢伙吧!”
道猿怒吼一聲,陰森的咆哮道。
“咱倆的目標又不衝突,何必翻臉,而且,你自篤能解決掉我等?”
衝那道猿一哼,許無咎溝通的對象仍是牧老鬼。
道猿一族好戰,靈智相對頗低,同其謀劃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交出七階礦石、昊天鐲等物,先前你殺我分身之仇便一筆勾銷。”
牧老鬼冷冰冰的說着,目光穿透空間,如毒蛇一般刺中陳平。
“牧前輩……”
陳平尷尬的抱抱拳,往許無咎背後又移了幾步。
“哎呀,事後會奉還的嘛,你去窯子瀟灑,難不成還先支付靈石?”
許無咎笑嘻嘻的道:“玩得高興又點了別的服務,到頭來還不是多此一舉,重新算賬。”
這荒誕的話一出,就是陳平、窮奇老妖等人都滿腦無語。
“化凡渡劫的後遺症?”
陳平暗忖的警醒道。
好在牧老鬼自重身份,未與許無咎扯嘴皮,淡淡的道:“繼續合作也不是不行,爾等先殺了那不知死活的小子!”
“喀嚓”
牧老鬼的話還沒落下,就聽周遭空間撕裂,一名紫衫人影憑空消失了。
“老夫能力寥寥,抓之不住啊!要不道友你親自試試?”
許無咎惋惜的嘆道。
牧老鬼嘴角一抽,神識不斷擴散。
真身施法,雖能隱約捕捉到那人族元嬰的氣息,可方位變幻無窮,除非他撇下手頭上的事,否則絕難追蹤過去。
“不怕死的就跟來!”
下一刻,牧老鬼恢復從容,冷漠的道。
“嗷!”
身下道猿狂嘯,往外一頭撞去。
而渡劫中的天穹藤則微微一晃,竟也姿勢奇怪的移動千里。
“轟隆!”
天穹藤穿梭的沿途,規則之劫緊隨而至,再一次將所有的一切化爲空氣。
許無咎、窮奇老妖各展遁光,保持百里的追了上去。
幾大生靈走後,原地泛起了一層波紋狀的熒光。
“九青冠!”
陳平呢喃着,注視牧老鬼頭頂的那一抹綠幽幽的東西,羨慕不已。
此寶能快速恢復元氣和精血。
如果收入囊中,將來獲取陰陽玄黃之氣的速度能提升兩、三倍。
……
雙城海域,迎來了一副壯觀的景象。
天穹藤本體渡劫,引動的規則之力將沿途擊的飛灰湮滅。
虛空留下的黑洞密密麻麻,令人膽寒心戰。
擠壓分化,凝結破碎,世間彷彿重塑了一遍!
沒有任何生靈能在劫難下活着。
天穹藤身後,數位化神生靈“保駕護航”,端的是此界難得一見的奇事。
第二日,天穹藤降臨衍寧城。
“轟隆!”
規則劫難輕而易舉地摧毀了這座屹立近萬年的島嶼。
至此,人族先輩爲抵禦獸潮所建的兩座巨城永遠消失。
“牧老鬼故意爲之。”
落在最後的陳平冷冷一笑。
幸虧他早有準備,去天獸島前就轉移了凡人和修士。
不然,今日不知得死多少人族。
同時,他對許無咎的冷血無情也有了新的認知。
此人是知情者,卻根本沒有提醒的舉動。
……
一個月後,天穹藤摧毀了整個雙城海域!
天劫的威力越發強悍。
每當本體無法抵擋時,渾身就會噴出一絲絲的純青液體將傷勢復原。
“月仙辰本源!”
藏在高空的陳平眼角一夾,忍住強搶之心。
雖然遭天譴的生靈渡劫不受保護,但在未發現辟穀丹之前,許無咎不會容忍他動手打斷。
他只能祈禱仙辰本源的數量足夠,天穹藤一時半會消耗不完了。
接着,渡劫災難漸漸朝內海移動。
無論是未現世過的秘境,還是重疊空間統統化爲灰燼。
可以預見,羣島生靈未來的出路只剩下了一個,遷徙至海外。
……
原來的幽火門海域。
一片如夢幻般的空間中,四周全是虛無縹緲的各色彩雲,上沒有天空,下沒有大地,憑空懸浮。
那些彩雲所構成的模樣,彷彿是一道道的紋路,充斥着濃郁的香氣。
中央部位,一名藍袍的中年修士閉目端坐。
其胸前漂浮着一片藍色的氣流。
好似和星海一般,斑斑點點,煞是綺麗。
只見他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枚嬰兒狀的一道紋丹藥,然後面色莊重的放進星海之中。
一個時辰、二個時辰……
十天十夜後,瘋狂旋轉的星海逐漸停止,體型也比剛開始小了一半。
而中年修士卻目露興奮,朝星海中兩指一夾,原先放入的丹藥重新顯現。
但足以令化神修士都爲之駭然的一幕出現了。
那枚丹藥的表面,竟多出了一條道紋!
變成了二道紋的化嬰丹!
“等殘片恢復靈韻,還能繼續提純至四道紋。”
中年修士欣喜不已,手舞足蹈的自語道:
“我戈安瀾有此至寶,何愁道途艱難!”
“那些煉丹資質極差的傢伙,一個個都會乖乖排隊送上資源,購買本真君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