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讓我好好的抱抱你!以後就怕沒有機會了……”
洛辰的聲音蒼白極了,越來越低。
救護車的聲音穿過鬧市的街道。
救護車上,洛辰躺着,臉上戴着氧氣罩。
此時的他已經昏迷,小涵跪在一旁,手緊緊的抓着洛辰的手,淚水充斥眼眶。
她一遍遍重複洛辰的名字,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回憶鋪天蓋地而來。
小涵,我是陳洛,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請多指教!
我喜歡小涵!
我覺得你好可愛!
我希望以後可以牽着你的手走路!
讓我看着你幸福就好了!
不能給我機會嗎?
小涵,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如果……我不在了,會想我嗎?
小涵拼命的搖頭,咬着發顫的脣,“洛辰,我不要你死!”
洛辰的手被小涵握着,他的手中溫度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
小涵滿臉淚痕的回頭,對着醫生說,“一定要救救他,不能讓他出事……”
醫生上前,扶住了小涵,寬慰的說着,“我們會盡全力的,放心!”
醫生雖然嘴上這麼說,心中是沒有底氣的,中槍的地方位置很危險,是心臟的地方。
救護車快速的往醫院駛去。
到達醫院後,洛辰第一時間被推下救護車,小涵始終抓着洛辰的手。
直到洛辰被推進急救室,她纔不得不放開手。
急救室外迅速的亮起紅燈。
小涵站在急救室外,渾身一股冷意,雙手觸目驚心的紅,那是洛辰的血,紅的鬼魅。
她雙眼腫腫的,佈滿血絲。
她默默的走到一邊,身子自然的靠在牆上,因爲她的雙腿在發顫。
如果,洛辰死了,她會怎麼辦?
他是爲了救自己纔出的事,心,在此刻,疼的那麼厲害。
洛辰,其實,我沒那麼恨你,早就原諒你了。
你一定不能有事!
淚水無聲的砸在手背上。
心,漂浮在萬米高空懸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然而,救護室的燈很快的暗了下去。
門,開了。
小涵跑着過去,迎上醫生,不安的開口,“醫……生,病人怎麼樣了?”聲音裡在抖。
醫生這麼快出來,帶着一股不好的氣氛。
醫生一臉的肅穆,摘下口罩,面露難色,“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小涵一雙透徹的眼一寸寸的黯淡下去,瞬間涌出了大量的淚水。
“不會的,醫生你在胡說,洛辰來的時候還有呼吸的……你去救他啊,我不相信,醫生你快去救他啊……”
心,在這一刻被狠狠的碾過。
嘴角顫抖着,搖頭,不會的,洛辰怎麼會死,她不相信,怎麼也相信不了。
痛鋪滿身體,小涵顫抖着身子,之後眼前一黑,人栽了下去。
“陳洛!”眼前的男生他濃眉,清澈的眼,挺鼻,脣薄薄的,放在一起精緻,找不到一點瑕疵。
他向着小涵伸出了手,“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我剛轉學過來。請多指教。”
“額,我是馮小涵!”小涵剛剛伸出手,陳洛被身後一個老師拍了下肩膀。
他瞬間轉過了頭,小涵的手頓時空在了空中。
多好的接近機會啊!
“陳洛,你家居然跟我是同一條路誒。真的好巧。”
天知道,小涵每次跟陳洛分開之後,繞多少遠路重新回家。
小涵的目光定在陳洛的手上,他的手很漂亮,手指長長的,指甲剪的乾乾淨淨。
如果能牽他的手該有多好!
陳洛的臉在小涵面前放大,小涵收緊了瞳孔,這麼近距離的看他,美麗的沒有瑕疵,小涵的臉快速攀上紅雲。
他薄薄的脣在小涵的臉頰上輕輕的碰了下。
心就像棉花糖一樣軟軟的。
洛辰沾着血色的手拉着小涵的手,嘴角溢出微笑,看的小涵想哭。
“如果……我不在了,會想我嗎?”
小涵使勁的搖頭,“我不說,你不會有事的……”
“啊,洛辰”
躺在牀上的小涵掙扎的喊出聲來,隨即睜開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臉旁的枕巾溼透。
她做了個好長的夢,前半部美的夢幻,後半段心痛的無法呼吸。
醒來,依舊要面對的,她曾經的陳洛……死了,洛辰死了!
小涵在牀上躺了好久,望着頭頂,眼中沒有任何色彩。
許久後,環顧四周,她才知道,自己又被抓回酒店了。
只要一想起洛辰兩個字,心會無法呼吸。
陽光穿透進房間,照進小涵眼底,有些刺目,她撇開眸光,用被子將腦袋遮擋起來。
別墅裡。
夏夜透過白年發過來的視屏,看到了小涵身處的酒店房間,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
現在的小涵狀態讓他很擔心,眉宇間覆上層冷色。
只不過兩天的時間,小涵的臉色蒼白了許多,甚至是面如死灰的。
他拿過一旁的手機,撥通號碼,是打給白年的,“我接受你的條件,婚禮越快舉行,在婚禮現場我必須要見到馮小涵!”
“好!”白年直接答覆。
掛了電話的夏夜,一臉的冰霜。
她怎麼樣了,想在她身旁的心勝卻了一切。
隨之,指尖深陷進手掌。
安靜的醫院通道里。
空氣有些壓抑。
某間房間的門外,站着兩個身着黑西裝的高大男人,臉上架着黑墨鏡,看不清表情。
他們用日語在交流着什麼。
他們跟着鈴木惠子一大早的飛機到達花城的。
洛辰所有的身份信息都在日本,在洛辰出事後,院方第一時間聯繫了洛辰日本的地址。
惠子已經進去一整天了,滴水未進,他們中無人敢進去。
因爲之前有個人進去了一次,被惠子罵着出來的。
所以,他們只有耐心等着。
之前他們都不知道洛先生在惠子小姐心目中的分量。
如今看了之後,總有了幾分瞭解。
很久之後,房間的門被推開。
兩男人瞬間停止了說話,對着走出房間門的惠子俯首鞠躬,“惠子小姐。”
惠子一身黑色的套裝,高高盤起的髮髻顯得幹練,臉上的黑超遮住半張臉,但是仍可以看出,她哭過了,臉上的淚痕未乾,鼻尖紅紅的。
她沒有理睬身後的兩個人,而是徑自走到一旁的窗前,掏出手機,按下號碼,哀傷的喊了一聲,“叔叔……”
接下來的一週,對小涵來說,每天呆在酒店的房間裡,單調孤單無助。
直到一天,她被帶出了酒店房間,帶進了一輛銀色的轎車。
“這是要去哪?”小涵低低的一句,問着身旁禁錮自己的男人。
男人也大方,直接告訴小涵了,“去參加婚禮,我們大小姐的婚禮!”
小涵默默的應了一句,婚禮,她又不認識什麼大小姐,她參加婚禮做什麼。
大大的眼眸中刺進陽光,小涵閉上了眼眸,眼瞼下落下一層淺淺的陰影。
三十分鐘後,小涵乘坐的車停在了六星級酒店的門口。
小涵被拉下車,她的身邊始終跟着兩名男子,而一樣不變的是,她的腰間始終被抵着一把槍。
她如果動的話,子彈就從她身體裡穿越過去了。
酒店門口停了很多的豪車,下來的人無不都是盛裝出席的。
小涵莫名的被推着進了酒店大堂,眼神渙散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與周圍的熱鬧相比,她是格格不入的,直到被一束灼熱的眼神追隨。
小涵擡起了眼,對視上那束目光的主人,秦川。
小涵暗淡的眼中霎時亮了起來,手微微的攥緊。
她看到秦川了,彷彿在黑夜中找到一絲光亮,心,跳動的快了,秦川。
但很快,光亮熄滅了下去。
她看到秦川一身筆挺的西裝,而他的手臂被一雙白紗的手親暱的挽着,白雨柔一身白紗美的耀眼站在他的身邊,笑的動人。
我們是去哪?
去參加婚禮,我們大小姐的婚禮!
婚禮,秦川跟白雨柔的婚禮?
小涵嘴角的笑容怔住,指尖剛起的溫度瞬間的泯滅了。
秦川站在那裡,他同樣看到小涵了,看到小涵身旁的人,知道小涵此時是被劫持着的,他不能輕舉妄動。
他看到小涵在身旁人的簇擁下,往酒店內堂走去。
他深邃的眼底浮着淺淺的心疼,雖然只是遙望的一眼。
他知道,她很不好。
尤其是看到自己被白雨柔挽着手臂時,他看到了小涵眼底的失落,無助。
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漸漸的,秦川從白雨柔手裡抽回了手。
而在另外一邊。
一身黑色性感禮服的惠子挽着一位男子的手臂進入了會場,高高紮起的馬尾,露出精緻的臉龐,可臉上只能找到一種表情,驚豔,明亮的笑意。
可笑意背後含着什麼,只有惠子才知道了。
洛辰死了,心如死灰的感覺,她體驗到了。
鈴木雄爲惠子提供了報仇的人選,可惠子執意自己動手,她會親手爲洛辰報仇。
露天婚禮。
碧綠草坪,滿場被黃玫瑰包圍着,空氣中有花的芬芳。
往來的賓客都是白年的好友,上流社會人士。
小涵被帶着呆在婚禮的一角,腰間抵着的仍是槍。
她看着夢幻的場景,露天婚禮,她跟秦川的也是。
心,悶悶的,很不舒服,秀眉微皺着。
到目前爲止,小涵仍不敢相信面前的場景。
秦川要跟白雨柔結婚了?
她不相信。
包括洛辰的死。
她仍舊無法相信。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
眼中漸漸的聚上層晶瑩,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現場響起了婚禮進行曲,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中間。
小涵也看向了會場中央,一條紅色地毯鋪到了牧師面前。
白雨柔笑着挽着白年的手走了出來,從地毯的一端走向另一端,站在地毯另一端的是秦川。
這一段看似幸福的路程,小涵看着,這樣熟悉的場景,秦川也曾挽着她走過。
她看着白年將白雨柔的手交到了秦川手上,白年在秦川耳旁說着什麼,之後便笑着放開白雨柔的手。