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啊,你今天怎麼沒去醫院接人啊?”副校長關心地問道。
“她媽媽說不用,而且我已經給她媽媽打了十萬塊,說是不會再追究了,而且還會把人送去國外。”
周宸晏低着頭拿着手機,語氣有些沉悶。
“那就好,這事啊,可不能影響我們學校,我再給你放兩天假,你儘快恢復返校知道嗎?”副校長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嗯。”周宸晏聲音低落地點點頭。
不過幾天而已,周晏宸整個人就頹廢了許多,下巴上滿是鬍渣,哪有以前的天才教授的風采,活像是個精神異常的流浪漢。
自從知道林雨彤死了以後,周宸晏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總是目光呆滯的看着窗外,回想起和林雨彤的點點滴滴,他們在一起八年,將近三千個日日夜夜。
相互交纏,相互支撐,他早就陷進去不可自拔,不僅僅是身體上,更是精神上的契合。
和劉盈盈相處的這段時日,他才明白,他要的從來都不是溫柔小意。
而是隻需要他一個眼神,便有人跨越萬千阻礙帶着他勇敢向前。
但是他把人弄丟了,甚至都沒見到她最後一面。
那會他在幹什麼,哦,他在忙着和別人結婚調情。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像是爆裂開來,難以抑制的悲鳴刺穿胸腔,瀕臨死亡。
他真的很想殉情,並沒有薑茶說的那麼懦弱,他真的只是怕自己死了以後卻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
雨彤,求你告訴我,你沒有死,你只是回到自己世界了對不對?
周宸晏失魂落魄的趴在桌子上,又開了一瓶啤酒大口的喝着。
一地的啤酒瓶被他踹的叮鈴作響,嘴裡呢喃着:“雨彤,我錯了,你快回來吧,回到我們的世界裡來吧!”
“砰砰砰”!
出租屋的大門被人敲的砰砰作響。
周宸晏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動着,彷彿隨時都可能再次摔倒在地。
他的眼神迷離,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什麼東西來保持平衡。
終於,他摸到了門把手,但卻無法準確地握住它,手指在上面來回滑動,摸索了許久才找到了開門的方向。
他傻笑着打開了門,臉上露出一絲期待和興奮:“雨彤,是你回來找我了嗎?”
然而,門外並不是他所期望的人,而是一羣身穿制服的警察。
他們神情嚴肅,目光堅定地看着周宸晏。
其中一名警察開口說道:“警察,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聲音冰冷而嚴肅,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周宸晏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嗯?你們是誰?爲什麼要帶我走?”
警察們對視一眼,然後齊聲回答道:“你被起訴了,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
周宸晏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我沒犯法,我不走!我還要在這裡等我的雨彤!”
他用力掙脫開警察的束縛,轉身就要往屋裡跑。
警察們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警告道:“嫌疑人拘捕……”
周宸晏被強行帶走了,據說是被自己老婆起訴了,告他殺人未遂。
最年輕的京大教授被自己老婆告了,此事瞬間轟動了各大院校。
原本還心疼憐惜他的人,直接倒戈罵人。
除了還有一些戀愛腦爲上的。
“周教授太可憐了,失去了真愛也就罷了,還被那個女人告上法院,將來的前途全毀了,真是太慘了!”
“慘什麼啊,家暴自己老婆,差點把人掐死,真是太可怕了!”
“雖然情有可原,但他差點殺了自己老婆哎,太兇殘了吧,有什麼不滿可以商量着離婚,怎麼能走到這一步的?”
“之前還以爲只是意外,沒想到是蓄意謀殺,這學校裡的公告也太模棱兩可了。”
“喜大普奔,渣男終於得到了受到懲罰了,希望用最大的刑法給他定罪!”
“就是,有可憐他的,就等他出獄嫁給他吧!”
“……”
至此,輿論徹底反轉,再也沒人敢幫周宸晏說一句話。
開庭審理和定罪都是需要時間的,這些都只是基本流程。
雖然薑茶可能都看不到了,但她依舊很欣慰。
“別看太晚了,明早你不是要去民政局嗎?”
頂着豬頭臉的男人,無奈的走上前來收走她的手機。
“黎影帝,我都沒幾天好活了,就讓我再看會吧~”
薑茶雙手合十,看着面前紅腫的不成人樣的黎遇,眼裡滿是笑意。
白天的時候在醫院兩人偶遇,她半晌都沒把人認出來,爲了幫她擺脫那些醫生,黎遇拿了些傷藥就拉着她偷溜進消防通道,然後開車帶自己回了他家。
沒想到劉盈盈效率挺高,白天說完會幫忙,晚上就把人弄上了熱搜,薑茶看到那些對着周宸晏罵罵咧咧的網友,手裡點贊都快點不過來了。
“你......“
看着薑茶依舊樂呵呵的樣子,黎遇心頭一梗,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擔憂和關心:“如果你不想明天腫着水泡臉去見你老公的話,那你就繼續玩吧。“
說完,他把手機遞還給薑茶,然後轉身離開。
白天對方向自己坦白自己生病的事時,黎遇就對這個小姑娘多了絲心疼,但他知道對方的倔脾氣,便只能換個方式勸她。
薑茶接過手機,整個人僵硬住了,她突然意識到,如果太晚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可能會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出現在裴泠軒面前。
想到這裡,她趕緊站起身來,匆匆忙忙走進臥室,對着鏡子仔細端詳起自己的面容。
鏡子裡映照着一張蒼白消瘦的小臉,看起來有些疲憊。
她皺起眉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周圍,這會還沒有出現腫脹的跡象。
“乖乖去睡,明早我幫你化個妝。“
黎遇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彷彿一陣清風拂過薑茶的耳邊。
黎遇輕輕關上這間臥室的房門,轉身離開了,他知道薑茶的絕症沒多少時日了,也知道了他兩之間的糾葛。
但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默默的離開了。
薑茶轉身望着緊閉的房門,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此時房間裡一片安靜,只有薑茶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牀上。
她放下手中的手機,躺在牀上,閉上眼睛,隨着夜幕降臨,薑茶漸漸沉入夢鄉。
就算是離婚,她也要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裴泠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