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壁內,扎西特和傑森或多或少的接觸過魔物研究所,自然知道他們進行的實驗有多麼恐怖。而壯漢說用他們當實驗素材,自然進行的是人體實驗,或是魔改實驗之類,這種實驗每年所犧牲的人甚至比戰爭上陣亡的人還要多,只不過用於這些實驗的人大多數都是流浪漢,或是底層賤籍的貧民,所以對整個神壁內的安寧和影響並沒有那麼顯而易見。
杜迪安目光陰沉,在壯漢沒有殺死他們而是將他們帶回來時,他就預感到會別有用處,但沒想到是當成實驗品對待。他想到拷問黛娜時她所說的話,她的爸爸喜歡做實驗,現在看來的確如此,而且從這基地的佈置看來,這壯漢的實驗水平非同一般。
“大,大人,要不我們替你去找尋其他深淵級的戰士吧?”扎西特的求生欲很強烈,勸求道:“我可以去戰神壁那裡,引誘那裡的士兵下來攻擊我們,然後趁機將他們俘虜帶回來,以我們的叛逃身份,絕不可能再投奔他們,所以您儘可以放心交給我們。”
“是啊!”傑森眼睛一亮,“以我們三個的力量配合,引誘幾個深淵過來,完全能夠抓捕回來,實在不行您在旁邊掠陣,也能輕易拿下,我們可以當誘餌,這樣您的實驗素材就源源不斷了。”
說完,他向杜迪安擠了擠眼神,示意他也幫忙勸說。
杜迪安卻沉默不語,沒有說話。
壯漢不等扎西特繼續開口,擡手打斷了他們的發言,“這點我當然考慮過,不過異族剛侵入過戰神壁,暫時不會再大肆侵入,戰神壁上的戰士不會因你們幾個叛逃者而輕易下來追捕,就算要追捕,也會是以小隊的形式下來,單靠你們幾個吃不定。”
“可是還有您呀!”扎西特連忙道,生怕他打消這念頭。
壯漢搖頭,“戰神壁內的秘密比你們想象的要多得多,我一旦靠近的話,就會被察覺,這裡可是帝國邊防,你們以爲這裡的感應裝置會那麼弱?”
扎西特和傑森怔住,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們忽然想到,這壯漢躲在這境外孤地,卻不在壁內做實驗,多半也是跟他們的身份一樣,要麼在壁內待不下去,要麼就是被驅逐了出來,都是被通緝的對象,不敢輕易暴露身份。
如果有機會,他們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情報向戰神壁換取一個活命的機會,不過對方多半是不可能放他們再離開此地了。
“我叫博羅,你們以後可以稱呼我博士,至於你們的名字,我也沒興趣知道,就按編號來叫吧,你是一號,你是二號,你是三號。”壯漢分別指向扎西特和傑森、杜迪安,接着起身來到旁邊的架子上,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三個紫色玻璃質的小藥瓶,裡面是紫色的液體。
將三瓶紫液放到桌几上,博羅掃了三人一眼,道:“一人一瓶,喝下去。”
扎西特和傑森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這就是實驗麼?”扎西特小心翼翼地問。
博羅目光冷了下來,“別浪費我的時間,給你們十秒鐘,別逼我動手。”
扎西特和傑森微微咬牙,一人抓起一瓶,擰開瓶口的塞子,猶豫了一下,將眼一閉仰頭喝了下去。
杜迪安也上前抓起一瓶,目光微微閃動,擰開瓶塞仰頭倒進嘴裡,喉嚨微微滾動。
放下瓶子,扎西特看了看自己,忽然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緊接着臀部一陣劇痛傳來,他轉頭望去,什麼都沒看見,然後便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朝臀部涌去,緊接着血液忽然逆流,激盪得他險些噴出一口老血,等他憋住後,卻感覺四肢發軟,像是幾個月沒有休眠一樣,全身提不起勁,而且精神渙散,眼皮都擡不起。
好累。
扎西特的意志無法聚攏掙扎,慢慢地閉上了眼。
撲通,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不久,又是一聲撲通,傑森同樣倒了下去。
在他們後面的杜迪安身體搖晃着,也軟軟倒下。
博羅冷眼看着,冷哼一聲,“二號和三號,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
二號是傑森,三號是杜迪安,聞言毫無反應。
博羅微微冷笑,從旁邊的抽屜中再次取出兩瓶紫液,同時又翻出一個銅製的注射器,上前抓起傑森的一條胳膊,將注射器吸入紫液,然後對準他們的胳膊注射了進去。
當注射器插入胳膊時,傑森手臂一抖,想要掙扎,但壯漢的膝蓋處陡然抵在他的背脊上,瞬間壓制在地上,無法反抗,只痛哼一聲,便被飛快注射了紫液。
旁邊的杜迪安沒想到傑森也跟自己一樣沒有吞下,而是故意學扎西特的反應僞裝昏迷,更沒想到他和傑森的表演都被識破了,他自認爲從外表來看,他的反應毫無問題,難道對方也有跟他一樣的透視能力?
在思考的同時,他慢慢坐起,此刻博羅已經給傑森注射完,轉頭看見他坐起,毫不驚訝,面無表情地將注射器吸入紫液,抓起他的手臂從血管注入了進去。
很快,杜迪安便感覺胸口一陣劇痛,那是他魔痕所在的位置,緊接着,全身的血液似乎朝着胸口濃縮了過去,壓迫得心跳劇烈,喘不過氣,但下一刻,所有血液又似乎疏散開來,然後便覺四肢發軟,極度疲倦,他暗自咬牙硬撐,但最終還是眼前發黑,腦子嗡嗡作響,一頭栽倒。
在頭磕在地上時,他將腦海中僅剩的念頭叫了出來,聽上去更像呻吟夢囈,“別傷她,我,我知道……”
話沒說完,便徹底昏迷。
博羅望着昏迷的杜迪安,瞥了一眼旁邊站着不動的倩影,嘴角微翹,“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留住她的,這麼奇怪的屍王,我還是頭一次見。”
冰冷,四肢發冷!
當杜迪安再次甦醒時,卻發現自己在一處漆黑的囚籠內。
他微怔一下,陡然轉身望去,卻沒看到海利莎,心臟頓時怦怦狂跳,他咬牙站起,感覺四肢發軟,但依然幾步踏前,抓住前面囚籠的鐵柱叫道:“博羅!博羅!”
吼!吼!
嘶,嘶嘶!
迴應杜迪安的是一陣獸吼和怪異叫聲。
杜迪安這才注意到,在這寂靜的囚室內,關押着的不止他一個,在旁邊兩個囚籠內分別是扎西特和傑森,二人似乎仍在昏迷狀態,在更遠的地方,還看到了那個感染病毒的少女,但此刻的她已經完全甦醒了過來,遊蕩在自己的囚室內,手腳都被鎖上鐐銬,如同行屍走肉。
他的叫聲自然也驚動了這少女,她立刻撲到囚籠的鐵柱上,抓住鐵柱,朝杜迪安齜牙咧嘴地咆哮,雙眼純黑,赫然已經化作了屍王。
杜迪安看得一驚,隨即又注意到,在她旁邊的囚籠內還關押着其他怪模怪樣的魔物,此刻都被他的叫聲驚擾,在囚籠內翻滾掙扎,撞擊着鐵欄。
“這是先前的那個囚室。”杜迪安微怔,忽然發現自己的視野並不是那麼清晰,囚室內的光線不算純黑,牆壁上有幾盞電燈,中間過道上還懸掛着幾個燈泡,散發着昏黃的光線,在光線照耀到的地方,他才能看見,而光線無法找到的囚籠深處的陰影之地,他卻無法看見。
他早就習以爲常的黑暗視覺,似乎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