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因爲站起來的動作幅度太大,被李牧魚放在雙膝之上的若水琴,卻是發出了帶着小情緒的錚鳴聲。而見此,自覺自己有些浮躁的李牧魚,便頗爲歉然地摸了摸“被撞疼”的若水琴,但也沒有繼續耽擱時間,將若水琴收入到乾坤戒中之後,李牧魚起腳一個飛竄,便直接從山頂處一躍而下。
“是這裡嗎?”
按照方纔的“夢”中所見,那雪族“雪神”的仙格,應當是被埋藏在山腰處的雪腹之中。而此刻的李牧魚,因爲突然不再懼怕風雪寒冷的緣故,便可以很輕易地懸浮在山腰之處。臨空而立,腳踏風雪,在雙眼經過一番劇烈地掙扎之後,終於,李牧魚還是將他的右手手掌,覆蓋山體之上。
“如果真的是因爲通靈,那麼,這一次應該也可以嘗試着再次與那個雪神的殘念做溝通吧。”
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按照撫琴之前的狀態,李牧魚重新清空腦中雜念,雙目放空,心境放平,以焱帝所傳授的通靈技巧,李牧魚再一次試着將自己與周遭的風雪融合。
“呼——”
寒風吹拂,冰雪落身,在努力許久之後,身上已經被覆蓋上雪花的李牧魚,卻始終無法再次像之前那樣,極爲輕易地就進入到天人合一的狀態。即便李牧魚不斷試圖努力地讓自己肅清腦中雜念,但是,一再可以要求,到最後的結果,反而有些不盡人意。
“還是失敗了麼?難道這通靈的狀態,還要分時候來做嗎?”
心中有些不甘心,看着眼前這座蒼白寒冷的雪山,召出若水琴,在漫天呼嘯的風雪之中,李牧魚直接盤膝懸浮於空中,奏起了《天籟琴譜》中的曲子。
“叮叮叮叮——”
猶如春風拂面,冰雪消融,悠揚而清脆的琴曲宛若滑過堅冰的溪水,在這冷硬的寒風中,顯得極爲突兀。
“在下面!”
十指越疾,琴聲越快,終於,在千分之一秒的靈覺閃過之時,睫毛微顫,原本緊閉雙目的李牧魚,豁然就睜開了雙眼,視線朝下,水光一閃,沒有停止手上彈奏的頻率,下一刻,李牧魚的身影的便出現雪山之下。
“果然是有陰魂被封印在內。”
叮叮——
琴聲未停,靈覺未止,根據那似真似幻的夢境,那雪神全族的魂魄全部被她鎮壓在封印之下。雖在這千年的時間也許很長,但是,那些已經被雪神封印在雪山之下魂魄,也並沒有收到絲毫的影響。
即便,他們早已過了散魂之期,但是,又因爲有着雪神耗盡所有神力所佈置下的結界加持,歲月幾乎沒有在這些雪族魂魄的身上留下一丁點兒痕跡,彷彿時間停滯,這個以雪神生命爲代價的雄偉雪山,卻是完整地保護了雪族每一個人的魂魄。
“這就是你的條件嗎?”
久久凝視着眼前的雪山,在琴音灌注下,李牧魚此時的時刻分外空靈,彷彿靈魂離於體外,俯瞰着雪山,聆聽着風雪,完美地嵌合通靈術的每一個步驟,在最後一步時,李牧魚也終於聽到通靈術中所描述的“神靈條件”。
“我李牧魚,願以弱水河伯的神名起誓,願拼盡生命將雪族生靈魂魄送入往生之界,如若違背誓言,仙格反噬,修爲盡失,生生世世受五雷轟頂之苦——”
利落的誓言聲,自李牧魚口中誦起,沒有猶豫,且後果悽慘,彷彿要將這一腔真心,親自剝給這個只剩一道殘念的雪神一般。
“滴答——”
忽然,大雪驟停,風聲立止,沒有絲毫的徵兆,頃灑在北極寒風中的冷酷大雪就這般陡然停止,一如李牧魚手下的琴音,在那道熟悉的“滴答”聲重新自李牧魚耳畔響起時,彷彿蘊含着千鈞重力,隨着聲音即止,一塊晶瑩剔透的白色寒冰,就這般出現在李牧魚的掌心之中。
“從今往後,還請雪神大人多多指教。”
握住手上不斷融化縮小的寒冰,收回若水琴,李牧魚自空中緩緩落下,躬身稽首,朝着那蒼白的雪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呼——”
寒風突起,冰雪驟降,在北極的雪重新落在李牧魚的肩膀的時,一同那道脣邊的雪花,李牧魚直接將手中的雪色寒冰點入到眉心之中。
“神通種子,成。”
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一次幫李牧魚最大的,卻並非是那本由紫陽神君所贈的《天籟琴譜》,反而,是那個當初令李牧魚避而不及的“通靈之術”。
“這一次,有了‘通靈術’做依障,也不怕到時候給紫陽神君丟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