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處於敵對狀態的兩人,讓霍思久把蘇青嬈拉了過來,然後對着夏青青淡淡說了一句。
“青青,你身體還沒有好,先回去你的房間休息吧,這裡我和他妹妹還有他妻子會守着,你自己的身體爲主,在這裡等你也沒有什麼幫助的作用。”
老太太主要是害怕夏青青會在這裡說一些其餘的莫名其妙的話,會刺激到蘇青嬈,今天早上她去霍東莛的別墅的時候聽家裡的岑姨說昨天晚上蘇青嬈都麼有吃完飯,還一直在看手機。
多半也是擔心了霍東莛一整個晚上。
可是現在卻收到了消息說是自己的丈夫爲了去救別的女人把自己送進了醫院,老太太畢竟也是老江湖了,這麼一點女人家的心思還是可以分析出來的,所以她沒有想着讓兩個女人同時留在這裡。
更何況現在夏青青還是很虛弱,讓她去休息也是爲了她好。
夏青青咬了咬脣,看了老太太一眼,眼眶紅腫,就連嗓音裡面也帶着一絲孱弱和哭腔,一副委屈和楚楚可憐的樣子,雙手交叉放在面前,長而卷的睫毛細細密密的顫抖着,聲線也是如此的顫抖。
蘇青嬈被霍思久牽着手,而夏青青剛好就站在蘇青嬈的對面,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夏青青看着老太太,哭得一抽一抽的,“奶奶,我這個時候還能怎麼去休息,我要是不能看到他安然無恙的樣子,他要是出事了的話,那麼我也不想活了!奶奶,我求求你就讓我待在這裡吧,我就要看着他好好的,我要等着他出來。”
她想等到他出來,她要把自己沒有說出口的話全部都告訴他。
她現在已經沒有事了,她的病也已經治好了,她不會再離開他了,這輩子,她夏青青都會一直陪在霍東莛的身邊,哪怕是他不要她了,她也會死纏爛打的跟着他。
哪怕是被全世界的人唾棄那也沒關係,她就是希望可以和他好好的在一起,哪怕他們之間現在有了蘇青嬈,但是她相信,蘇青嬈只是霍東莛生命裡的一個過客,她纔是霍東莛真正的女人。
她們曾經那麼真心真誠的許諾過,他答應過會和她一輩子在一起的,夏青青咬着牙,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所以,只是一個過客而已,怎麼可以阻攔她和霍東莛重修舊好的機會呢?
她一定會再次回到霍東莛的身邊的,而蘇青嬈,只要她明白了她和霍東莛深似海的愛情,她也一定會放棄的,她不會那麼厚臉皮的死纏爛打的,如果她還是想留在霍東莛的身邊,那麼,她夏青青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不會再讓任何人來阻擋她和霍東莛的愛情。
就在昨晚霍東莛到來的那一刻,就在他和那個殺人犯拼死拼殺的時候,就在他爲了救她受傷流血的時候,她夏青青這輩子,就徹底的,徹頭徹尾的栽了,她只能爲了霍東莛而活。
要麼,就爲了霍東莛而死。
她夏青青再也不屬於自己了,她完完全全的,已經把自己的生命也交給了霍東莛。
老太太聽着夏青青的話狠狠地皺了下眉,“什麼叫他要是有事的話你也不想活了?青青,你這丫頭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東莛來救你是理所應當,他總不可能任由你被壞人抓走,青青,你不要想太多了,更不要說什麼生生死死的話,你先好好去休息,東莛醒了,我自然會讓人來告訴你的。”
現在就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像是個什麼樣子。
好在夏鐘山和夏如笙很快就來了,還有顧慕林三個人一起把夏青青給帶了回去,不過,老太太答應,只要霍東莛一出來,就會立刻讓人去通知夏青青,告訴她霍東莛最新的消息。
霍思久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女人,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着蘇青嬈的手,只是後者的手指格外的冰涼。
“嫂嫂,你不要想多了,二哥就是接到青青姐的電話所以就去救她了,不只是青青姐,就算是昨晚上遭到壞人綁架的是如笙姐那麼二哥也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嫂嫂,你不要這麼難過,什麼事情等二哥醒過來就好了,你到時候要生氣要打罵,我們都不會攔着你。”
打罵?
蘇青嬈抿着蒼白的薄脣笑了一下,她爲什麼要打罵?
這件事情,她其實早就已經想明白了,她現在只是想知道,在霍東莛的心裡,是不是還有着夏青青的存在。
第一次他出車禍進醫院的時候,是因爲夏青青。
這一次他受傷進醫院,也是因爲夏青青,他的青梅竹馬,他曾經的戀人。
這樣的歷史性的巧合,一次又一次的,讓人似乎是陷入了和當年一樣的境地。
蘇青嬈咬着脣,看着上面依舊是亮着的紅燈,忽然就有些無力,然後頹然的翩然欲倒,好在霍思久扶着她,然後帶着她到了一旁的座位上休息。
雙眸猩紅一片,昨夜睡得晚,今天早上也起得早,眼眶裡面佈滿了血絲,霍思久握着蘇青嬈的手,想要開口安慰,卻一句話都不能開口。
老太太也過來坐下,伸手揉着眉心,一起等着手術的結束。
……
手術結束之後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
腹部,頭部都有重創,頭部的傷口還在關鍵部位,所以醫生在裡面討論了許久纔開始動刀,最後手術成功,霍東莛沒事了。
醫生率先出來,看着外面的家屬,摘下口罩,臉上和手上,以及身上的白大褂都染着男人的鮮血,蘇青嬈雙腿虛軟,嘴脣顫抖着,也是格外的蒼白,霍思久也害怕,倒是老太太見慣了大場面,看着醫生出來就走了上去,朝着裡面看了一眼,這才淡淡地道,“我家孩子沒事吧?”
“老太太放心,霍先生的手術非常成功,只是現在麻醉的效果還沒有過去,具體什麼時候醒來我也不知道,不過大約也就幾個小時。”
說着護士就推着霍東莛出來了,男人臉上的血跡已經被護士給擦乾淨了,只是衣服上的還染着血跡,蘇青嬈看了一眼雙眸緊閉的男人,霍東莛這個時候一點生氣也沒用,她看着,眼淚一下子就滑了下來。
難受了這麼久,卻在看到霍東莛的這一瞬間,淚如泉涌。
幾個人幫着推着推車一直到了霍東莛的病房,護士給霍東莛換了一件新的病號服,又把吊瓶這些都弄好了,這才轉身看着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家屬,笑了笑,“放心吧,今天主刀的醫生可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霍先生已經沒事了,醒過來就好了。你們家屬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醫生也說了,也就幾個小時就醒了,那邊還有病牀和沙發,奶奶你年紀大了可以過去休息一下,這裡我們護士也會定時過來檢查的,你們不用太擔心了。”
老太太勉強笑了一下,“好的,謝謝你們啊。”
“沒事,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護士最後檢查了一下霍東莛的吊瓶,然後笑了一下就轉身出去了。
霍思久扶着老太太去那邊的沙發處休息,然後給老太太倒了杯水,“奶奶,你休息着,我和嫂嫂在那邊看着,二哥一醒我就叫你。”
“好。”
蘇青嬈站在病牀前面,身後就有一個軟椅,她拿過來,坐下,然後托腮看着面前的男人。
霍東莛雙眸緊緊的閉着,就跟睡熟了的時候一樣,身上有着藥劑的味道,還有剛纔在走廊上沾上的消毒水的味道,雖然不刺鼻,但是還會聞得到。
男人菲薄的雙脣沒有一丁點的血色,就這麼緊緊的抿着,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臉色也是格外的蒼白,就好像是被吸血鬼吸乾了血似的。
蘇青嬈很少看到這樣的霍東莛,上一次進醫院,他雖然也是這個樣子,但沒有和這一次這樣的死氣沉沉。
怎麼這麼快就天翻地覆了呢?
原本昨天,他們才彼此知道了,原來相逢是那麼早的一件事情,原來,她早已經在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個男人心動過了。
他當時還很開心,他們接吻歡鬧,和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甜蜜。
可是爲什麼就只是一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他就變成了這樣死沉沉如同死屍一般的模樣,躺在這兒,就連一丁點的迴應也不能給她?
蘇青嬈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似乎快要停止了跳動,她想要讓霍東莛這個時候就睜開眼睛來,可是沒有,男人還是那個樣子,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就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修長而冰涼的手指微微的覆蓋上男人的手,蘇青嬈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格外的僵硬,她卻還是努力的笑了起來,因爲霍東莛說過,他很喜歡看她這樣弧度剛好的微笑。
“霍先生,你醒過來好不好?”
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這樣閉着眼睛裝睡覺,是想逃避什麼,還是,在跟我隱瞞什麼呢?
霍思久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蘇青嬈在這裡哭,她抿了抿脣角,細長的眉毛狠狠地擰成了一團,“嫂嫂,你不要哭了,二哥現在麻醉劑的藥效還沒過呢,你哭他也聽不到的。”
蘇青嬈當然知道,只是心裡面還不是一樣的難受麼?
病房裡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霍寧崢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蘇青嬈坐在那兒,一臉的瘦弱和蒼白,男人微微的皺了下眉頭,看着病牀上的霍東莛,微微的嘆息。
霍思久看到大哥來了,急忙吸了吸鼻子,“大哥。”
霍寧崢看着自己的妹妹,“你二哥怎麼樣了?”
“醫生說已經沒事了,只是現在還不會醒。”
“恩。”
霍寧崢淡淡應了一聲,然後看着病牀上的男人,接着給自己拿了個椅子來坐下,修長的手指擰了擰自己的眉心,然後淡淡地道,“剛纔我去過一趟警局了,那個男人的確就是最近南城的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這次多虧了東莛,所以警方纔能這麼快的抓到兇手。昨晚上的事情大致的經過我也都已經知道了。”
霍寧崢看了蘇青嬈一眼,“是夏青青在發現自己被人跟蹤後就給東莛打了電話也發了信息,幸好兇手沒有發現這一點,東莛才能依靠定位系統找到夏青青,不然的話,現在死的第三個人,就是夏青青了。”
他這麼說,是想告訴蘇青嬈,這件事情東莛沒有錯。
夏青青要求救誰是她的自由,但是她既然給霍東莛打了電話也發了消息,東莛知道了,那麼必然是不會見死不救視若無睹的。
這一點,他希望蘇青嬈可以明白。
女人依舊坐在那兒,菲薄的雙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猛然被人推開。
夏青青依然是一身的病號服,她的臉色也蒼白到了極致,這樣看起來,夏青青和霍東莛還真的很般配,兩個人這樣子,看起來真的是如同一對劫後餘生的情侶。
蘇青嬈微微的笑了,嘴角邊的笑容帶着無比的嘲諷,眯着眼睛看着小步走進來的夏青青,夏家的其它幾個人也跟着進來了,病房一時間有些擁擠,老太太皺了下眉頭。
這裡是病房,不需要這麼多人。
只是大家都是來看望的,夏如笙和夏家的父母看了一眼霍東莛,然後又和老太太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最後就只留下了夏青青一個人在病房裡面。
霍寧崢看着夏青青坐在病房的另外一側,而蘇青嬈剛好就在夏青青的對面,兩個人這個樣子,守着一個男人。
男人菲薄的雙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霍思久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青青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嫂嫂還在這裡呢?”
她雖然是把夏青青當做自己的姐姐,可是她怎麼可以這麼無視她的嫂嫂呢,蘇青嬈纔是霍家正宗的媳婦兒好麼?
她二哥娶的的蘇青嬈,她夏青青如今在這裡一副痛心的表情,她看着就覺得膽戰心驚的,這個女人到底是想幹什麼?
可是夏青青卻一臉無所謂的擡起了頭,笑了笑,“思久,我說了,我就是要守着他,一直守到他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