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女子寬衣解帶,男子卻按照旅行者告訴他的辦法,趁女子不備,將她的衣服壓到了木箱底下。”
“兩人一夜歡情之後,男子佯作熟睡,女子起身準備離開,卻發現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眼看着太陽漸漸升起,她慌亂的四處尋找,男子卻眯着眼睛在一旁偷笑不語。”
“終於,等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女子也沒能找到自己的衣服。男子高興的從背後摟住他心愛的女人,發誓要跟她永遠的在一起。可是女子卻哭的淚流滿面,說這一世緣分已盡,你自珍重——然後,她就從男子手上滑走。”
“男子大吃一驚,他向來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子皮膚嫩滑,可那一刻,女子的肌膚卻滑的跟魚沒有兩樣。他急忙追出門口,不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卻只看見一條無鱗的龍魚扭動着長長的身軀,在空中慢慢的飛舞……”
“就在他愣神兒的時候,那名旅行者突然出現,對着因失去龍鱗而無法隱身的龍魚大喝一聲,指尖揮出一道霹靂閃電。龍魚受傷,拼命的逃跑,可是它在空氣中的速度實在太慢,遊動的如同蝸牛一般。”
“男子完全嚇壞了,跑回屋子裡,移開箱子——箱子底下壓的哪裡是女人的衣裳？只不過是一件長長的龍魚鱗而已。剎那間,他完全醒悟過來,意識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正是多年前被自己救下的那條龍魚,也明白過來爲什麼女子每年只能跟他相會一次。”
“他抱着龍魚鱗衣,大叫着跑出門,想要把魚鱗還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可爲時已晚。旅行者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化作一頭巨龍,一口將龍魚吞下。男子傷心欲絕,後悔不該聽信陌生人的話,導致連僅有的幸福變成了慘劇。”
“於是,他拔出一把獵刀,不顧一切的衝向巨龍,但沒等他出手,就被巨龍一口吞掉,跟心愛的女人一起葬身龍腹。”
“巨龍吃完了之後,重新幻化成人型,進屋去搜捕那五個具有龍魚血統的孩子。那五個孩子異常聰明,雖父母的死讓他們心中悲痛難過,但他們卻並不慌亂,一直躲在房間下面的地洞裡,不吭一聲
“巨龍找尋不到,只能摧毀了房屋,悻悻離開。那五個孩子最終倖免於難,待他們長大後,便成了最早一批起身反抗巨龍統治的人,同時,他們也被認定是我們奔流人共同的祖先。”
聽到最後,雷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祖先啊,如此說來,奔流人天生就有一半龍魚血統？且不說龍魚不可能幻化成人,就算真的能幻化成人型,也不代表她能給人類生兒育女。”
春雨夫人在講述的過程中,幾乎潸然淚下了,聽到雷加的笑聲,忍不住一陣氣惱,嬌聲喝斥道：“難道你就不覺得那男子和龍魚的愛情很感人嗎？若不是那龍魚感恩圖報,又怎麼會冒險給男子生下五個兒子？可是,正因爲這份情,男子對龍魚女人一片癡心,又導致了他們兩人最終的悲劇——愛情,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啊。”
說着,竟然自顧自的抹起眼淚來。
雷加連忙收住了笑意,微微的嘆息了一聲,“故事嘛,只是故事而已。人性向來都是有弱點的,你可以說故事中的男子愛得癡迷,也可以說他是貪婪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最終才導致了禍端。總之,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春雨夫人瞪大了眼睛。
雷加把一條烤好的魚遞給春雨夫人,“龍魚是可以吃的。”
春雨夫人氣惱的瞪了雷加一眼,可又無法反駁什麼,只好恨恨的接過來,大大的咬了一口,權且把魚肉當成是雷加身上的肉。
雷加笑着說道：“慢點吃,小心魚刺。要是被卡住的話——”
話音未落,春雨夫人就捂着喉嚨,猛的咳嗽了起來,俏臉隨即漲的通紅。
雷加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來吧,靠過來點兒,讓我看看。”
春雨夫人雖然不情願,可到了這個時候,她也只能乖乖的挪動到雷加的身邊,任由他擺弄自己的嘴巴。
雷加捏着她的下巴,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後,笑着說道：“還好扎的不深。”
春雨夫人痛癢難忍,剛要說話,雷加卻突然吻住了她的嘴脣,兩排貝齒隨即也被分開。
她先是驚慌的掙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閉着眼睛,等待着雷加下一步動作。
雷加將一絲鬥氣凝聚於嘴巴上,朝着魚刺卡住的地方猛然一吸。
春雨夫人只感覺喉嚨一涼,下意識的尖叫一聲,隨即發現卡住的魚刺已經不見了。
雷加將魚刺吐掉,然後把春雨夫人烤魚中的魚刺都挑揀了出來,再度遞給她。
“好了,可以吃了。”雷加笑着說道。
春雨夫人大大的眼眶中,不知不覺的蓄滿了淚水。“謝謝你,雷加……雖然我這只是在做夢,可你讓我很感動。”
雷加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如果在現實中,你出現了任何困難,我都會保護你的。”
春雨夫人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品嚐着自己從未吃過的魚肉,半天都沒有說話。
“好吃嗎？”雷加問道。
春雨夫人點了點頭,“很奇怪,我自己居然可以夢到這麼真是美妙的口感,美妙的就好像……我實在想不出任何一種吃過的食物能跟這裡的魚肉類似的。或許,魚肉的美妙就像愛情一樣吧,同樣美好,但同時又帶着扎人的刺。”
雷加擔心春雨夫人就這樣一直感傷下去,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剛纔講的那個龍魚的故事中,提到了龍族把龍魚當做食物,古籍上有記載嗎？”
春雨夫人當即回答道：“因爲龍魚會隱身,所以沒有任何的人類古籍能夠記載下龍魚真實的面貌,但從人類對龍族的其他記載來判斷,龍族確實是把龍魚當做食物。”
雷加問道：“龍族爲什麼把它們當做食物呢？難道是爲了維持本族的地位？可我見龍魚除了能隱身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威脅啊。”
春雨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其實有一點你說的沒錯,龍魚幻化成人、並且能跟人類產生後代,我想這大概是爲了故事好聽罷了。實際上,龍魚就是一種很脆弱的生物,根本沒有龍族那樣超高的智商和能力。龍族之所以偏愛吃龍魚,是因爲龍魚身體裡有一種魔法元素,食用之後,能增強龍族自身的魔法靈力。”
“魔法靈力？”
聽了春雨夫人的話,雷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魔法靈力不是聖光姊妹會女魔法師獨有的嗎？”
春雨夫人撲哧一笑,“笨蛋,魔法靈力纔不是聖光姊妹會獨有的呢,實際上,男子一樣可以擁有魔法靈性,只是按照聖光姊妹會的規定,男子是絕對不允許學習魔法技能罷了。”
雷加皺着眉,搖了搖頭,“我指的不是這個——我以爲魔法是經過神族傳給聖光姊妹會的,沒想到原來龍族早就會魔法。”
春雨夫人一怔,不確定的說道：“這個……我從來沒有想過,私下談論這種話題,可是大逆不道的。我想,大概大概是古籍記載的有誤吧？龍族喜歡吃龍魚,說不定只是因爲龍魚好吃而已。”
雷加嗤然一笑。
春雨夫人隨即正色的說道：“聖光纔是魔法的源泉,魔法師的力量來自於對聖光的信仰之力,換句話說,如果我不信仰聖光,我就沒辦法使用魔法——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歷史上有很多拋棄聖光的姊妹,下場都很慘烈。”
“或許吧。”
雷加不想跟春雨夫人發生爭執,大大的咬了一口烤魚,而後稱讚道：“好香如此絕美的魚肉,配合上你用奇珍異草製作的調料,真是太棒了。”
春雨夫人臉色一紅,“少誇我啦,喜歡吃就多吃一點,把你的嘴堵上。”
雷加嘿嘿一笑,大快朵頤了起來。
一邊吃着,心中卻一邊回想着剛剛跟春雨夫人的對話。一直以來,雷加都以爲魔法是聖光獨有的,但現在看來,他離事實的真相還遠的很。
魔族很神族的關係很像是一對相互慪氣的孿生兄弟,他們雖然立場不同,但畢竟同宗同源,在魔法上也大致相同。
因此,黑暗魔君的暮光系魔法,跟神族的聖光系魔法,其原理應該是一致的。但通過跟黑暗魔君的接觸,雷加發現,暮光系魔法跟艾琳所使用的魔法大相徑庭,完全不是同一體系。
如果說在神族和魔族之前,龍族就有了魔法,並且由人類繼承了這種魔法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但其他的問題隨即接踵而至。聖光姊妹會爲什麼要隱瞞真相呢？這中間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恐怕,這要等到很久的將來,才能慢慢揭曉。
想到這裡,雷加收起了雜亂的思緒,朝偷偷看他的春雨夫人微微一笑,繼續大口大口的吃美味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