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涓涓鼻子一酸,這個男人瘦了很多,連顴骨都看的出來了,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定從容,卻多了一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讓他看上分外寂寥。
“媽咪,是爹地。”小宇無辜的眨眨眼睛,沈涓涓低下頭,飛快的向後走去。
懷裡的孩子一個使力從她懷抱中掙脫,嘴角綻放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衝着人羣奔去“爹地!!”
小男孩清脆的叫聲迅速引起了每個記者的注意,衆人回頭,已經有人認出了這個孩子是在香港偷拍到的那個小孩,人羣再次轉移,一部分人已經呼啦啦的轉向了小宇。
沈涓涓嚇了一跳,他這麼一個小孩子,在人羣中還不被踩扁啊“小宇,快過來!”
小宇卻嘻嘻一笑,毫不猶豫的往人羣中一衝,而那個被記者包圍在中間的男人也驚訝變色,迅速推開周圍的人大步衝上前,直截了當的把這個小孩子抱在了懷中。
再一次,閃光燈,攝像機,話筒,全部鋪天蓋天的罩了下來。
“爹地,怕怕。”小宇一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臉伏在男人的肩膀上。
祁皓揚拍拍他,鬆了口氣,目光犀利,忍不住瞪了沈涓涓一眼,似是在責怪她沒有看好孩子。
他這一個眼神也迅速被記者所捕捉,再次將注意力轉向了一臉迷茫的沈涓涓。
祁皓揚對身邊人招呼道“把她們帶到車上。”
言罷自己已經抱着孩子坐上了車,沈涓涓一驚“小宇!”
已經有幾個黑衣保鏢將她身邊的人推開“您請上車。”
“小宇!”不用請她也得上啊“祁皓揚!你要把小宇帶到哪裡去!”
剛走到加長貴賓車門口,她就被一個使力拽進車裡,車門關上,衝開人羣,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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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皓揚!”沈涓涓怒了“你要幹什麼啊!”
坐在車裡的男人目視前方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孩子的手緊了緊。
小宇從他懷裡離開,坐到媽咪身邊,漆黑的大眼睛轉了轉“媽咪啊,你爲什麼兇爹地。”
沈涓涓氣極,一把抱起兒子在他的屁股上就打了兩巴掌“叫你亂跑!叫你亂跑!”
小男孩不哭反笑,在她懷裡咯咯笑着扭動“我想爹地了嘛,很想很想的!媽咪不是也是很想很想爹地嗎!”
一直冷漠如冰的男人這纔回頭看了他們母子一眼,沈涓涓神色一僵,不自然道“你這倒黴孩子,胡說什麼,麻煩停一下車!”
祁皓揚瞥了她一眼,對司機說了個小區的名字,正是沈涓涓居住的花園小區。
車裡的氣氛很沉悶,小宇被沈涓涓揍了之後也乖乖的坐在她懷裡,沒人說話,淡淡古龍水的味道在整個車廂中縈繞。
一旦回首,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以自己爲圓心畫的圓,將不會再與對方有任何交集,哪怕隔的再近,心的距離也已經越來越遠。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沈涓涓拉着兒子下車,祁皓揚卻突然叫住了她“沈涓涓。”
小女人的手一顫,不自覺的攥緊了兒子的小手,不知道心裡在期冀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甚至,一股無法言說的委屈讓她想要對這個男人咆哮。
“關於小宇的撫養權,以後我的律師會給你遞律師函。”
她沒有聽清這個男人說了什麼,因爲她耳鳴了,耳朵裡嗡嗡嗡,直到這輛車子駛出去老遠,她才稍微反應過來,這句話已經讓她徹底心寒,低頭看了一眼無辜的兒子,她抿着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寶貝,我們回家吧。”
小宇的小手在她的手心不自覺的緊了一下“媽咪...爹地說要我的撫養權?”
“她要不到的!”小女人篤定,眼裡滿是自信的光芒,雖然她知道自己人小力微,但從今往後,她不再是那個沈涓涓了,而是一個媽媽,她要足夠強大,好保護自己的兒子健康長大。
不知曾在哪裡看到過一句話,一個女人成熟的標誌,是學會了狠心,學會了獨立,學會了微笑,學會丟棄不值得的感情。
深呼吸,她今後要爲兒子而活。
自從全球變暖以來,A市已經四五年沒下雪了,但是卻在這樣一個臨近聖誕的日子裡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花,雖然雪很小,雖然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但這一切足以讓小宇新奇,他趴在陽臺的窗戶邊,看着窗外的雪花,小嘴呵出熱氣,在玻璃窗上畫來畫去。
沈涓涓在廚房忙碌,端出一盤盤的菜“小宇,給你舅舅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麼還沒來。”
小孩子勤快的答應一聲跑到一邊拿起電話,剛撥了個號碼就聽到門鈴聲飛快的響了起來。
小宇有啪嗒掛了電話,急忙去開門,“舅舅!”
出現在門口的的確是方善良,他穿着一件棕色的風衣,身材瘦長,臉蛋清秀,摸了小宇一把就大步走了進來,直接將手上的報紙放在桌上“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倆怎麼都成名人了?”
報紙上,是沈涓涓接小宇放學的照片,自從那次在鴻亞珠寶大廈的門口,他們出現在祁皓揚的身邊後,第二天,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圍繞着她這個前妻展開了話題,甚至連五年前兩人出席酒會的資料都翻了出來,從此之後她的生活就再也沒有平靜過,被記者圍追堵截不算,還總是被偷拍,害的她除了上班下班,不敢出現在大馬路上。
忍不住瞪了兒子一眼“你問他,這小子不知吃什麼藥了,當着那麼多記者的面衝祁皓揚叫爹地,這不是逼我出名嗎!”
方善良險些笑了起來,他對上小宇狡黠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在打什麼算盤“對了,明天少爺和李琳娜在馬爾代夫結婚。”
沈涓涓把盤子放在桌上以穩定自己顫抖的手“和我說什麼,難道不怕我當新聞賣給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