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虎口脫險

說話的藍衣男子,名喚藍莫離,是寒山城中第一大家族藍氏現任家主,說起藍氏家族,那在中原地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藍氏世代經商,中間還出過幾任大官,族中主要產業涵蓋範圍廣泛,可以說,中原百姓的衣食住行,皆離不開藍家。

藍莫離身邊的青衣男子名叫曄硯,是藍莫離兒時的伴讀書童,長大後便一直跟隨藍莫離,藍莫離自幼性格孤僻,交友甚少,一直伴隨在身邊的曄硯雖表面上與他是主僕關係,但其實在兩人的心中都早已把對方當成了至親之人,至於他們爲什麼要監視春生,還要從十四年前說起。

十四年前,藍莫離的父親突然病逝,年少的莫離繼承了藍家掌門人的位置,那時僅十四歲的莫離雖被譽爲神童,但終究是因爲資歷清淺而不能服衆,族人一時間亂作一團,叔伯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一衆都欲借藍莫離“年齡尚小,不可擔當大任。”爲由想取而代之。而衆多叔伯中,藍莫離的二叔是個例外。

藍莫離的二叔爲玄門中人,修行尚可,事發之時,正在閉關潛修,可閉關之日本應是七七四十九天,二叔在閉關的四十二天時,聽聞其他兄弟正在設計逼迫藍莫離禪讓家主之位,二叔早已算出,藍氏二十年內將遭大劫,而此劫非藍莫離所不能破,於是毅然出關,行至衆人面前,當着全族上下以自己的兒子爲媒介公然對藍氏施咒,若家主移位他人之手,則藍氏上下氣運逆行,位高權重者皆會爲人奴役終身。自此才保住了藍莫離的家主之位。

而二叔本就提前出關,又強行施咒,體內真氣反噬,瞬間暴斃而亡,而此次施咒,也改變了二叔子嗣的氣運。

春生就是二叔的孩子,當年,他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兒,春生本生於藍氏這名門望族,即使無所作爲,也可富貴度過一生,只可惜,二叔以春生爲媒介做法,導致春生二十歲之前,必得受盡人間苦楚,之後纔可平安度日。這二十年期間,他人管不得,幫不得,可憐不得,二叔最後的遺言中曾叮囑過藍莫離,除非春生有性命之憂,否則不管春生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和委屈,都不能直接或者間接地對春生提供幫助,否則藍氏將萬劫不復。

正因如此,藍莫離只能默默地守着春生,即便是看到他受盡欺辱,也不能插手一分一毫。

春生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二叔走的那年,藍家人將春生與他母親掃地出門後,春生的母親就帶春生就來到了這個荒蠻的村落,一開始春生母親還靠自己做活計能給春生謀口飯吃,可春生母親畢竟之前也是宅門裡的娘子,哪裡會做這些粗笨之活,加之本身體弱,不久後便撒手人寰,臨終前春生的母親把春生託福給了村子中得人家照顧,本來春生也算得了一個家,可當他3歲時,收養春生的人家發現春生有些呆傻,於是便將他趕出門去,扔到街上,自此春生就靠乞討爲生,一直在村中游盪到現在。

在村中,他人都對春生避之不及,本來這樣也好,再受幾年苦,二十年期限一過,藍莫離就能接春生回府了,但不想今日,春生卻突然被一女子帶走。

這女子正是合歡。

合歡與春生一路行至天黑,還沒有到達凌雲峰,甚至連座山都沒看見,路上合歡也遇到過幾個行人,向他們打聽了凌雲峰的位置,可是行人卻都擺手說從未曾聽過凌雲峰之地,眼看天色漸晚,合歡只好暫時停下腳步,撿了些柴火,在路邊生起火來,春生十分懂事,見合歡撿樹枝,他也跟着撿,雖然春生似乎不知道撿樹枝是用來幹什麼得,但還是學着合歡的樣子,將樹枝擺放好堆在合歡擺放的柴火堆旁邊,合歡也覺得有趣,便問春生餓不餓,誰知春生竟從懷裡掏出半塊發了黴的燒餅遞給合歡。

合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拿出一根相對粗壯的木棍,用火燒了燒,拿出匕首削尖了頭,走到旁邊的小溪中,三兩下就叉了一條大魚,合歡把魚穿在棍子上,烤了起來。

春生一直看着合歡,他有些不太理解合歡的行爲,他從沒吃過魚,也沒有見過如何烤魚,只覺得有趣。

不一會兒,合歡的魚烤好了,剛想拿出來吃,又看見一旁的春生正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於是便把烤好的魚遞給春生。

“吃吧,小心刺。”合歡說

“刺··?刺··是···是···”

“趕緊吃你的吧,沒事兒!”

合歡意識到了春生無法理解自己說的話,於是便催促春生趕緊吃魚。

春生狼吞虎嚥地吃着,邊吃還邊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弄得合歡的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

合歡雖然餓了,但看春生吃得香甜,也就沒有制止他,想着一會兒自己再去抓一條魚。

合歡三下五除二又削尖了一根木棍,起身朝河邊走去,突然感覺身後一聲哀嚎傳來。這哀嚎聲並不像是人類發出的聲音,而是像什麼大型動物,合歡緊皺着眉頭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樹林中嘩嘩作響,一隻大老虎從樹林中鑽了出來,這老虎頭上長者紅棕色的毛髮,身體上竟全是銀絲,像穿着一件銀色鎧甲一般,體積比合歡與春生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大的多,走起路來步步生風,一雙瞳孔散發着藍綠色的幽光,在火焰的反射下,又多了幾分恐怖之氣,大虎與合歡春生成對峙之勢,隔着一段距離相望,春生有些害怕,向合歡身後躲了躲,合歡猜想這老虎不敢靠近的原因是因爲地上的火堆,合歡如此想着,邊盯着老虎,邊彎身撿起地上的一根柴火當作火把。想多去跟此虎對峙一會兒,待它離開,也就沒事了,卻不料身後的春生此時也迅速撿起來一根柴火,像老虎扔去,嘴裡還不停的唸叨。

“殺!殺!”

“春生!”合歡邊喊着邊上前阻止,但春生的動作很是麻利,合歡最後來時沒攔住春生扔出得柴火。

這根柴火正正好好砸在大虎的天靈蓋上,老虎吃了痛,後退了兩步,又擡頭看見柴火已經熄滅,似乎明白了這火把對於它來說算不得威脅,老虎露出獠牙,對二人示威,合歡只得拿着手中的火把也做示威狀,老虎看二人再無新招,便牟足了力氣,猛地朝二人撲了過去,合歡見猛虎來襲,一把推開了春生,自己像另一個方向臥倒滾了圈,老虎一次撲空更加惱羞成怒,看着不同方向的兩人沉思了一會兒,認出了春生便是拿火把丟它的仇人,於是一個轉身,又向春生撲去。

“春生,快跑!”合歡聲嘶力竭地喊着。

春生雖然智力不濟,身手到非常敏捷,聽了合歡的喊叫,連忙向另一方向跑去。

猛虎再次撲空,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開始橫衝直撞,其實虎通人一樣,失去理智時永遠要比擁有理智時可怕,那大虎一路追趕着春生,春生到也機靈,每當快要險入虎口時,總能化險爲夷,其間春生或躲,或翻,或尋找掩體周旋,終是沒有讓老虎得逞,春生雖然癡傻,但反應能力卻異於常人,在看這反覆與大虎周旋的架勢,哪裡還有剛剛在村子中被一羣孩童毆打的影子。

但在不遠處看着的合歡明白,春生的體力哪能與大虎較量,得想辦法趕緊緩和現狀,合歡本想施咒應對猛虎,可一是如今自己體內靈力無法控制,猛虎與春生來回周旋,恐傷到春生,二是自己術法修習不濟,除了之前對付過陳悅得控水控冰術法外,也只會控制一些工具物品,情急之下,合歡突然想到,自己年幼時曾讀過書,虎不會上樹!對!去樹上!

合歡躲在林子中左右環顧,一眼就發現了一顆無比粗壯的大榕樹,這樹幹的粗度目測需要三個成人伸開雙臂才能摟住,絕對扛得住猛虎撞擊,合歡從懷中掏出自己貼身的兩把匕首,插在樹幹上,向樹上爬去,很快,合歡爬到一個樹杈上,折下一根相對較長的樹枝,趕緊衝春生喊道:“春生。上樹!”

春生在樹林裡繞了幾圈,和猛虎拉開了一些距離,聽到合歡的呼喊後,趕緊向大榕樹跑來,合歡把樹枝伸到春生可以觸及的地方,又撕下一角衣服把樹枝另一端綁在一個較小的樹叉上,頭起處露出一尺長的樹枝,自己則找了個穩固的姿勢,雙手把持着樹枝的頂部,春生以樹枝爲繩,迅速順着樹枝爬上了榕樹,二人癱坐在樹杈上,又向下看了看,沒有了老虎的蹤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個樹杈很大,完全足夠一人橫躺在這裡,合歡想着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晚,便讓春生呆在這個樹杈上,自己看看還能不能爬上附近其他的樹杈,合歡正在挑選相對粗壯的樹杈,忽然感覺背後有一陣風吹來,合歡當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妙,回頭看去,突然見剛剛消失得老虎以極快的速度向榕樹奔來,樹上無疑是安全的,但是合歡心中卻總覺得有些不祥的預感,合歡定了定精神,拉住了春生得手,看着迎面疾馳而來得猛虎,準備視情況而做出動作。

事實證明合歡的預感是對的,那大虎本是在地面上奔跑,可就在距離榕樹五丈左右時,突然背後生出雙翼,騰空而起,那是一雙銀色的翅膀,展開竟有一丈長,宛如大鵬一般凜冽威風,氣勢洶洶得向二人所棲的樹杈撲來。之前天色較暗,合歡還以爲是老虎身上的銀色皮毛,沒想到竟是一雙翅膀,虎生雙翼爲窮奇,沒想到這古籍中的惡獸今日居然會被自己遇見,並且還要奪自己的性命,說時遲,那時快,在這窮奇惡獸撲向二人的瞬間,合歡拉住春生,一起跳下得樹杈,樹杈距地面一丈有餘,兩人吃了痛,卻也無暇顧及,只想趕快逃離,可兩人剛剛起身,這窮奇惡獸便從天而降攔在了兩人面前,惡獸狠狠地盯着二人,低吼了一聲,彷彿在表達這自己的不滿,而後緩緩收起雙翼,像二人走來,合歡與春生此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合歡只得用一隻手捂住了春生的雙眼,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匕首,準備和惡獸決一死戰。

突然一聲刺耳的風聲傳來,緊接着是一聲巨響,眼看這那頭惡獸在攻擊自己的前一刻轟然倒地,而惡獸的頭顱上,竟插着一把帶着玉佩得寶劍,合歡鬆了一口氣,朝惡獸的身後看去,見一藍衣男子步履從容得向自己的方向走來。

來人正是藍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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