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蘇聽言忙道,“可落蘇聽說主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她看了看鬱唯楚,仔細觀察她的臉色,“不如王妃還是過去瞧瞧罷,主子身邊貼心之人,也便只有王妃了。”
……
時間倒轉一刻鐘前。
寒墨夜剛回寢殿時,面色紅潤了厲害,千世以爲他是不小心中招了,第一反應就是上前詢問,不過寒墨夜說他無礙。
千世本就放心不下,結果寒墨夜又說了一句,把曲漓叫過來。
曲漓此刻不在靖王府,爲保證事情的順利進行,他也一同來了皇宮,眼下正和千離一起,躲在一個角落裡觀看事情的進展。
聽寒墨夜如此說,千世立即應了聲是,而後迅速將曲漓從蘭妃那邊喚了回來。
曲漓親眼看着寒墨夜離開的,但如今千世召喚的那麼急,他還以爲寒墨夜是半路出了什麼事,急急忙忙的便趕了過來。
誰知道他一推開寢殿的門,卻是見寒墨夜一切如常,他不解的望向身側的千世,又瞧了瞧跟前的寒墨夜,一臉的困惑。
寒墨夜手裡還拿着文案,他擡了擡眼眸看向不斷朝他走近的曲漓和千世,低聲道了句,“千世,你去將王妃請過來,不論如何都要請過來。”
千世先是一愣,而後站住了腳步,拱手與寒墨夜道了句,“屬下遵命。”
曲漓精緻的眉梢挑了挑,“你不會是想借機弄什麼苦肉計,來博取鬱唯楚的同情罷?”
其實他後邊那句話不對,應該換成是博得鬱唯楚的憐惜,讓她心疼從而又與她展開一段情緣纔是。
不過寒墨夜的性子倨傲,容不得旁人胡亂揣度。
他雖不怕他,但是他怕寒墨夜把江梧桐弄到更遠的地方去。
寒墨夜重色輕友的本性太強也太明顯,上一回讓他多加忍耐些,不讓他碰鬱唯楚,他雖憋屈了好一陣子,又對他出不了手,等鬱唯楚身子好些了,他立即就拿江梧桐出氣了,簡直沒能氣死他。
現在也着實沒心情和他在鬱唯楚的事情上多開玩笑。
寒墨夜不以爲然的放下手中的文案,淡淡開口,“本王需要用苦肉計?”
曲漓冷冷的嗤了一聲,“我敢保證,就算你把三十五計都用上了,都不及一個苦肉計來的實在。”
鬱唯楚容易心軟,尤其是對寒墨夜特別的心軟,雖然會有冷硬不理睬的時候,但大多還是愛意勝過恨意的。
何況寒墨夜對她有情,這情也不見得會輸於她,鬱唯楚會心軟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鬱唯楚平常時候,竟也見不到一點心軟的痕跡……
“你若是覺得這個好用,怎不拿來對付江梧桐?”
寒墨夜回來之後就沐浴好了,身上碰過蘭妃的地方全都用熱水狠狠擦拭了幾遍,那件被蘭妃碰過捱過的青衫也是喚人裝起來給扔了。
眼下他穿着黑袍長衫坐在原位上,談吐之間清清涼涼,低調的不止一點點,“本王今夜對苦肉計不感興趣,你身上還有沒有那種藥,本王要用。”
曲漓困惑的看向他,“太子不是已經中招了,我方纔過來的時候,瞧見皇帝推門進去了,按照事情的軌跡,指不定很快就要找人尋你去問話,你還用這個做什麼?”
之前計劃好的,寒墨夜會將計就計的將蘭妃引進她的寢殿,就算她不來他也會去,等寒子晏或者皇后手裡的人瞧見了,以爲他中計過後有了下一步行動,以及王德斌將寒子晏帶來蘭妃寢殿之時,他便會自行離去。
若不是因爲計劃,蘭妃能捱到他一片衣角?
他可是江湖之主,武學天賦極高,身邊有沒有跟着難道會不清楚?
後邊的事情讓王德斌先處理一段時間,等太子反駁,將他扯出來的時候,他再去面見老皇帝。
爲了讓效果看起來真實些,他是真的讓王德斌給他下了藥,不過藥,性不高,也讓太醫可以檢測出殘留藥物的痕跡,讓太子寒子晏在皇帝的面前失去信任,最後讓他無話可說。
但現在寒墨夜卻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目的只是想證明,他是被太子指使的王德斌下了藥的,那爲什麼不做的直接點?
反正不論如何,他今夜是一定要得到鬱唯楚的。
忍了這麼多天,不能再忍了。
昨夜他險些收不住,若非是她甩的一巴掌,也許就直接是……
寒墨夜緩緩站起身來,“拿這個自然是有用,後邊的事情本王已經大致給王德斌說了下,他只要一口咬定是太子說謊,尋個機會裝死就可以了,後邊的事情不需要本王親自出手,皇帝心中自有評判。”
他走向曲漓,漆黑深幽的眼定定的望着他,節骨分明的手指伸了出來,“把藥給本王。”
曲漓瞅了寒墨夜一眼,而後無比鄙夷的道,“以前我可真不知道,你爲了得到一個女人,原來還可以這麼厚顏無恥,胡說八道。”
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隨便交待了幾句說不需要出場就不需要了麼?
就爲了一個鬱唯楚?
雖然這個情況也是可以的,效果比起之前的應該不會差,或許還會更好。
但是……
但是憑什麼他們全部人都在演戲都在爲這個局奔波勞碌,他卻一個人在這裡紅袖添香,還想暗自銷魂?
寒墨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再囉嗦,等皇帝那邊來人了,時間趕不及的時候,你就把藥丸給本王強行塞到鬱唯楚的嘴裡,等明日她起來把你打個半死,本王也不會幫你一下的。”
“就算我現在給了你藥丸,鬱唯楚若是存了心的想揍我,你也不會幫我一下的。”
曲漓算是看透了眼前的男人,心中暗罵着衣冠禽,獸。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來,這可是當初他爲了江梧桐而提煉出來的藥物,結果現在被寒墨夜剝奪個乾淨。
“這種藥藥性很強,若是一顆服用下去,不出幾瞬人的神智就會麻木,不會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藥的。”
只要不是當着那人的面給她服用下去,自然不會知道,因爲速度太快,那人根本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已經先有了動作了。
寒墨夜嗯了一聲,伸手接過曲漓手中的藥丸,他將藥丸掰開了兩半,一半用內力碾壓成粉,而後投進一碗紅豆糖水裡,輕輕的攪拌了下。
曲漓漂亮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下,“你若是把這一顆藥丸分成了兩半,藥效也會減半,服用者會有一定的時間反應。”
寒墨夜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轉手將手中剩下的藥丸又是用內力碾壓成粉,投進了水壺裡。
“知道也沒關係,本王自有辦法圓回來。”
他慢慢悠悠的將茶蓋蓋上,然後側眸倪了曲漓一眼,“你現在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曲漓,“……”
兄弟果然都是拿來過河拆橋的,他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混賬事,這輩子纔會遇見這麼混賬的弟兄。
……
千世過去喚鬱唯楚過來,曲漓剛走沒一會,鬱唯楚就進來了。
千世拱手退下,不敢多言。
皇宮比王府大上許多,殿內的裝飾與王府的裝飾也差了一些。
鬱唯楚擡眸看過去,便見寒墨夜一隻手拿着硃筆,雙眸低垂着視線凝在手中的文案上,她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場,看他的確是沒受傷,這才微微的低下了腦袋,慢慢的往他那邊走去。
“這麼晚了,喊我過來做什麼?”
今天早上鬱唯楚倒在他懷裡睡着之前,人說話還是和和善善的,如今一進屋就讓人感覺出她有些生氣。
雖然這股生氣並沒有很強烈,只是淡淡的,若非仔細辯聽,還真不一定聽的出來。
寒墨夜手上的動作一頓,挑起眉梢望向她,許是女人醒來過後沒再梳妝打扮,如今只是隨便用一隻簪子將長髮全都挽了起來,應該是沐浴過,她身上的衣裝都與白天的不一樣了。
他的眸色微微一深,而後又垂下了眼睛,清淡平和的嗓音溢出字句來,“這麼晚不能讓你來陪本王一下?”
鬱唯楚的面色平靜,她微微抿了抿脣,過後才往他那邊走去。
走的近了,這才瞧見在男人的書案上放着一碗補湯和一碗湯水。
寒墨夜一貫不愛喝這些東西,當初除了中蠱,身子無法控住的虛弱之外,他的身子還是很強健的,根本不需要用到這些。
他也不喜歡吃甜的,所以根本不會在大半夜裡端着糖水來喝。
鬱唯楚掃了那兩碗一眼,“父皇的壽辰舉辦完了?”
寒墨夜沒有擡起眼來看她,“本王在那裡覺着無聊,所以先回來了,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辦完。”
鬱唯楚哦了一聲,視線依舊凝在他的書案上。
默了半晌,覺得實在是沒話說,或者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來問了,她便狀似隨意的開口,“你大半夜的還要喝這麼多東西,不覺得難受?”
男人漆黑的眼眸疾速掠過一抹幽光。
微彎了下脣角,不過他此刻是低着腦袋的,脣角上的笑意收斂的又快,並沒有讓鬱唯楚發覺。
“糖水是母后遣人送來的,補湯是文西郡主送來的,本王無法拒絕。”
他擡起眼眸靜靜的凝視着她,淡淡的繼續道,“你若是有興趣,你也可以替本王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