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待無言,靜默無聲,在許久沒有得到迴應之後,躬身稽首的白素貞,也不由得擡起了頭,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李牧魚的情況。
“你若是當真這麼想,那麼便隨你吧。”
就在白素貞剛擡起頭的時候,清朗的聲音再一次於耳旁響起,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抹淡薄的猩紅,化爲赤色結界,凝視的籠罩在了白素貞的身上。
“這是……”
紅光流轉,氣息轉動,在白素貞驚喜的目光之下,她身上,以及體內的傷口毒素,也漸漸被祛除,不大一會兒,身上原本猙獰的傷口,竟然奇妙地恢復如初,而且還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多謝前輩……”
“不必了。”
清風捲過,見白素貞又要向自己行大禮,李牧魚頗爲無奈地以柔風阻止了白素貞的行爲。心中夾雜着興奮與新奇的違和感,也在白素貞屢次的跪拜之下,越發的詭異起來。
“你以後無需再向我行禮跪拜,也不必再喚我爲前輩。”
聞言,白素貞的心中卻不由得微微一愣,但旋即便擡起頭,依然是小心翼翼地向李牧魚問道:
“那弟子應當如何稱呼恩人?”
看着白素貞略顯糾結的目光,一抹沒有來的趣味,悄然在李牧魚心中升起。
“那你就叫我……雪神吧。”
雪神?
茫茫的白霧依然遮擋着白素貞的視線,方纔因溫度驟降的寒意,在李牧魚出現之時,便已盡數消退。
可是,即便溫度已經變化,但在白素貞臨近瀕死時所看到的那場大雪盛景,卻始終是牢牢地烙印在了白素貞的心頭。
“雪神大人,弟子知曉了。”
表情依然恭敬地近乎於虔誠,但對此,李牧魚也不再特意指正。因爲心魔誓言的桎梏,李牧魚在救白素貞時,始終沒有現出真身。
即便是身上的修爲痕跡,李牧魚也用幻靈之氣牢牢遮掩。所以,從白素貞的視角看來,李牧魚確實是一個神秘莫測,且修爲極爲高深的“前輩”形象。
“嗯?”
就在李牧魚思緒有些飄遠的時候,忽然,一陣看似平常,卻又極爲陰冷的黃昏之風,悄然刮在了李牧魚的身上。
“終於要到這一天了嗎……”
天色漸漸暗下,日頭明明還未落去,但月輝卻悄然穿過層層雲霧輕灑在了靈州每一存大地之上。
……
極西之地,弱水域。
“孟婆大人,外界的天色已暗,是否要正式開啓結界?”
弱水河畔,紅蕊遍佈,在數月的醞釀之下,原本已經略顯凋零的彼岸花,又重新變得繁茂了起來。花香四溢,甜膩勾魂,在天色愈漸發暗的空氣之中,彷彿也被甜膩的花香染成了紅色。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睜開雙目,看着前來報信的陰鬼馬面,正在盤膝蓄存神力的孟七,面容也不由得變得嚴肅了起來。
“再等一炷香的時間,待太陽正式落山,便直接運轉鎮魂陣,並正式開啓結界入口。”
“是!”
得到了孟七的指令之後,馬面也不敢閒着,直接轉身快步與守在結界旁的牛頭匯合,將孟七的命令傳達了過去。
“需要我幫忙嗎?”
看到孟七從入定的狀態清醒之後,一直棲身在風沙之中的展紅玉姐弟,也從半空中飛了下來。
“勞煩前輩了。”
“沒事兒。”
接過由孟七遞過來的彼岸花,騎着白虎,順着弱水河,按照李牧魚之前交代過路線,展紅玉很快便在無名海深處找到了通往陰界的冥界壁壘。
“嘶——好冷——”
在以彼岸花作媒介通過冥界壁壘之後,鋪天蓋地的水氣,以及蓬勃無盡的至陰之氣,竟混合在了一起,呼嘯着向展紅玉與身下的白虎一齊襲來。
“李牧魚不是說,這裡是冥界的邊界之地嗎?可這裡的陰氣,爲什麼依然會這麼重?”
難不成,上界的至陰鬼節還會影響到冥界不成?
略微思考了一番,但展紅玉並沒有再繼續糾結此事,而是直接駕馭着身下的白虎,向蔚藍色的忘川河飛去。
“就是這裡嗎?”
嘩啦——
水花四濺,氣勢滔天,不同於上界神域中弱水河那般的溫和平穩,李牧魚的這個次神域中的忘川河,倒是彪悍得多。
“給你——”
紅光乍現,花香猩甜,在展紅玉將手中的彼岸花扔向身下的蔚藍中時,原本對着展紅玉二人“齜牙咧嘴”的忘川河,倒是奇蹟般的安靜了下來。
“不愧是條有靈性的河,居然還會識主人。”
在明顯感受到忘川河對自己的敵意減弱之後,落在河畔旁的展紅玉,倒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一個天生神靈的手段。
“不愧是我當初看中的男人,才許久沒見,本事居然都這麼大了。”
心中忍不住開始讚賞,但在分神之餘,展紅玉依然記得李牧魚這次拜託她的事情。
“保護陰魂橫渡忘川河,助忘川升階品”就是展紅玉這一次要完成的任務。說起來雖說是不難,但根據李牧魚所言,在忘川河升階品時,最怕的就是有旁人心懷不軌,出手破壞李牧魚的計劃。
“也不知道,這條河升階到底需要多長時間,若是磨個三年五載,此地的陰氣多半與我不便。”
呼——
就在展紅玉胡思亂想的間隔,突然,一陣透着花香的陰風,自冥界壁壘處襲來。緊接着,水氣四溢,在陰風越來越強的時候,一道由水氣匯聚而成的蔚藍結界,悄然自忘川河畔緩緩形成。
“已經開始了麼?”
跳開結界包圍的地帶,只見在陰氣襲來的方向,一隻只魂不守舍的陰鬼,極爲有序地從冥界壁壘處飄來,隨後又沿着忘川河畔,繼續毫無意識地向前走着。
“只要繼續讓這些陰鬼維持這個樣子就可以了麼?這麼看來,這個任務貌似也沒有多難……”
就在展紅玉心中暗暗鬆懈的時候,突然,陰氣四溢,一道截然不同於此處陰魂的狂暴死氣,在忘川河的另一方,洶涌傳來。
“怎麼回事兒?”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