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塔爾……”伊默看着那個站在女祭司身後的精靈,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慨。
你已經長這麼大,時間過的好快,一轉眼便已是數十年。
我似乎還記得你在迷霧森林時的模樣,雖然性格倔強,卻是個內心善良的孩子。
或許當初不該把你趕出波里維亞的……
“前教會聖騎士?”
漢莫爾與郎斯特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眼裡讀出吃驚的表情。他們怎麼不知道這個早已經被流放出迷霧森林的混血精靈做了教會的聖騎士。
“看來,伊默王與教會的關係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融洽呢……連西斯塔爾在教會擔任了近四十年的聖騎士都不知道。或許說……您早就知道,只不過,對您的子民隱瞞了這個消息。啊!不對,該說,您是爲了對某個人隱瞞,才故意沒有說出您早已知道的消息吧。”
看白精靈王沉默不語,莫亞心裡也瞭然猜到他爲什麼不說出這件事的原因。
無非是爲了那個背叛朋友的白精靈罷了,聽說,他已經被提名爲下任精靈王。
下屆精靈王是不能揹負殺害被放逐者的罪名的。
看來伊默對西斯塔爾當年的際遇也並非一無所知。
回望了一眼身邊的西斯塔爾,見他臉色蒼白,莫亞就知道他一定也明白了其中的內幕。
在王者眼中,族人和國家的利益一定是最優先的。
西斯塔爾,就算你和他有十分親近的血緣關係,伊默王也不會因此心慈手軟。在混血的身份暴露後,你被趕出波里維亞已經是註定的結局。
不必太難過,無論命運如何坎坷,只要自己不放棄希望,終究會迎來轉機的。
看,你現在不就獲得了無上的榮耀嗎。
暗夜精靈王的寶座已經非你莫屬,大精靈超人一等的身份就是教會得重新估量你的價值,甚至足已影響整個和平會議的進程。
那些苦難而痛苦的日子已經遠去,相信自己,我們不是被命運拋棄的人,而是創造命運的人。
鼓勵的心意從彼此交握的手傳遞給了對方,稍稍有些失意的西斯塔爾轉過頭,儘管他依然面無表情,可莫亞在他眼中讀到了感激和欣慰。
是的,我們彼此會一直扶持着對方,支撐着對方,直到——生命的終結。
這就是血盟,沒有什麼誓言比這更牢固,世上唯一可以信任、彼此共享一個生命的同伴。
拋開心裡煩人的往事,莫亞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把目光投到臉色同樣蒼白的白精靈王身上。
“算了,這些都是陳年往事,現在重提也沒什麼意思。伊默王最好還是考慮一下,究竟要不要和暗夜精靈暫時合作一下,雖然說面子上過不去,但爲了對付北方聯盟,你們也需要暗夜精靈這個強大的盟友吧。
在南大陸的教會大軍的增援趕到之前,只依靠北方大陸其他的國家妄圖抵禦即將南下的寧格爾……我想陛下也不會認爲這是可行的辦法。”沒有繼續在西斯塔爾過去的身份上過於糾纏,莫亞話題一轉,直接對上了她來北大陸的目的——與白精靈成爲盟友。
法皇特地讓我來參加這次和平會議,不就是想借這個機會撮合暗夜精靈與白精靈的正式盟約嗎。
老傢伙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心裡可一點也不糊塗。
他早知道白精靈對這次光明教會和暗夜精靈的結盟必定會反對,所以才故意把會議地點定在了既是中立國又面臨北方聯盟威脅的山杜。想讓伊默王在多方壓力下接受與暗夜精靈結盟的事實。
這主意打的不錯啊,早算準了我一定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同盟……”伊默的視線再度轉到莫亞身上,看着氣勢咄咄逼人的暗夜女祭司,他實在找不出反駁的藉口。
是,不錯。我是知道當年亞恩對西斯塔爾做了什麼。
那孩子雖然因爲血統的緣故有些暴躁,可他的內心卻是善良的,這個沒有得到多少母愛和親情的孩子一直都是那麼的渴望被關愛被重視,可我作爲精靈王,我的身份不允許我破壞族規。
白精靈因爲要遵循神的教誨,不得允許有混血的存在,可暗夜精靈則不同,他們喜歡兼有雙方優點的混血精靈。
當初就是因爲覺得西斯塔爾去暗夜精靈那邊或許會比較好一點才痛下狠心將他放逐的,早知道會有今天的結局,說什麼我都該把這孩子留下的。
“陛下!!”
看伊默王沉默不語,兩個隨行的得力助手可急壞了。
白精靈怎麼能同暗夜精靈結盟,由神權時代便定下的規矩絕對不允許破壞的。
伊默心裡又何嘗願意同暗夜精靈結盟,可是,目前的局勢卻容不得他不答應。北方聯盟強大的軍事實力絕對不是隻靠波里維亞就可以抵擋得住的。
在光明教會的援軍到來之前,人類這邊微薄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北方聯盟的南下,而且……教會遲遲沒有發兵,其實也是在暗示我必須要接受這個新的盟友。
我該接受嗎……
還在爲了是否該承認暗夜精靈成爲盟友而煩惱的伊默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決定,一騎快馬就衝破了衛兵的阻攔,跑進城內。
“衛兵!!你們都在幹什麼?!”
看到突然有人闖入,卡蘭領主慌神了。
這裡可是雲集了衆多國家的使節,萬一要有個閃失,他怎麼負擔得起。
“領主大人!!”
騎在馬上的人翻身滾下馬,跪倒在在卡蘭面前,手裡緊握着一份褶皺的羊皮卷。
“你這是……”發現眼前之人並無惡意,而且他身上穿着盔甲上還有附近郡城梅洛的標誌。
卡蘭猶豫再三,還是接下了那封明顯是給他的羊皮信卷。
“什麼!!這、這不可能!!”
打開信箋的卡蘭猛地澄大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發生什麼事了?”
安德羅擔憂的詢問,他可不認爲一向冷靜的克羅索領主會爲了一件小事如此驚慌。
“各位,看來我們的和平會議要提前舉行了。”卡蘭憂心忡忡的將目光對準了整個廣場上所有人的焦點——暗夜女祭祀和白精靈王。
“北方聯盟和魔族已經接爲同盟,此刻他們的大軍正在南下,哈霍德爾已經點燃了求援的烽火!整個北方大陸西線防禦都在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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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輕輕推開生命大廳之門,蘭迪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開口詢問他放在心裡許久的疑問。
“我猜你也該來了,蘭迪。”法皇伊緹爾轉過身,看着站在門口的年輕騎士,臉上盡是瞭然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
“是的,我一直有個疑問放在心裡,希望您可以爲我解答。”跪倒在法皇身邊,已經榮升爲新一任黃金薔薇的蘭迪一直對那個已經在教會內頒佈的條令感到疑惑。
“你是不是想問,爲什麼不允許教會內的任何人對暗夜女祭司動武?而且嚴禁攻擊外貌酷似她的女亡靈。”將視線轉回身後那顆粗壯而巨大的生命之樹,伊緹爾早已知曉騎士的疑惑。
“是的,陛下。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您一開始要嚴厲封殺暗夜女祭司和……教會叛徒西斯塔爾,現在卻又下令絕對不許動他們分毫。”蘭迪不明白,爲什麼時隔一年,同樣一個人會下截然相反的兩道命令。
“這都是命運啊……是命運,就好比這生命之樹。在它還是顆幼苗的時候,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的折斷它,當它成長後,任何人都無法再撼動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蘭迪想了想,終還是沒敢將內心的話說出口,畢竟眼前的是法皇是整個光明教會的最高權利者,任何的不敬都會導致嚴重的後果。輕則格去職務,重則可能監禁終身。出生皇室的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道理而犯險。
“呵呵,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拘束。我不是你那嚴肅古板的舅舅,你不必忌諱,想說什麼就說,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沒有第三者。”
“陛下,您的意思是不是暗示……爲了對抗魔族與北方聯盟,您不得不與暗夜精靈、亡靈暫時聯手。還是說……現在的暗夜大祭司已經強悍到連教會都無法對抗她的地步……”知道自己說的話可能很不敬,但蘭迪還是說出口了。他就不明白,爲什麼法皇現在會如此忌諱那個黑暗一族?就連一個和她有着同樣外貌的女亡靈也要特地下令通告全教會,嚴禁動武。
“哦,你可能不知道,那個亡靈並非普通人,她是……死靈之王的誓約騎士、冥戰將軍,也就是整個死亡騎士團統率者,”想起蘭迪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伊緹爾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
“什麼……冥戰將軍!那不是傳說中毀滅了魔法帝國的那個亡靈嗎?”聽了法皇的解釋,蘭迪着實吃了一驚,然而他隨後得知了一個更爲另人吃驚的消息。
“今天早上,我剛收來自冰晶的準確消息,哈霍德爾遭到了魔族大軍的強襲,而抵禦住魔族利用山杜和平會議調走了邊境上軍隊這個空隙的,恰恰就是那位在四十年前幾乎一度毀滅哈霍德爾幾乎將整個北大陸變爲死地的冥戰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