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餘放下手裡罐頭和武器,有些納悶的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呼呼兩聲,只見兩塊帶着雨水的石頭飛進來,他漫不經心的隨手一拍,像驅趕討厭的蒼蠅般將飛來石頭打落在一邊。晨霜蜷縮在角落裡,她的手被燙傷了,滿臉是驚恐和害怕之色。蕭餘見此,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晨風提起長槍就衝出去,大聲罵道:“你們這些王八蛋,到底在幹什麼!”
雨已經小了,幾個看上去像是地痞混混的人站在外面一臉壞笑,其中一個人走過來說道:“小子,你門前的石頭爲什麼不搬走?害的大哥差點被絆倒摔跤!不行,你得賠償我們的損失!”
“你這個窮鬼估計也賠不起什麼東西,我看你那個妹妹長得倒是不錯,不如就把她賠給我們吧。”
晨風臉色鐵青,正要發作的時候。
蕭餘走出來,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道:“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小子,你是誰?”其中有個地痞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罵罵咧咧的說道:“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惹上爺幾個,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你!給我滾遠點!”
晨風走到蕭餘身邊,低聲對他說道:“他們幾個是黑熊的手下,黑熊實力很強,是掌握營地幾股勢力之一,惹上他麻煩就大了。這是我們的事情與大哥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幾個我完全可以對付的。所以您還是不要參與其中,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表面上要我與此事撇清關係,實際上是故意激我動手麼?
這個小子倒是還有點心機。
“等等!”一個地痞看着蕭餘身上穿的黑色鱗甲,突然叫道:“你也在屋裡,應該要負責。你身上的盔甲老子要了,識相的話趕緊脫下來,免得大爺我親自動手。”
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注意到蕭餘身上的盔甲,雖然有點破舊沒有修補,不過顯然是件裝備,幾個人露出意外的驚喜之色。蕭餘很面生從來沒見過,說明不是哪個老大的手下,估計是運氣好打到一件裝備,這種沒什麼背景最好對付了,一件裝備可以換來不少食物。
他們人多勢衆,還有營地赫赫有名的人物背後罩着,因此毫無忌憚。
其中一人眼睛一亮,“說的不錯,快脫下來,這是給你面子,不要逼着爺幾個動手!”
晨風大聲怒道:“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哼,那又怎樣?大爺欺負的就是你們!”這個地痞拿起一把砍刀,惡狠狠的瞪着蕭餘吼道:“小子,耳朵聾了嗎?說你呢,沒聽懂嗎?脫下來!“
蕭餘漠然的看着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幾人。他輕輕搖頭,根本毫無預兆,突然擡腿踢在一個人身上,整個胸腔深深凹陷下去,骨骼盡斷,倒飛而出十幾米,哼都沒哼上一聲就死去了。
蕭餘站在原地,猶如一切都沒發生一樣,“怎麼樣,現在誰還想要我的盔甲?”目光掃過木若呆雞的幾人,他們被這平淡無奇的目光一掃,全都驚的連退好幾步,臉色蒼白的望着倒在遠處,胸腔塌陷的同伴。
“你……你……!”
“快去告訴老大!”
幾個地痞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的向後跑去。
等跑遠了,其中一人才大聲叫道:“小子,你夠狠!等着,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蕭餘眉頭皺了一下,“世界上爲什麼總是有一些這樣白癡?”說話間,彎腰撿起粒石子,夾在指間用力一彈,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還在罵罵咧咧,剛剛準過頭去,太陽穴上爆出一團血霧,瞪着雙眼,滿臉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剩下一個人見此,嚇得魂飛魄散,跑的更快了。
晨風沒有想到他竟這麼狠,半句廢話不多說,直接動手殺人,他呆了呆看着正在倉皇逃走的幾人,有一些擔心的說道:“你放走了一個,他肯定會回去報信的。”
蕭餘滿不在乎地道:“算了,這也不正合你意嗎?”
晨風被他一看,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寒,支支吾吾地道:“你……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蕭餘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別說了。其實殺上幾個人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這裡的雜碎,我還真不至於會放在眼裡。黑熊對吧?我不知道你和他又些過節,不過不關我的什麼事,所以沒興趣瞭解。我只在想這住一晚,如果他要真的那麼不長眼找上門來,我並不介意送上一程,管他黑熊白熊,我會讓他變成死熊。”
他的語氣中,充滿無比的自信。
蕭餘在營地裡殺了黑熊的手下,這件事肯定不會就此了事,估計要鬧大。蕭餘說不定因此而和黑熊打起來,蕭餘究竟有多強,晨風無從得知,可是憑表現出來的實力,對付黑熊應該已經足夠,只要黑熊被除,兄妹倆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晨風現在是喜憂摻半,雖然有機會借蕭餘之手除掉黑熊,可是因爲這件事也讓兄妹倆陷入很大的危機中。萬一黑熊沒有死,萬一黑熊沒有親自來,可不指望蕭餘會親自找上門去,如果他第二天,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麼晨風兄妹可就慘了。
“妹妹,你沒事吧。”
晨風進入方將以後,扶起蜷縮在角落裡嚇得瑟瑟發抖的晨霜。
“哥,哪些壞人已經走了嗎?”
晨霜嚇得臉色蒼白,她的手燙的發紅,起了一個水泡。
晨風見此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心中再也憂慮,黑熊一天不死,他們兄妹就沒有活路。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今天有望藉助蕭餘的力量剷除黑熊,他就必須一試!
“別擔心,他們已經被蕭餘趕走了。”
晨霜有些害怕,聲音顫抖的說道:“哥,那些壞人這幾天爲什麼老針對我們?我們又沒得罪他們。”
晨風強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晨風哪敢說,這其實是黑熊故意派人來製造麻煩,好攪的兄妹倆不能安寧,讓他乖乖的主動獻出自己的妹妹。黑熊的勢力不小,可不是營地裡唯一的勢力,更不是最強的勢力。營地有營地的規矩,他也不想與其他幾個老大鬧僵,所以纔會派人來不斷騷擾,好讓讓晨風知難而退,當然以黑熊的脾氣,即使晨風死不屈服,最後他還是會親自出馬進行強搶的。
其他幾個老大或許會對這種行爲表示不滿,可是還不至於會爲此與他太過不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晨霜禮貌的走到蕭餘面前,怯生生的彎腰行禮說道:“蕭餘哥哥,謝謝你,我們兄妹給您添麻煩了。”
蕭餘望着那張蒼白而柔弱的面孔,沒有什麼表情,低下頭看到寧霜手上的水泡,心中暗暗搖搖頭,從納戒裡拿出幾支藥膏遞過去給她。
晨霜有些奇怪地道:“蕭餘哥哥,這是……”她撿起來一看,表情變了變。
蕭餘閉上雙眼,淡淡的說道:“隨身帶點藥,這幾個可以消炎,另外對燙傷燒傷效果也很不錯。當然,對於我來說,普通的藥品可有可無,已無大用處,收下吧。”
晨霜儘管不大出門,不過對於藥品的價值卻有所瞭解,父親沒有死去的時候,體弱的她曾經生過一次病。那次,父親和哥哥拿着肉質上乘的鮮肉二十斤,跑遍整個營地,這才能換來兩片普通的消炎藥。
藥品的珍貴程度也就可見一斑。
晨霜哪裡好意思收下。
晨風見此趕緊對晨霜叫道:“還不快謝謝大哥。”
晨霜眼睛立刻就紅了,“蕭餘哥哥……”自從天地劇變以後,除了父親意外,從來沒有人對他們這麼好過。
最終晨霜還是收下藥。
這一折騰,三人都沒吃上東西。
“哥,我們的鍋破了,湯也都灑了。”晨霜檢查破鍋,望着滿地的湯有些心疼,她看見滿地的骨頭和肉,立刻拿起一隻碗將地上散落的肉塊撿起來,“還好,雖然髒了,不過放水裡洗一洗,還是能吃的。咋們還剩的食物不多了,明天還得去換一隻新鍋,只能先吃了。”
蕭餘將晨霜盛給自己的那碗肉湯連同拿出來的罐頭巧克力遞過去,隨後靜靜盤坐着休息,說道:“沒事,你們吃吧,我不餓。”
晨風和晨霜自然不好意思,可是蕭餘沒有任何想要吃的念頭,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辦法,把肉湯一分,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這對兄妹顯然是餓壞了。
晨風很照顧妹妹,幾乎大部分肉都留給了她,自己只是喝了些肉湯而已,碗邊出一根肉絲也不放過,用手挑出來吃了。
不難看出,他們的生活是很艱辛的。一個正在讀高中生的哥哥,另一個才念初中的妹妹,戰鬥力低下,偏偏妹妹又長得清秀可人,十分的漂亮。
蕭餘並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一下他人,此地距離溶洞遠隔千里,眼下只是稍微照顧一下,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今後的日子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只是蕭餘看來,這對兄妹令人堪憂。
他們的實力太弱,根本不適合生活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
蕭餘閉着眼睛,聽着兄妹倆喝湯的聲音,心中泛起一絲漣漪。突然腦海深處一些被塵封已久的畫面浮現出來,那是兩張平凡樸素的面孔。
親情是什麼滋味?
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
沒想到卻在此時,被這對兄妹勾起了一些。
父親、母親的樣子也在腦海中漸行漸遠,他們的面孔都有些模糊了。
只是依稀記得,六歲那年,一次貪玩找不到回家的路,最後被好心送到派出所。外地打工父母得知這件事以後,立刻坐火車趕回來,爲了找他,整整兩天沒閤眼,滿大街找人,尋人啓事貼的到處都是。
九歲那年,生了一場重病,高燒近四十多度,母親在深夜兩點多還在醫院裡守候,整夜都在低聲爲自己祈禱着,那個聲音彷彿還在耳邊縈繞。
十一歲那年……
往事還歷歷在目,只是這輩子十有八九再也見不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